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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发现的《红楼梦》卞藏本辩识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张立均 参加讨论

http://qinggai.blog.hexun.com/19260392_d.html

(按:因文章篇幅较长,应作者要求,直接链接到作者原文博客地址。)

一.   概述:抄本流源的“逻辑树”模型
    我写的有关版本学的文章,发表在网络论坛抚琴居文学的“闲话版”上,大家嫌其晦涩,不愿意认真阅读。我对此进行了解释与阐述,大家仍然嫌其晦涩,我只好在这里进一步通俗化。
    有人问我:你的《红楼梦》版本学与学界诸老的版本学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从结果上来看,我对《红楼梦》小说流传过程的认识,与学界不同。首先,我认为各个现存的抄本大量的文字差异根本不是不同的修改造成的,而是漫长的抄写过程的误差积累;当然,“故意的”修改,我也把它当成“误差”来分析。其次,我把现存的十三个版本(包括程乙本)都看作是历史随机保存的结果:同样一棵树上不同枝杈、不同位置上的“果实”。我的认知体系能够解决所有的版本现象,不需要“纸质黄脆”或者“其他元素混入”这些模糊的语言来搪塞自己的逻辑障碍。
    从方法来看,我使用数学分析的方法,通过“逻辑量化”来解决问题。
    现在,我更通俗地描述我对于“版本”的认知模型:
    例如,在我们学校小学五年级的班上,老师拿了一个自己写的模范作文,给班里的学习委员,命令班里的同学必须每个人都抄一遍。这时候文章只有一份,在学习委员手里;他抄了一份之后,变成两份:学习委员抄的一份和老师的原件。其后学习委员把老师原件给了班长,把自己抄的一份给了生活委员来“复制”;班长和生活委员抄写完了之后,变成共有四份:原件、学习委员抄的、班长和生活委员抄的。然后,他们把这四份分发给同学A、B、C、D四个人:A抄原件,B抄学习委员的抄件,C抄班长抄件,D抄生活委员抄件。于是有了八份,分别再给同学E、F、G、H、I、K、L、M八个人抄,各自的底件对应为:老师原件→E抄,学习委员抄件→F抄,班长抄件→G抄,生活委员抄件→H抄,A抄件→I抄,B抄件→K抄,C抄件→L抄,D抄件→M抄。这样抄完总共就有十六份文章了。这16份再给16个人抄,抄出32件……。
    假如我们班有64个人,最多再有一个轮回就完成了“全班每人抄一份”这个目标,每一次抄写,都可以看作是对于老师原来文章的一次“复制”。
    我们检查每个人的抄成结果,发现每个人抄成的文章经过了不同的“复制”次数:老师的原件是原件本身,它被看作是复制了零次的结果,学习委员的抄成件是老师原件的第1次复制,生活委员的是原件的第2次复制,D同学的抄成件是老师原件的第3次复制,M同学是原件的第4次复制。班里有的同学的成件可能是第6次复制。
    这还是很理想的状况,正常的情况有可能是,某些同学抄完后,便不再把自己的抄件和他依据的稿件给下游的同学抄而“压”在自己手里,直到最后老师收作业时再拿出来。这样,很可能是有的同学作的是第10次复制的工作。
    老师的文章原件原有的错误是a,被学习委员复制以后,在原来错误的基础上又增添了新的错误b,而累积为a+b,被学习委员“复制”后累积成a+b+c……“复制”的遍数越多,完成的结果中累积的错误必然越多,我们把第几次抄写的序数,叫做“复制次序数值”W:老师的原件W=0,学习委员抄件W=1,生活委员的抄件W=2,第10次抄写的抄件W=10。
    或许有人说,同学抄写的时候,可能把有些错误给改正了。可是,如果相对地看,他改正的东西,恰好改回到老师的原来文字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我们不统计同学们相对核校这种情形,那就是说,复制的序数越大,错误越多。
    还有人会问:这当中,可能有的人抄写的马虎,一次复制留下的错误可能比五个人的错误还多。这样说也对,当抄写的人比较少的时候,抄写的序数不足以规律地反应发生错误的统计数量。但当您的同学多到足够数量的时候,在每一个抄写链条中,遇到的马虎同学与认真同学的概率是一样的,抄写的遍数序数值,就能够规律地与抄写的累计错误的数值线性相关。
