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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小说的虚与实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张笑天 参加讨论

    我的中短篇小说几乎都是以现实题材为抒写对象的,有人问我,为什么你的长篇都是取材于历史呢?如《朱元璋》《施琅大将军》《永乐大帝》《太平天国》,等等。有人谬传,说我的历史情结源自我的专业。我确是学历史的,但我钟爱历史小说,真正的原因是我觉得容易把握。经过时间长河的沉淀,蒙蔽历史真相的迷雾也会被秉笔直书的史家和后世的精英学者廓清,站在今天的高度,无论从人文、人性还是社会层面,你都可以把历史这团面揉好,打造出你想要给读者的点心。
    有史学家给我的作品总结为“七分历史、三分虚构”,是他们的肯定。其实历史小说的历史真实和艺术虚构,不能量化和简单分割。
    没有虚构就没有艺术,但历史小说什么可以虚构、什么不可以虚构?我遵循的原则是,重要的历史人物、重大历史事件、重要的年代都必须真实,写项羽爱上吕后、刘邦与虞姬有染不能叫历史真实。我不想对戏说类作品置评,它不应包含在历史小说范畴。即便是拥有很多读者、观众的历史小说和影视剧,也有相当分量的“非历史化”倾向,关公战秦琼类的笑话并不少见。我以为,写历史小说,包括那个时代的服饰、语言、官职、称呼、生活习惯等等看似细微末节之处,都必须有考证,细节失真会导致通篇失败。近年来历史作品中笑话实在太多了,诸如孝庄皇后自称“我孝庄”,或皇上召集大臣议政说“研究研究”之类。
    重要历史人物身边的小人物,甚至是于史无征的,以及人物的感情生活、内心世界的展露,这是充满虚构和想象空间的,也往往是出彩的地方,吸引人的地方,否则人家去看历史书好了。我曾和史学家们争辩过虚构的内涵,谁能否认《史记》是严肃史书?但司马迁把历史人物写得那么生动,那么传神,连对话都绘声绘色,可那时并没有录音机,史料从何而来?这其中没有司马迁的想象推理吗?可见历史也不是一丝不苟的记录,没有人质疑过《史记》的真实,何况古来都有隔代修史的传统,就有防备本朝无耻文人为尊者讳或溜须拍马之徒伪造历史之弊。
    好的历史小说即使是虚构部分,只要合理、合乎人物身份、符合逻辑,使人相信可能发生并无形中受了感染,这就是成功的虚构,它就与历史真实水乳交融了。
    我在写《重庆谈判》时,虚构了毛泽东与蒋介石的一场重头戏,毛泽东与蒋介石同宿林园,二人都有早起习惯,在林中散步不期而遇,并在石桌旁小坐交谈半小时,这是史实。但因当时秘书及警卫人员都离得很远,他们究竟谈了什么,不得而知。于是我根据当时的社会焦点,两个领袖人物的才学、素养、性格以及此时所思所想,虚构了一场戏,一次充满幽默和睿智的谈话,这在一般情况下,是犯了大忌的。然而它打动了党史专家们,他们认可了这种虚构。我举这个例子就是想说,虚构到人的理性和感性都能接纳的程度,就是艺术真实。
    我的新作《戚继光》当然也是这种创作规则的产物。
    朱元璋的禁海政策是他一大失误,致使东南沿海倭患延续百余年,官军屡剿不力,小说开头就以总督张经和浙江巡抚李天宠在王江泾大捷为背景,两千余倭寇全军覆没。戚继光这位震烁古今的民族英雄,虽有大志奇才,却一直默默无闻,他后来得以成就大事,全因为两位伯乐。第一个是后来的浙江总督胡宗宪,另一个是首辅张居正。胡宗宪是史家众口一词的贬抑对象,依附奸臣的阿谀奉承之流,然而他爱才。戚继光原以为到了抗倭前线可以施展平生抱负,却因一身正气不肯给上司赵文华送礼,竟让他去管屯田,戚继光郁闷之极,胡宗宪背着戚继光替他打点送礼,他才得以带兵上阵,最终击败倭寇,成为一代英雄。倭寇视戚继光为眼中钉,必除之而后快。戚继光终被奸臣诬为“通倭寇”而罢官,险些入狱,他愤恨、苦闷到了极点。幸而又是胡宗宪出面为他辩诬,不久才又有了效力机会。
    把胡宗宪还原成高智商、会钻营、爱才、讲义气的矛盾的复合体,是极有“震撼力”的,有人称我是给胡宗宪翻案。其实任何人都是善与恶的共同体,你如果时时以高尚情操自律,抑制私欲、邪念,你就是一个好人。这就是人物的复杂性,只用几种标签来给历史人物分类,那是写不出真谛的。戚继光也有弱点,为了取得首辅张居正的支持,一向刚正不阿的他居然也想“行贿”, 不得不寻找保护伞,而其动机居然是为国为民。
    小说有这样一个情节,由于贻误战机,言官对胡宗宪交章弹劾,胡宗宪为保自己,诿过于下属,最后戚继光和俞大猷当了替罪羊,被革职留任,“戴罪办倭”。随后又因俞大猷的同乡御史李瑚狠参胡宗宪一本,胡宗宪以为是俞大猷暗中使坏,便上了一本,致使俞大猷锁拿进京问罪。戚继光为救俞大猷,不惜折腰去求胡宗宪,这与戚继光一向的正人君子形象是背谬的,但他的义举感动了胡宗宪。
    戚继光不但是卓越的抗倭将领,而且是伟大的军事家、战略战术家。但戚继光的晚年是悲凉的,改革家张居正死后被攻讦,历来标榜洁身自好的戚继光,还是无形中成了“张党”,先被调往岭南,告老还乡途中,又被人诬陷,彻底罢官。回到故乡登州,贫病交加,因他纳妾始终不肯原谅他的发妻王氏,又将细软席卷而去,戚继光到了无钱延医买药的地步。戚继光是个伟大的民族英雄,他与岳飞、文天祥这样的民族英雄还是有别的,他为抗击外来入侵者、维护祖国和民族尊严,保护百姓有安乐、和平的生活,戎马一生,并非出于“忠君”目的,戚继光确有独到之处。
    写历史小说要挖掘“独到”、“观照现实”我不敢苟同,把凶残的、荒淫的帝王写成宵衣旰食、勤政为民的好皇帝,是另类粉饰;我笔下的朱元璋、朱棣和洪秀全,至少没有这种功利的影子,和《戚继光》里的人物一样,是复杂的、集多种品质于一身的典型。不敢说有多高的艺术价值,至少别人说起来,我不脸红。
    原载:《文艺报》2010年07月05日
    
    原载:《文艺报》2010年07月05日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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