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养一方概念,“ 80后”———在大陆与香港,却是不同的面貌与身姿。同是上世纪80年代以后出生、至今正从青葱茂发年华渐次成熟过来的青年,在内地,六七年前,这一代人是时尚与个人主义的代表,但这一两年间,在香港,则是本土意识与集体行动的代名词。香港上书局新出版文集《站在蛋的一边──香港八十后》,集合多位学者与评论人、以及“ 80后”主体受访者,共同以十多篇文章,梳理了彼此异同,从而在时间与地理空间位置上,标示出了一股华人社会的新社会力量。 从来命名都有“标签”的效果,容易引发过度诠释或误用、亦可致使粗略的简化。然而,正如内地“80后”主要形容内地的独生子女,香港“80后”的提出,有特定人群的描述,也有其社会与时代的脉络。 例如,内地出生、长居香港的作者廖伟棠,便借着深刻描述中港“80后”展现的不同特性,发掘两者出现的不同背景。在他看来,内地年轻的“80后”作家,是“张扬自己的私生活及其肉体至上的理念”,“把批判的激情借性进行释放,但忽略了更深的矛盾,比如说两性关系中女性的弱者地位、被消遣的地位仍然存在中国文艺圈中”,这种写作态度是在物质主义世界中,“植根于虚无主义的反叛”。 香港“80后”文化人,他们的反叛却带有更多的“根基感”,写作“饱满了自己的信念、更从容了自己的步调”,“日益走向成熟”。而其根源便是“80后”近年来对香港不同的城巿议题关注。他们参与了一场场社会运动,在关于自我身份的主体寻索中,渐渐“树立了一杆虽然尚未清晰、但也明确分明的道德天平”。 这于年轻人而言,当然并不是唾手可得的。在个人层面,社会学家吕大乐指出的第四代香港人,年龄正与“80后”吻合,却自小活在他人的期望与规范之下,小时要习琴学艺、辩论、书法,用不同“课外经验”填充履历,不论“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都要去储齐它们。” 然而顺应长辈的设计并不一定使人生路更易走,文化研究学者罗永生指出:过去香港被视为殖民地的一种例外,是因香港人与英殖民政府共同参与,巿民与权力统治阶级有同一套逻辑,信奉如地产资本的发展形式,减弱了他们之间的矛盾。 但在面对城巿不断的拆迁改造,香港处处快速地趋向成为面目如一的商场,正加深年轻人对自身生活无力掌握的不满。一连串的土地保护运动中,“80后”其实正在探索出自己的一套行为方式,特别反映在年初的数千人参与的反高铁运动中:它之所以能引动这么多“80后”年轻人加入,当然是其象征意义……他们更加珍惜这个过程中所能做到的一些反抗,变成了一种带有世代意味的投入和引发一种对抗的姿态,我相信这种对抗的姿态是实质的。 这实质,便是香港的主体性:“80后”追求一种新的价值观,不再轻易向权力阶层妥协,现在大家要寻找不同的出路。 原载:《新京报》2010年5月22日 原载:《新京报》2010年5月22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