    我说到这里,许多聪明的网友就明白了:情丐的所谓“抄本学”与专家的“版本学”之间,有什么不同。但也必定有许多人还没有明白,那就听我继续来说。
    二.情丐“抄本学”与学界的“版本学”
    假设我们班是个大班,类似刘老师的“百家讲坛”,有几万个同学都参加了抄写。那么,抄成件就有几万个。假如我们从这几万个抄件中随机地抽出来十余个抄件,而把其他几万份都销毁掉,我们研究这十件抄件的相互关系,从这十个抄件推测老师原来的文章是什么样的,从这十个抄件的文字对比来揣测哪些文字“正确”哪些“不正确”,揣测这十个抄件的“复制次序数”,我们把这种情况就近似地看作是《红楼梦》小说的 “抄本学”:《红楼梦》就是我们曹雪芹老师的那篇文章,这十余个抄本就是二百多年来的时间老人给我们“随机抽样”出来的“抄件”,而二百年来那么多的佚名的抄手,就是我们班上的同学。
    (一)红学界的“版本学”
    红学家采用的方法是,从这十余个文章之中,对比出重要的不同文字差异,从这些差异文字,推演哪些文字在前,哪些文字在后。而这些文字前后,推演出这些文字所在的“版本”哪些在前,哪些在后。同时,红学家还从那些抄件的纸质、文本格式与历史痕迹等判断这些抄件的形成大概的年代、相互关系等。
    红学家的方法有以下问题:
    第一、                              抄件形成的“自然时间”不能准确地代表它形成的“逻辑时间”:班上有64个同学,有可能最后抄写的那个人,直接依据的是老师的原件,它的抄写次序是1,他的抄本在文字上与学习委员的抄本有同样的重要程度:尽管他的抄成时间在最后。具体到《红楼梦》小说,有可能早期的抄本保存到道光年间,被同样再次抄写,这个抄件的形成时间虽然晚,它的“逻辑时间”仍然很早,仍然属于“早期抄本”的范围。
    第二、                              单个的文字差别、文字先后,不能代表“版本”的先后。比如,学习委员抄写时候发生的某个错误,会传递给它下游的生活委员,但不会传递给跟他“平级”的也同样直接抄写老师原件的班长,班长到C到L……一直到第20次抄该抄本的小×。小×的抄件被“抄写”了20次,学习委员的抄件被抄写1次,显然学习委员的抄件是“早期抄件”,小×的抄件已经累计了二十一次错误的多次“复制”,它相对说来是“晚期抄件”。毫无疑问学习委员的抄件一定要比小×的抄件“错误”少的很多。但具体到这某一个错误,从班长到小×之间,这20个抄手,可能都没有抄错,而恰好学习委员一次就抄错了。就是说:有可能是这个结果,早的错了,晚的反而没错。这些抄本之间,一般是没有逻辑上的直接因果关系的:上游版本发生的情形,下层版本未必就一定发生。所以,使用不同版本之间,任何的个别文字偏差之间的逻辑关系,虽然可以判断出该处文字的先后关系,却未必能够根据这个先后关系,判断版本本身的先后。任何一个研究者,都能够在任何的“晚期抄本”之中,找出其中早于“早期抄本”的大量的文字元素。比如欧阳建作的就是这个工作。
    第三、                              重要的“文字差异”,反而不能代表版本关系,不重要的文字差异,却更能代表版本关系。一般地说,当抄手发现了明显的文字错误,他必然试图按自己的理解加以修改;而一般的小问题,不影响阅读的时候,则不必改变原来的文字。所以,一些个别文字的错讹、变异、虚词的增减更能代表版的“遗传基因”。红学家往往忽略这些“不重要文字差异”的统计数量,而试图从一些个别的、突出的文字差异来解释版本关系。
    第四、                              在逻辑上,抄本版本的流源,是一个类似生物物种变异图形的树杈结构。许多学者们没有按形式逻辑来分析各个版本在“树”上各枝杈之间存在的逻辑关系。早期抄本的祖本可能很晚,晚期抄本的祖本可能很早。
    第五、                              各个版本之间的“文字偏差”中,绝大部分是抄写原因造成的,只有少部分是“有意修改”造成的。在同一回文字中,其他版本体系的文字混入现象很少能够起版本流传的主导作用。
    举一个例子:第十三回中,秦可儿死的丧礼,有一端描写:
