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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包含在思想之中。就长篇小说而言，主题讲集中，思想讲广泛。 思想，自然是作者的思想。 就表达方式而言，长篇小说的作者与论文的作者是绝然相反的。 长篇小说的作者在生动的丰富的行文中，基本上以曲折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思想。 论文的作者在严密的行文中，基本上以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思想。 因此，对于长篇小说的作者的思想，读者必须用心的探索。 思想，顺理成章的有个体系——长篇小说作者自己的独特的体系。 在这个体系之外，还有作者的思想。 一是在某些问题上，作者的思想是矛盾的。矛盾的一面在体系之内，另一面必在体系之外。 二是作者“杂学旁收”，捎带了体系之外的许多思想。 读者探索作者的思想，并非易事。 先讨论客观方面。 小说里的人物的思想，不能完全等于作者的思想。比方说，宝玉的思想，不能完全等于作者的思想。 一般来说，小说里的主要的正面人物的思想体现了作者的思想。 然而，面对着《红楼梦》，读者有些犯难了——王熙凤是不是反面人物？为什么作者在总体上要深切的同情王熙凤？ 贾珍好像是个铁定的反面人物，他在第五十三回里“负暄闲看各子弟们来领取年物”的行为，他教训贾芹时所言“你在家庙里干的事，打谅我不知道呢。你到了那里自然是爷了，没人敢违拗你。你手里又有了钱，离着我们又远，你就为王称霸起来，夜夜招聚匪类赌钱，养老婆小子。这会子花的这个形象，你还敢领东西来？”又令我们必须高看贾珍——因为他的这番言行，正体现了作者的思想。 作者的思想是多方面的。有时候，小说里的一个不起眼的人物不经意之间冒出的一句话，就能体现作者的思想。第二十六回写道：“红玉道：‘也不犯着气他们。俗语说的好，‘千里搭长棚，没有个不散的筵席'，【甲戌侧批：此时写出此等言语，令人堕泪。】谁守谁一辈子呢？不过三年五载，各人干各人的去了。那时谁还管谁呢？’” 作者的思想，往往表现得怪怪的。 比方说，北静王是作者极力赞扬的人物，但他没忘记顺手给北静王一枪。 第五十三回写道：“人回：‘北府水王爷送了字联、荷包来了。’贾珍听说，忙命贾蓉出去款待，‘只说我不在家。’” 陕西师大的王志武先生评论道：“用这种方法节省开销，增加了矛盾。” 若倒回来一推，原来北静王到宁府是“打秋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