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用后四十回的写作时间来推测 前八十回第五次增删的原本的完稿时间的下限 我以为,探索《红楼梦》前八十回第五次增删的原本的完稿的时间,是一个艰难的系统工程。也许我们竭尽全力只能得出近似的结果。 所谓“《红楼梦》前八十回第五次增删的原本的完稿的时间”,其完整的表述应是这样的: 《红楼梦》前八十回,实为《石头记》。《红楼梦》前八十回的主要作者,“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在写出四次完整的草稿的基础上,第五次撰写《石头记》,或写到第八十回时因故戛然而止,或已写完全稿但因故只留传八十回。总之,我们探索的是其作者第五次创作终止的时间。 写作后四十回,必须以前八十回为基础。 用后四十回的写作时间的长短及其“方位”,来推测前八十回第五次增删的原本的完稿时间的下限,是一种可选的途径。 王衍梅的《吊梦文》反映的《红楼梦》后半部,其完稿时间是难以推测的。 程伟元搜集的后四十回的残卷,其主要部分的完稿时间虽然难以断定,但可以作初步推测。。 程伟元在《红楼梦序》中写道:“《红楼梦》小说本名《石头记》,作者相传不一,究未知出自何人,惟书内记雪芹曹先生删改数过。好事者每传抄一部,置庙市中,昂其值得数十金,可谓不胫而走者矣。然原目一百廿卷,今所传只八十卷,殊非全本。即间称有全部者,及检阅仍只八十卷,读者颇以为憾。不佞以是书既有百廿卷之目,岂无全璧?爰为竭力搜罗,自藏书家甚至故纸堆中,无不留心。数年以来,仅积有廿余卷。……” “数年以来”,“数年”一词,依中国的语言习惯,其义至少是“三年”。程伟元写《红楼梦序》,时在乾隆五十六年之年底。往前推移“三年”,正好是乾隆五十三年,与“杨嗣曾所见一百二十回本完稿的时间下限”相吻合。 因此,我以“杨嗣曾所见一百二十回本完稿的时间下限为乾隆五十三年”为基点,以合乎事理的写作速度为标尺,用后四十回的写作时间的长短及其“方位”,来推测前八十回第五次增删的原本的完稿时间的下限, 二、现代作家续写后四十回需时十年 (一)周玉清教授写作后三十九回的用了十年 四川省绵阳教育学院的周玉清教授,自《红楼梦》八十回后,续写了三十九回。四川文艺出版社1997年出版了“曹周本”《红楼梦》。 周玉清教授为写这三十九回书,连写带改,前后花了十年。平均每年写3.9回。 周玉清教授续写的这三十九回,计34.7万字(含标点和空格),若算定稿字数,每年写3.47万字。 (二)张之先生写作后三十回用了十年 河南省安阳市的张之先生,著有《红楼梦新补》(山西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 山西人民出版社在“编者前言”里写道:“张之同志,……历十年艰辛,数易其稿,完成《红楼梦新补》三十回。” 张之先生写作后三十回用了十年,平均每年写 3回。 张之先生续写的这三十回,计26.1万字(含标点和空格),若算定稿字数,每年写2.61万字。 三、清代作家的写作速度 (一)《红楼梦》续书的写作速度 天津师范大学的赵建忠先生出版了专著《红学管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该书第95页有“程高本续衍类”表一。 该表前八位程高本续书的初刊时间如下: (1)《后红楼梦》。30回本。“乾、嘉间白纸本”。(童注:至迟在嘉庆四年成书) (2)《续红楼梦》。30回本。嘉庆四年刊。 (3)《绮楼重梦》。48回本。嘉庆四年初刊。 (4)《红楼复梦》,100回本。嘉庆四年刊本。 (5)《续红楼梦新编》。40回本。嘉庆十年刊本。 (6)《红楼圆梦》。30回本。嘉庆十九年写刻本。 (7)《补红楼梦》。48回本。嘉庆二十五年刊本。 (8)《增补红楼梦》。32回本。道光四年刊本。 其中第八种《增补红楼梦》,是第七种《补红楼梦》的续书。这两种续书的作者都是嫏嬛山樵。 《续红楼梦新编》和《红楼圆梦》,其起草时间都不可推测,所以就不讨论了。 《后红楼梦》、《续红楼梦》、《绮楼重梦》和《红楼复梦》,皆为嘉庆四年的写本和刊本。这四种续书,其起草时间,虽皆无确指,但其上限,皆可以程甲本的出版时间为其起草时间,即乾隆五十六年之年底。其完稿时间,可用刊出时间代替,即嘉庆四年。这样,写作时间皆为八年。 《后红楼梦》和《续红楼梦》,皆为30回本。因此,每年写作3.75回。 《绮楼重梦》,是48回本。每年写作六回。 《红楼复梦》,是100回本。每年写作12.5回。 《补红楼梦》,48回本。虽刊于嘉庆二十五年,但其序言写于嘉庆十九年。这序言所标时间,是起草时间还是完稿时间呢? 序言里提到刊于嘉庆四年的《后红楼梦》、《续红楼梦》、《绮楼重梦》和《红楼复梦》,没有提到刊于嘉庆十年的《续红楼梦新编》和刊于嘉庆十九年的《红楼圆梦》,显然,这序言是有感而发,意味着此书稿是有感而写,即作者于嘉庆四年阅读了《后红楼梦》、《续红楼梦》、《绮楼重梦》和《红楼复梦》之后,对这四种续书极不满意,从而激发了干脆自己动笔写一本续书的念头。 