    凤姐还欲问时,只听二门上传事云牌连叩四下,将凤姐惊醒。人回:“东府蓉大奶奶没了。”凤姐闻听,吓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只得忙忙的穿衣,往王夫人处来。彼时合家皆知,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
    其中甲戌本、杨藏本、列藏本都是“传事云牌”,而己卯本、庚辰本、戚序本、甲辰本与程甲本都是“传事云板”。单看这一条,也许你得出一个结论:甲戌本、杨藏本、列藏本都是“传事云牌”,都是早期的版本,其他的是晚期的抄本。但是,你的结论也许根本不正确。它们只不过在不同得“枝杈”上,在“分杈”前抄手得笔误而已,没有特殊意义。同样的甲戌本“無不納罕都有些疑心”被己卯本、庚辰本、列藏本“保持”,而被杨藏本“丢失”掉
    “都有些疑心”几个字,被甲辰本、程甲本“篡改”为“無不納闷都有些疑心”或被戚续本“篡改”为“無不納罕都有些伤心”——这些文字差异能够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这是各个时期无名抄手的无意识修改。再比如同一回有一个更明显的例子:同一回有僧道对坛榜文“四大部州至中之地,奉天承运太平之国”其中“奉天承运”是常用的俗套语,绝不应该有问题。但甲戌本的上游某个本子,是行草书文字,甲戌本把草书“承”字抄成“永”字,变成“奉天永運”;而己卯本等其他版本更离谱,把行草书的“運”字抄写成为形似的“建”字,好端端的一个“奉天承運”就变为现在的不伦不类的“奉天永建”,惟独只有列藏本还是“奉天承運”。你既不能据此说明列藏本早于其他版本,也不能说明其他版本的关系。
    在所有抄本中,这类属于抄手错误于抄手随意改动的文字,占据了所有的“文字偏差”的绝大部分,这些“改笔”不仅显示了改写人是一群文化水平特别参差不齐的集体,其修改的时间特征也有纷乱不同的特征。单个看待的时候,其实意义往往不是很大。红学版本的专家们总是摘取一部分符合自己版本认识的文字偏差来“证明”自己观点的正确。而反驳的人却总是摘取一部分与之见解相抵触的“文字偏差”试图“反驳”,两者都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逻辑障碍。
    (二)情丐的“抄本学”
    情丐的文章采用的方法就是,统计这些版本之间的不同文字的“错误”数量多寡,同时根据不同版本之间“相同错误”的多少,来判断各个抄本所在“树杈”的位置,以及他们的“真伪”,他们之间的相互关系,以及他们在“逻辑时间”数轴上的“早晚”,进而推导版本的流源过程。
    一般地说,抄写的次序数值越大,它的同等序数值的抄本,曾经存在过的数量就越多。这个历史上的曾经数量值,在理想的数学模型之下,在逻辑上,它与抄写的次序数值呈级数相关,而抄本被保存到现在的概率,与历史上的曾经数量值成正比例关系。从概率论角度来说,最早期的抄本被保存到现在的概率为零。
    (三)抄本真伪的鉴别方法
    当我们拿到一个没有特别标记的抄本的时候,判断它的真伪可以遵循如下原则:
    1)           当目标抄本的文字偏差,表达它与一个或几个已知抄本接近,同时与其他抄本均发生联系:均有共同的、独出的文字单元的时候。如果这些偏差分布均匀,整体符合版本流源的“逻辑树”分杈关系,这个版本就是真品。
    2)           当目标抄本的文字偏差,表达它仅仅与一个已知早期抄本接近,而与其他的版本基本不发生关系:它与比对的这个早期抄本的偏差交集的补集集合,与其他版本的独出的偏差集合没有交集(也就是说,除了比对本,与其他版本没有单独出现的相同文字偏差);这个时候,可以直接判断它为赝品。理由很简单:它抄自该本。
    3)           当目标抄本的文字偏差,表达它仅仅与一个已知晚期抄本接近,而与其他的版本基本不发生关系:它与比对的这个晚期抄本的偏差交集的补集集合,与其他版本的独出的偏差集合有很小的交集(也就是说,除了比对本,几乎与其他版本没有单独出现的相同文字偏差);这个时候,不能直接判断它为赝品。需要仔细分析它独出的文字集合,与其他版本的过渡情况;
    4)           没有十分接近的已知版本,但与现存版本中的几个均有一定关系的目标本,如果文字偏差状态均匀而连续,也可以判断为真品。
文字偏差简述
    
