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曹雪芹的生年 一、曹雪芹的出生时间 本来,有关曹雪芹的生年的准确的史料只有一条,即张云章的《闻曹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由此史料可得出曹雪芹的出生时间是“康熙五十年十一月初”。 如果为了开纪念大会,想把“十一月初”再精确一点,也只能得出一个推算的结果。 《曹雪芹江南家世丛考》(吴新雷、黄进德著)(黑龙江教育出版社 2000年版),载有吴新雷先生的《〈朴村集〉所反映的曹家事迹——兼考曹雪芹的生年和生父》,其中有《曹寅、张云章事迹系年》。 其文云:“康熙五十年(1711)辛卯……《闻曹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朴村诗集》卷十律诗)按:此诗编次在卷十第 26首,而第 24首《题曹银台荔轩集后》系辛卯之冬在扬州所作,第 27首,《渡江寄沧州使君》引言说:‘十二月三日自瓜洲凌晨渡江’,可见张氏在曹寅启程后也即动身南渡回家,则此诗当作于康熙五十年十一月二十日与十二月三日之间。” 《辞海》云:“瓜洲。镇名。又名瓜埠洲,亦作瓜州。在江苏省邗江县南部、大运河入长江处。与镇江市隔江斜对。向为长江南北水运交通要冲。” 从扬州到瓜洲,有运河相通。水路三十多华里。 既然张云章是十二月三日自瓜洲凌晨渡江,说明十二月二日晚上他必在瓜洲住宿。那么,他从扬州动身的时间,必是十二月二日的早晨或中午。这样,他写《闻曹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的时间,应是十二月一日。 十二月一日,亦为曹家“以充闾信至”的时间。 从十一月二十日到十二月一日,共有十一天(十一月小,29天),亦即十一个选择,为何我只选择十二月一日呢?这主要是曹家子嗣艰难,曹寅一旦得知孙男出生的特大喜信,必定是迫不及待的要动身进京了。 从北京到扬州,有大运河相通。走水路,需二十天。 因此,曹雪芹出生的时间是——康熙五十年辛卯十一月十日! 按公历记,曹雪芹出生的时间是—— 1711年 12月 19日! (送信者必走水路。因为曹颙知道曹寅卸轮视两淮盐务之任的日期是十一月二十日。而曹寅北上入京,必走水路。曹寅具体哪一天动身,却是个未知数。如果送信者骑马奔驰,有可能在中途错过。若送信者走水路,即使曹寅动身了,也能在大运河中相遇。因此,送信者走水路,是最稳妥的。) 二、我们要高度重视敦诚的诗注 (一)甲辰年说 许多红学家采用由曹雪芹的卒年、享年来定曹雪芹生年的方法。 蔡义江先生一直坚持“曹雪芹只活了四十岁”。那么,曹雪芹的生年是哪一年呢?这得先从曹雪芹的卒年说起。 在《蔡义江论〈红楼梦〉》第 239页,蔡先生写道:“种种事实都证明曹雪芹癸未年还活着,他不可能死于壬午除夕,而是死在壬午除夕的一年之后,即甲申年初。” 这个甲申年,即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 甲申年的 40 年前,是 1724年(雍正二年),亦即甲辰年。与周汝昌先生的主张相同。 (二)辛卯年说及诗注“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的可靠 辛卯年即康熙五十年。具体讲,曹雪芹出生于“康熙五十年十一月初”。 (甲)《红楼梦学刊》1997年第三辑,载有曲江先生的《明义〈题红楼梦〉绝句二十首真伪辩证——与欧阳健先生商榷》。(第226页)其文云: 卷首有嘉庆丙辰年(1796)纪昀序的刻本《四松堂集》应当是欧阳健先生可以相信的史料吧?因为迄今尚未见到欧阳健先生对此提出正面质疑。况且此书付刻时的底本现在尚存,其真实可靠性应无疑义。就在这部《四松堂集》的卷一,载有一首题为《寄怀曹雪芹》的七古,诗是众所周知的,不再抄录了。重要的是,在此诗的“扬州旧梦久已觉”一句下有一条双行小注,谓:“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此注虽未见得出自作者敦诚之手,但至少应出自敦敏或其弟桂圃,因敦诚此集是敦敏和桂圃为之整理刊刻的。 (乙)贵州《红楼》2002年第二期,登载了韩旭先生的《读敦诚〈寄怀曹雪芹(霑)〉诗引发的遐想雪芹身世浅探》其文云: 《四松堂集》刊刻前后:敦诚晚年整理诗稿编《四松堂集》,年龄当在五十岁左右。他死时才五十七岁,这样的年龄还不至于到老眼昏花、头脑不清的地步。