因此,嘉庆四年某月某日就是嫏嬛山樵起草《补红楼梦》的开始时间。 因此,我认为《后红楼梦》的完稿时间在“嘉庆四年某月某日”之前。 因此,《补红楼梦》序言所标的落款时间“嘉庆甲戌之秋七月既望”——嘉庆十九年(1814)七月十六日,就是《补红楼梦》的完稿时间。 从嘉庆四年到嘉庆十九年,共计十五年。即《补红楼梦》写了十五年。 《补红楼梦》。是48回本。嫏嬛山樵平均每年写作3.2回。 北岳文艺出版社1989年出版的《补红楼梦》,总字数为37.8万字(含标点与空格)。这样,若算定稿字数,嫏嬛山樵每年写2.3万字。 《增补红楼梦》,是《补红楼梦》的续书,嫏嬛山樵何时开始动笔呢? 《增补红楼梦》,道光四年刊出。《补红楼梦》,刊于嘉庆二十五年。从嘉庆二十五年到道光四年,有四年。这四年,可作嫏嬛山樵写作《增补红楼梦》的时间。《增补红楼梦》是32回本,于是,嫏嬛山樵每年写8回。 还有一种算法。《补红楼梦》嘉庆二十五年刊本有嫏嬛山樵的“题记”。其文曰:“此书直接《石头记》《红楼梦》原本,并不外生枝节,亦无还魂转世之谬,与前书大旨首尾关合。兹者先刻四十八回,请为尝鼎一脔。尚有增补三十二回,不日嗣出,读者鉴之。”这个“不日嗣出”,一个延宕就是四年。度此“题记”之意,那“增补三十二回”并未完稿,否则,与“四十八回”一起出版,不就得了吗?当然,其“增补”者已有大体眉目,不然,作者怎能自信的写出“增补三十二回”呢?我想,可将《补红楼梦》序言的写作时间,当作《增补红楼梦》开始动笔的时间,即嘉庆十九年(1814)七月十六日。 从嘉庆十九年到道光四年,有十年。这十年,可作嫏嬛山樵写作《增补红楼梦》的时间。《增补红楼梦》是32回本,于是,嫏嬛山樵平均每年写3.2回。 (二)《儒林外史》的写作速度 陈美林先生主编了《儒林外史辞典》(南京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陈美林先生在《儒林外史辞典》第14页的“作者编~著作”里写道:“吴敬梓移家南京后不久即开始创作《儒林外史》,经过长达十四、五年的写作、修改和补充,大约在乾隆十三年(1748)到乾隆十五年(1750)之间大体完成。” 《儒林外史》共五十六回。岳麓书社1988年出版的《儒林外史》,有37万字(含标点和空格)。 可见,吴敬梓平均每年写四回。若算定稿字数,每年写2.7万字。 (三)《荡寇志》的写作速度 《荡寇志》是清代反动文人俞万春在道光年间写的长篇小说。 我师李悔吾先生著有《中国小说史漫稿》(湖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 李悔吾先生在《中国小说史漫稿》第14章第2节(第459页)写道:“据俞万春的儿子俞龙光在《结语》中所云:该书‘草创于道光丙戌(1826年),迄丁未(1847年),寒暑凡二十易,始竟其绪,未遑修饰而殁。’后由其子龙光‘手校三易月’,于道光己酉(1849年)在俞万春的挚友徐午桥的资助下刻板印行。” 道光丙戌(1826年)是道光六年,道光丁未(1847年)是道光二十七年。俞万春一连写作了二十一年,还未来得及修改就去世了。 《荡寇志》正文七十回,连同“结子”共七十一回。时代文艺出版社2002年出版了《荡寇志》,总字数为73.4万字(含标点和空格)。 可见,俞万春平均每年写3.2回。若算定稿字数,每年写3.5万字。 四、后四十回的写作时间的长短及其“方位” 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5月出版了《红楼梦》。该书总字数为100.9万字。 该书后四十回共413页,计31.2万字(含标点和空格)。 从以上两节叙述的写作速度来看,俞万春的写作速度是比较快的——若算定稿字数,每年写3.5万字。 将《红楼梦》后四十回的写作速度假设为每年写3.5万字,写完四十回,需要写九年。 因为标点和空格大约占总字数的30%,所以,可将《红楼梦》后四十回的写作速度假设为每年写(定稿字数)2.45万字(不含标点和空格),写完四十回,需要写九年。 因为《红楼梦》后四十回的完稿时间的下限是乾隆五十三年,由此向以前推移九年,就是乾隆四十四年。 因此,我们可将《红楼梦》后四十回的起草的开始时间初步推定为乾隆四十四年。 五、乾隆四十四年是“前八十回的第五次增删的原本的 完稿时间的下限”的底线 因为“可将《红楼梦》后四十回的起草的开始时间初步推定为乾隆四十四年”,所以,可将乾隆四十四年作为“前八十回的第五次增删的原本的完稿时间的下限”的底线。 设立了这一底线,就意味着“前八十回的第五次增删的原本的完稿时间的下限”只能早于乾隆四十四年,而不能迟于乾隆四十四年。 至于比乾隆四十四年早多少年,正是我们要深入研究的。 原载:投稿 原载: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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