既然现存的《红楼梦》小说的抄本,是形状象“树” 的不同枝杈上随机采摘的“果实”,那么,这些抄本在传抄的过程中,必然经历了一定的传抄过程。事实上,包括所谓“甲戌本”在内,都经历比大家想象的要长很多的流传过程。在这个过程之中,每一个抄本现存状态的文字,都经历了许多不知名抄手的抄写过程。通过对于各个版本的文字的不同变化的研究,我们会发现,里边大量的文字的变化、错讹、增减等现象表明,抄本的传抄与版本的变迁有本质和规律性的不同。
    在众多的各种形形色色的抄手中,绝大多数仅仅是普通的读者。
    他们中间,甚至有很多识字不多的非文化职业者和家庭妇女。有些甚至是不识几个字的准文盲。他们正如《红楼梦》开头所说的那样,饱食醉卧之余,把来小说消遣的读者,仅仅为了阅读的方便,才自己抄写一本来把玩。在那个时代,可能大多数职业的文化人并没有兴趣阅读《红楼梦》,更不要说去一字一句地抄写它。
    当然也有一些低级文化教育程度的抄手,他们抄写《红楼梦》小说的目的,仅仅在于用转抄成的小说抄本,卖给一部分对于小说有阅读需求却不愿意、或者没有机会来自己亲自抄写的普通读者群,用以换取一些微薄的衣食之资。
    所有抄手抄写《红楼梦》小说的目的,都是直接服务于普通读者的阅读需求。他们都绝对不会预见到百数年之后,有一群号称“红学家”的淫闲浮浪之人,会把这样一本不知道哪个饿不死的落魄文人写下的扯淡文字,竟当成圣贤书来猜谜和揣测。这样,在抄写过程之中,他们仅仅需要保证《红楼梦》小说的故事和情节,没有大的变形和大的误差。而小说的语言,他们力图作到表达得不离谱、通俗、通畅和没有障碍而止。尽管他们大多数人力图忠实上游抄本的文字,但他们不会因为个别不影响阅读的文字差异,而肯花时间对文字多校对一遍。甚至也有的抄手为了抄写方便而“偷工减料”。他们大多数人自然也不会选择抄本种类而加以甄别、互校文字差异。
    当然,在每一个抄本传阅过程中,许多情况会产生破损。最常见的破损状态是丢失其中若干册内容,或者丢失每一册的前后部分。尤其是第一册的首回:绝大部分读者看小说自然是从最前边往后边阅读的,必然也有许多读者看了开头由于种种原因就不愿意继续阅读。这样,第一册前面的回目“使用”次数就非常多,破损丢失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一旦抄本有一部分被丢失,必然会找其他抄本来补齐。这样,前面几回就最容易丢失。现存的庚辰、己卯、杨藏本和列藏本都有前面若干回目丢失、补抄混入其他版本因素的现象。
    脂批逐渐减少、后若干回目“丢失”都属于这种所谓“选择性丢失”。脂批不仅影响抄本外观的质量,而且影响普通读者的阅读,所以,有许多抄手虽然在开始抄写的时候,力图保证抄写内容忠实底本而抄写朱批,但随抄写过程的继续,逐渐对枯燥的抄写工作感觉厌烦,就放弃了可有可无的朱笔批文的抄写,逐渐形成了随回目数增加而批语逐渐稀少的现象。随着抄写遍数的增加,抄写链的延长,最后到“晚期抄本”,比如甲辰本,逐渐脱失大部分批语,最后甚至有的批语完全被删除干净。这就是所谓的“选择性丢失” :早期抄本批语多,晚期抄本批语少甚至没有批语;同一个有批语的抄本,前面批语稠密,后边批语稀少。而有些抄本,比如庚辰本,前边若干回反而没有批语,原因是前边的若干回是丢失拼补的内容,不抵触“选择性丢失”这个规律。
    后边若干回丢失,也是“选择性丢失”。前八十回内容完整、故事情节有吸引力,读者喜欢看,一旦文本丢失前八十回内容,读者会抄补整齐。后几十回不仅情节断损不全,而且描写的是悲剧,不符合读者的欣赏习惯,读者对于后边的几十回没有抄写的积极性,就逐渐被完全“丢失”。
    而大量的不同文字内容,所谓“异文”的出现,都是这么一种“抄写错误”的积累。比如甲辰本与其他抄本的有大量的“文字删削”,一般学人都认为它是经过“文人再加工”的结果。而因为它与程本的大量相同的异文存在,又一度使人们认为他是程甲本据以成书的“底本”。而事实上,从概率论的角度看来,程本底本保存到现在的可能性基本就没有。文字校勘结果可以看出来,它与程甲本底本,不过是有比较“亲密”的关系:他们是同一个“树枝”上的两个“果实”。而程甲本刊印的时代,这种抄本数量在逻辑上最多而已。
    抄写过程中的“错误”与刻意修改的文字变化,其实并不难区别:你只要认真地将不同的文字进行多种抄本对比,就非常容易识别出那些的文字是由于抄手的原因造成的。这些文字偏差积累,与抄本的抄写过程和抄写方法有直接的关系,就文字偏差的特点来说,有以下几个大的类别:
    第一,  文字的形讹
    在传抄过程中,有许多抄手喜欢用行书和草书写字,这样能够节省时间,降低抄写的工作量,比如现在保存下来的杨藏本、列藏本就是这样的行书混合草书的式样。但是,许多下游的抄写者,对于稍微复杂的字的行书和草书认识不清楚,就会产生错讹。还有一些抄手,在抄写过程中,不认识比较复杂的汉字,而把这些复杂汉字误会成为字型相近的字体,也就造成形讹字。还有大量的不规范的简化字和别体字被误解,造成讹形,也是常常出现在抄本中的文字偏差。
