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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台的煤矿瓦斯爆炸，18个矿工罹难。但全部十八台的劳力挖了三天只挖出了12个人。事故的调查及其处理以一套成熟的程序展开，两名矿工的追悼会、给家属发放赔偿、县乡两级政府的通报批评、对矿主彭庆安的罚款。十八台的煤矿事故就这样了结了。这是彭庆安理解的矿难的真相。但十八台的小学教师张大连有自己的“规矩”，他不能容忍彭庆安隐瞒矿难死亡人数。因此他先是提醒记者事故的真相并不是两名矿工私自下井、违规操作。当记者被买通之后，张大年自费到省城举报了十八台矿难处理过程中的弄虚作假。这是张大年认识的真相。 小说《规矩》(《四川文学》2010年第4期)力图在这两个真相的矛盾和冲突之间，塑造彭庆安的悲剧性命运和张大年的悲壮。彭庆安虽然是有名的富户，但他几乎承担了十八台所有的基础设施建设，修公路、开水渠、架电线、盖学校。不仅如此，十八台所有孩子上学的费用、上中学大学的奖学金、教师校长的聘请报酬等等都由他支付。十八台的男女老少都指望着彭庆安，十八台的男女老少都爱着甚至保护着彭庆安。因此，当张大年固执地要揭出煤矿生产真相的时候，整个十八台的男女老少包括他深爱的女人都会对他警惕甚至敌视，因此本来在十八台乡亲中享有很高地位的教师张大年反而觉得自己是罪犯、是告密者、是背叛者，尽管达到了揭露真相的目的，但他事实上已经悲壮地将自己在十八台的事业和生活断送了。小说的结尾，张大年依然纠缠在自己的规矩与十八台的规矩的激烈矛盾之中。张大年的痛苦未必不是十八台乡亲的矛盾，他们既渴望乡村有彭庆安这样强有力的财政支持，从而改变生活，同时他们也希望矿难能够如同事故发生的真实过程一样被揭示、被处理，最终被杜绝。这是一个乡村现代化过程中的悖论。它的消失既不是张大年的良知可以做到的，也不是彭庆安或者十八台的规矩可以做到的。小说提出的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在十八台的发展中，谁来取代彭庆安？ 彭庆安并非我们从新闻和现实中看到的那些完全漠视矿工生命、完全不顾地方社会发展和进步的黑心矿主。这两种真相、这两个人物作者无法选择，相信读者也很难选择。这种选择上的困难或许正是这部作品的魅力。 原载：《文艺报》2010年07月12日 原载：《文艺报》2010年07月12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