    比如我们后边校对的第八回中各本的讹误现象,也多有这种“形讹”。明显的比如宝钗说自己的项圈,甲戌本、庚辰本的文字是:“也是個人給了兩句吉利話兒,所以鏨上了叫天天帶着”到了杨藏本却非常奇怪地改为:“也是個人給了兩句吉利話兒,所以靳金上了叫天天帶着”。“靳金”是什么意思呢?仔细辨析就会发现“靳金”不过是抄手把“鏨”字抄写上下分离了。这个错误不是发生在杨本的抄写,而是很早的抄本有发生了这个错误,因为列藏本是“所以勒在金上了叫天天帶著”,而卞本也没有出现“鏨”字,大约上游的某个抄手,发觉“靳金”太离谱太莫名其妙,就根据上下文的意思改为“所以鐫在金上了叫天天帶着”——用“鐫”字代替了“靳金”。
    这样的例子很多。最常见的例子是,比如人们经常提到的己卯、庚辰两个本子里的“英蓮”被写做“英菊”就是这样的例子。“蓮”写的草了,跟同样的草字头的“菊”有些相似,就被一个文字水平比较差的人把“英蓮”误抄成“英菊”。同样的例子几乎不可枚举。比如上回笔者校对的第十三回里,就有“鲜花着锦”形讹为“鲜花自锦”。在杨本和列本里有许多处把“着”字的行书字误写成“自”的。还有“须要记着”抄写为“须要记者”、“和睦”抄写为“和暖”等等。比如“喷出一口血来”甲戌本中的是原文“喷”字,被写成异体口字旁加“奔” 杨本保存了早先的上游抄本的这个字型,而己卯、庚辰的上游某个抄本,丢掉了口字边,就变成现在出现在现存己卯、庚辰本上的“奔出一口血来”的字样。比如“賈菌”被误写“賈茵”、“搊扶”被误写为“搀扶”;“大悲懺” 误写为“大悲谶”;“殮以上等衫木”为“檢以上等衫木”;“大字牌对竖在门外”变成“大字牌位竖在门外”;“國公冢孫媳”变为“國公家孫媳”;“宦去官来”被误写为“官去官来”等等。
    这样的例子还有“女儿是水作的骨肉”中“水”字在某一个抄本中上右边的一撇写平了,形状就类似“木”字,下游的抄手是个棒槌,就把这个字抄写成“木”字,这句话就成了“女儿是木作的骨肉”。这个错误发生的比较早,影响到庚辰本的墨字改笔和小卞本的正文,它丝毫不能说明小卞本与庚辰本有任何联系,也根本不值得冯其庸老师大惊小怪。
    比较典型的例子,秦氏的榜文上,原来大家习惯的套话“奉天承運”,被原样保存在甲辰本和程甲本里头,但“承”字的行书字被某抄手误认为行书字体类似的“永”字,甲戌本就变为“奉天永運”;到了庚辰本、己卯本的上游时候,把行书字“運”又误写成为相同形状的“建”字,于是就产生了“奉天永建”这样不伦不类的词语。
    再有第八回的形容醉酒的宝玉文字是:“寶玉踉蹌回頭道”,在卞本中成为“寶玉跟蹌回顧道”也是抄手的形讹。
    还有刘世德老师为了证明自己子虚乌有的所谓“早期风月宝鉴初稿”的存在,硬拉来的许多文字上的异文来做的所谓的“证据”,仔细辨析,他的那一本大书上说的其实都是这种“书草形讹”情况。
    比如迎春是贾赦的女儿,本来没有问题。但有某个早期的二五眼的抄手,把有反文旁的“赦”字,误抄同样反文旁的“政”字——这样的误抄,在各个现存抄本里都有,俯拾皆是——但后面的抄手不明白何以迎春小姐成了二房中的女儿?他们试图对这个错误各自作出合理的“解释”,于是就产生了各个抄本系统不同的文字式样。
    再有刘世德老师所谓的“贾义”、“檀雲”等所谓的“新人物”,也不是所谓的“作者初稿”的人物。仔细看列藏本中繁体字“薔”字和“義”字的行书字,很容易被文字水平不高的抄手误会的。毫无疑问,“賈義”根本就是“賈薔”的形讹字。至于“檀雲”,也不过是“晴雯”两个字的误写,而“彩霞”与“彩雲”两个名字的混用,也是那种“误抄”之后再加以“误改”的结果,大家要是不信,请看笔者下面校勘的第八回中的“茜雪”被杨藏本误抄为“茜雲”,可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对于一个识字不多的抄手来说,有雨字头的繁体字,全是一个模样,分辨起来很困难。尤其是当上游的某一个抄本使用行书和草书的时候,更容易发生这种状况。再比如那句著名的“幻来新就臭皮囊”与“幻来亲就臭皮囊”的差异,其实就是抄手把“亲”字形讹成“新”字的结果。而“错误“一旦在上游抄本发生,后来的抄手很难发现,更不要说改回到原来模样。
    第二,  文字的讹音
    小说的抄写方式,有时候是一个人看一句写一句,容易产生“形讹”等问题。有时候却是一个人读出而一个人单独抄写或几个人同时抄写。这时候就容易产生“音讹”:把一个字抄写成为发音相同或相类似的其他文字。尤其是读的人有浓重的地方口音、抄写人文字能力不高的时候,更容易发生这种“音讹”现象。比如下边校勘的第八回文字中甲戌本、庚辰本的“使觀者大廢眼光” 中“廢”字是“费”字的音讹,戚序本保留了原样。卞藏本的“一经回至賈母房中”的“经”字显然也是甲戌本、庚辰本“一逕回至賈母房中”“逕”字的音讹。
    比如“如何往事终虚化”是甲戌本原文,“虚化”被人音讹为“虚话”、“须化”倒也牵强,而有的抄手音讹为“许化”便不成文字,后来的抄手看不懂,就按卞亦文的逻辑思维,再形讹为“许他”,居然被卞亦文老弟称为“雪芹某个原稿遗痕”,居然牵强附会地说出一番“道理”来。
    第八回甲戌本里有许多讹音偏差,比如:
    “賈母雖年高卻極有興頭”中“極”字被列藏本讹音为“即”,全句被讹为“賈母雖年高卻即有興頭”。第八回甲戌本里有“正好發奮”变为小卞本里的“正好發憤”;庚辰本的“於是轉彎向北” 变为甲戌本、小卞本的“于是轉湾向北”;诸本“穿蜜合色棉襖”变为卞本“米色褐子綿襖”——都是传抄过程中,一般抄手的讹音。第八回甲戌本里的“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褂”原文应该是“玫瑰紫二色金銀鼠皮肩褂”,皮字在甲戌本之前被讹音为“比”。在卞本里,“金銀鼠”音讹为“金眼鼠”,全句进而变为“玫瑰紫二色金眼鼠坎肩褂”,变得无法解读。
    又比如“將笠沿拽抹額之上”是包括卞本在内的许多抄本都有的原来文字,“拽”被讹音为“掖”,庚辰本为“將笠沿掖在抹額之上”就不合情理了,杨本“將笠沿擡在抹額之上”,意思虽然相近,文字却差远了。至于甲辰本,把“抹額”形讹为“扶頭”,全句为“將笠沿拽在扶頭之上”,更是不知所云。
    在卞本第八回中出现了一个仅仅与列藏本一个相同的文字,就是宝玉系着“五色蝴蝶赤金縧”,叫人不解是“赤金縧”是什么东西呢?仔细对照别的本,原文应该是“五色蝴蝶鸞縧”。“鸞縧”无疑是作者原来的文字,它怎么会变为“赤金縧”的呢。“鸞縧”的“鸞”字先被抄手音讹为“銮”然后又把“銮”字上下分离,然后进一步形讹,就是现在的“赤金縧”。这样的“音讹”搀杂“形讹”,甚至“音讹”后再“形讹”,这是每一个抄本和每一回内容里,都经常出现的内容。它大体表达出抄本文字差异的形成过程。
    第三,文字的通顺化、通俗化
    《红楼梦》作者无疑是一个文化上的集大成者,但文为稗者之流,必然是力图与广大的俗众进行思想上的沟通。但文化教养和社会认知、生活经历等层次上的重大障碍,使得这种用语言文字 “沟通思想”,必然有很大的障碍。中国文化历来是以俗面文化的亨通来打压、贬低和剥夺高雅文化生存空间的一种文化体系。在几千年以来,中国文化领域,始终以普通农民的道德趣味为基础的中国诗学、儒学、低级宗教和原始图腾崇拜、阴阳学等垃圾文化组成的中国官场文化,构筑了中国几千年中国农民社会的上层建筑。比起十九世纪欧洲的人文主义文化,中国的文化有整体的垃圾化特征。不仅缺乏“求真”“求实”的精神,同时也缺乏高级层次的审美意识与深刻的哲学底蕴。即使到了21世纪,在中国的文化界,比如小说界和红学界,在所谓“上层社会”的所谓“文化精英”们,仍然几乎没有能够有能力恰当地欣赏和批评如《红楼梦》的小说艺术、思想。一大批所谓的“作家”和“红学家”,除了对《红楼梦》小说进行歪曲和附会、为庸俗卑劣的社会政治服务之外,没有什么可做的事情。
    中国社会历来都是这样,高雅艺术从来都是社会的弃儿。
    除了早期的脂批以外,包括胡适先生和平伯老人,一直没有人有能力对于《红楼梦》的社会意义和美学价值有过准确的、整体的把握。更不用说那些不认字的许多无名的抄手们。
    在抄写过程中,由于不理解作者的创作意图,也就不能准确理解作者的具体的语言文字,造成了许多错讹桀误。
    另一方面,作者的口语中,搀杂着许多文化气息很浓重的语言成分;而作品的流传,依仗的是许多没有文化能力的普通男人和女人。这些人一度把握着这个伟大作品的命运,一定程度上把握它的语言格式。在漫长的抄本传播过程中,小说语言习惯,一直有一种趋近通俗化、通畅化和口语化的趋势。正是有了这种趋势,使得《红楼梦》小说从文化人手里,逐渐通过闺阁与学生的书包里,走向大众,得以保存。而中国历代的官僚阶层,都是这种传播的阻碍者和歪曲者。
    小说抄本的通俗化形式,与抄本流传过程中,所经历的地域语言氛围第一相关。与流传过程经历的读者群体的整体文化层次有更大的相关性。而决定这种“通俗化”程度最大的相关因素,恰恰是“传播链”的长短:越是抄写次数多的本子,通俗化、通顺化、平庸化程度越严重。比较各种抄本的语言特色,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感觉到,抄本的“早”和“晚”(不是自然时间的早晚,而是逻辑时间的早晚,就是“链”的长短)不同,抄本的通俗程度也不同:晚期的抄本容易被我们大声“朗读”,早期抄本却不容易被“大声朗读”,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话,您尽管来这样尝试:找一回文字,朗读各个抄本,看一下难易程度。
    我们可以列举我下边校对的第八回各个抄本的一些语言个例,来了解传抄过程中逐渐通俗化、通顺化、平庸化的趋势;比如:
    表一,第八回传抄过程语言特征变化举例:
    
早期形态
    
中期形本
    
晚期形态
    
一陣陣涼森森甜絲絲的幽香竟不知系何香氣(甲戌本)
    
一陣陣涼森森甜甜的幽香竟不知是何香氣(戚序本
    
一陣陣香氣不知是何氣味
    (甲辰本)
    
宝玉道取了我的斗篷來不曾
    (庚辰本)
    
宝玉道取了我的斗篷來了沒有(杨藏本)
    
寶玉道取了我的斗篷來
    (甲辰本)
    
我竟從未聞見過這味庚辰本)
    
我今竟從未闻見過這味兒(杨藏本)
    
我竟沒聞過這味
    (程乙本)
    
林黛玉已搖搖的走了進來(甲戌本)
    
林黛玉已搖搖擺擺的來了(甲辰本)
    
黛玉進來
    (卞藏本)
    
那李嬤嬤聽如此說只得和衆人且去吃些酒水(甲戌本)
    
那李媽媽聽如此說只得且和衆人吃酒去(甲辰本)
    
那李嬤嬤只得和衆人且去吃酒(卞藏本)
    
從此還不快不要吃那冷的了(庚辰本)
    
從此還不快別吃那冷的呢
    (卞藏本)
    
從此快不要吃那冷的了
    (列藏本)
    
好說就看的人家連個手爐也沒有(甲戌本)
    
難道說就看的人家連個手爐也沒有
    (戚序本
    
就看的人家連個手爐也沒有
    (卞藏本)
    
黛玉先忙的說別掃大家的興
    
黛玉慌忙的說別掃了大家的興(戚序本
    
黛玉忙說別掃大家的興
    (甲辰本)
    
宝玉聽這話有情理
    (甲戌本)
    
寶玉聽這話說的有情理
    (列藏本)
    
寶玉聽這話有理
    (戚序本
    
李嫫嫫也素知黛玉的
    (卞藏本)
    
那李媽媽素知黛玉的意思(列藏本)
    
那李媽也素知黛玉的爲人
    (程乙本)
    
必定姨媽這裏是外人不當在這裏的(甲戌本)
    
又言姨媽這裏況又不常在這裏的你必要管著想是怕姨太太這裏慣了他(列藏本)
    
你必要管他想是怕姨媽這裏慣了他
    (卞藏本)
    
小丫頭忙捧過斗笠來(甲戌本)
    
忙捧過那一件斗笠來(列藏本)
    
丫頭忙捧過斗蓬來(卞藏本)
    

    过程中的通俗化变更,不是抄写人有意修改作品原文,而是抄写人无意识的“文字选择”,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比作者伟大,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抄写工作量小一些,为了阅读方便一些,从而忽视了文字的生动性和立体感,造成对于作品思想性、艺术性的削弱。这些《红楼梦》小说传播上功不可没的无名英雄们就是这样的水平,他们仅仅关心书中的人物命运和故事情节,犹如我们这些红楼梦网络中许许多多的可爱的小朋友们一样,宁可从电视剧里得到陶醉,也不愿意翻一回原著。他们一辈子也不想弄明白作品究竟使用了什么样的艺术手段,表达了什么样的文化趣味和思想感情;他们永远也没有能力区别演员陈晓旭和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有什么区别。不管曹雪芹九泉之下的魂灵是否愿意把他一生心血创作的伟大艺术拿来给红学界的官僚们来歪曲和割裂,是否愿意叫芸芸攘攘的匹夫匹妇们皮相轻薄他呕心沥血的文学杰作,历史就是这样进行了选择:人们对于这本小说的理解、阅读和抄写传播方式就是如此。   
    第四,  文字的漏抄与意篡
    比过程中的通俗化变更产生的讹误更多的“异文”,是抄写过程中不小心遗漏文字甚至句子而造成的差异。有的地方甚至抄错了行和抄漏了一页。比如早期的某一个抄手抄漏了关键的“石头变宝玉”那一页,以至于大量的争吵和麻烦由此生出来。还有郑藏本林黛玉听曲文一段,也是遗漏抄写了其中的一页,才造成了人们的许多猜测。
    除了“遗漏”和“漏写”,还有许多的抄手,为了少抄写若干文字,故意省略了一些被抄手们认为与故事、情节没有关系字句。在笔者以前校勘的第十三回文字中,甲辰本、程甲本和列藏本、杨藏本都有大量的字、词、句遗漏的地方。这些被删除的句子,显然不是有人对于小说的上游抄本专门整理的结果,而是抄手因疏忽而遗漏的缘故造成的缺文。在这次第八回的校勘表中,罗列了卞本漏文情况如下表:
    
甲戌本
    
甲辰本
    
列藏本
    
卞藏本
    
今若按其體畫恐字迹過於微細使觀者大廢眼光亦非暢事故今按其形式無非略展放些規矩使觀者便於燈下醉中可閱今注明此故方無胎中之兒口有多大怎得銜此狼亢蠢大之物等語之謗
    
今若按其體畫恐字迹過於微細使觀者大廢眼光亦非暢事故今只按其形式無非略展放些使觀者便於燈下醉中可閱今注明此故方無胎中之兒口有多大怎得銜此狼亢蠢大之物爲謗
    
今若按其體畫恐字迹過於微細使觀者大廢眼光亦非暢事故今只按其形式無非略展放些規矩使觀者便於燈下醉中可閱今注明此故方無胎中之兒口有多大怎得銜此狼亢蠢大之物等語之謗
    
今按其形式繪於後
    
兩面八字共成兩句吉讖亦曾按式畫下形相
    
(同甲戌本)
    
(同甲戌本)
    
共成兩句吉讖
    
一面又問寶玉從那裏來
    
(同甲戌本)
    
一面又問從那裏來
    
(已漏失)
    
話猶未了
    
說猶未了
    
說猶未了
    
(已漏失)
    
也未可知
    
(同甲戌本)
    
(同甲戌本)
    
(已漏失)
    
寶釵也忍不住笑着把黛玉腮上一擰說道真真這個顰丫頭的一張嘴叫人恨又不是喜歡又不是
    
(同甲戌本)
    
(同甲戌本)
    
(已漏失)
    
還不知那邊怎麽找咱們呢
    
(已漏失)
    
(同甲戌本)
    
(同甲戌本)
    
因又問晴雯道
    
(同甲戌本)
    
(同甲戌本)
    
(已漏失)
    
如今我又吃不着奶了白白的養着祖宗作什麽
    
(已漏失)
    
(同甲戌本)
    
如今我又不吃奶了白白的養活祖宗作什麽
    
暫且不致荒廢
    
(已漏失)
    
(同甲戌本)
    
(已漏失)
    

    除了这样的文字“遗漏”、“漏写”和删削省略,还有大量的文字偏差是由于抄写人不明白原文的意图,不明白文字所表达的意思,而按照自己的错误理解而进行的修改,造成了意思完全不同,甚至相反的文字偏差。比如,甲戌本“李嬤嬤聽了又是急又是笑說道真真這林姑娘說出一句話來比刀子還尖”到了甲辰本竟扭曲为“李嬤嬤聽了又是急又是笑說道真真這林姑娘說出一句話來比刀切還光”,原意是说林黛玉“尖利”,却变成了“圆滑”,满拧。
    甲戌本紧接着的一句是“這算了什麽呢”,原意是李嬷嬷见林黛玉恼他管宝玉喝酒,耍小姐脾气,上纲上线来圈她,觉得自己吃罪不起,就来安慰林黛玉,表达“这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小姑娘您别急眼”的意思。程、辰本对此理解很接近,变文为“我這話算個什麽”。这里李嬷嬷表达的是一个老年人对一个灵牙利齿的可爱的小“姐儿”的喜爱、甜哄和无奈等复杂意思。下文宝姐姐的双关的注解:“恨又不是,喜欢又不是”非常贴切,其实是觉得她“可爱到极点”的一种心态。但己卯本、庚辰本、卞藏本等本的文字,不理解这个方言特色的语意,变文为“你這算什麽呢”,似乎是直接对林黛玉的责难,一下子语境语趣全部丧失了。
    再有各本一段文字:
    寶釵也忍不住笑着把黛玉腮上一擰說道真真這個顰丫頭的一張嘴叫人恨又不是喜歡又不是
    这一段文字是非常体现人物个性的语言,不论何人修改《红楼梦》也不会忍心故意把它删除的。小卞本恰恰少了这段话。没有其他的可能,只是中间上游一个马虎抄手所遗漏:他看错了一行字,下游的抄手圆修删余之后的结果。
    各个抄本中都有大量的这样的变文,都是由于抄写人既不懂作者的意图,也不懂北京地方方言造成的,这里不一一举证。
    第五,  文字的倒错
    各个抄本中都有数量不多的文字倒错。最典型的,当以己卯本增补的六十四回和六十七回。原来我没有见到杨藏本的时候,对于第八回的一句形容宝钗的话:“人謂藏愚安分隨時自云守拙”觉得很别扭。现在比较杨藏本的文字就觉得舒服多了:“人謂安分隨時自云藏愚守拙”——无论从格式的齐整性还是语意的通畅性,都说明它才是作者的原文,其他的版本都追随早期的抄本发生了倒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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