以他与雪芹亲密无间的关系来说,雪芹是谁之子、谁之孙,他应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何况这条“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的注释是他亲自在“扬州旧梦久已觉”句后贴一笺的。笺是表明作者旨意的文字。敦诚在宗室诗人中有很高的地位。他是笔墨文人,用字是经过反复推敲的,这怎么会弄错呢?退一万步说,就是敦诚“有误”,他死后,他堂弟桂圃(名宜兴,是他叔父月山之子)给他刊刻《四松堂集》,他胞兄敦敏也参与此事,并给敦诚写传《敬亭小传》,又请四库全书馆总纂官纪昀为诗集作序,可见刊刻出版《四松堂集》是严肃而认真的,绝不是马虎从事。诗集是经过作者生前自己编集并做了注释的,死后又有敦敏、桂圃为其诗集把了最后一关,此条“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的诗注是不应有误的,也不可能有误。 (三)应该相信敦诚的《寄怀曹雪芹(霑)》的诗注。 依照敦诚的诗注,曹雪芹应活了五十二岁! 当然,蔡义江先生与周汝昌先生的主张“曹雪芹只活了四十岁”,是有根据的,这根据就是敦诚的《挽曹雪芹》写的“四十萧然太瘦生”,还有敦诚的《挽曹雪芹(甲申)》写的“四十年华付杳冥”。 根据都来自于敦诚。我们究竟是应该相信敦诚的《挽曹雪芹》和《挽曹雪芹(甲申)》,还是应该相信敦诚的《寄怀曹雪芹(霑)》的诗注呢? 我想,我们应该相信敦诚的《寄怀曹雪芹(霑)》的诗注。 更何况,敦诚的《寄怀曹雪芹(霑)》的诗注,与张云章的《闻曹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互相呼应。 三、张云章的“石麟”诗 吴新雷先生的《〈朴村集〉所反映的曹家事迹——兼考曹雪芹的生年和生父》,其中有《张云章“贺曹寅得孙诗”考辨》 (一) 其文云:“张云章(1648——1726),字汉瞻,号朴村,嘉定县人,曾入国子监为太学生……以布衣之士终其一生。……据《朴村集》自序,得知张云章的诗文集是他自己编定的。……特别是诗集的编年比较清楚……这具体而细致地记载了张云章和曹寅初次会见的情况:时间是康熙五十年(辛卯)之冬,地点是在扬州两淮巡盐监察御史的公署中……” 其文又云:“我特别注意《朴村诗集》卷十的七言律诗《闻曹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天上惊传降石麟(时令子在京师以充闾信至),先生谒帝戒兹辰。俶装继相萧为侣,取印提戈彬作伦。书带小同开叶细,凤毛灵运出池新。归时汤饼应招我,祖砚传看入座宾。” 其文又云:“这首诗是张云章于康熙五十年十一月底在扬州时所写,是现存史料中提及‘曹寅得孙’的最明确的记载,其重要性是显而易见的。那么,曹寅的这个孙子何在呢?……我查了中华书局 1976年出版的《李煦奏折》,实有两次说了‘养赡孤寡’的话。康熙五十四年正月十八日《安排曹颙后事折》说:‘特命将曹頫承继袭职,以养赡孤寡,保全身家。’同年三月初十日《宣示曹頫承继宗祧袭职织造折》又说:‘特命曹頫继宗祧,袭职织造,得以养赡孤寡,保全身家。’所谓‘孤寡’,就是指‘孤儿寡妇’,这有力地说明了曹颙死后确有‘孤儿’留下的,则张云章‘贺曹寅得孙诗’中的婴孩并未夭折,至康熙五十四年时正当五岁……” (二) 其文又云: (一)“天上惊传降石麟”出典于《南史》卷六十二《徐陵传》:“……宝志摩其顶曰:‘天上石麒麟也!’” (二)“时令子在京师,以充闾信至。”这是张云章自加的诗注,“令子”是对曹寅亲子曹颙(连生)的敬称。……“以充闾信至”是指曹颙派人把生了儿子的喜信送来了。“充闾”(光大门闾)是贺人生子的典故…… (三)“先生谒帝戒兹辰。”本文第二节据《曹家档案史料》考出,曹寅于康熙五十年十一月底进京述职,张诗题目“兼送入都”正是送行之意。“戒兹辰”,指今朝戒途登程。 (四)“俶装继相萧为侣,取印提戈彬作伦。”这一联采用曹家祖先的两个典故,对照甚妙。上句称颂曹寅的功业,可以和汉初继萧何为相的曹参相比;下句预祝新得的孙儿将如宋初曹彬一样志向远大。…… (五)“书带小同开叶细,凤毛灵运出池新。”这一联对仗极工,引用两个“得孙”的典故也很有意思。上句用经学家郑玄和孙子郑小同的故事,下句用文学家谢灵运之孙谢超宗的故事。…… (六)“归时汤饼应招我,祖砚传看入座宾。”这是遥祝曹寅从京中带回孙儿举行周岁宴会,张氏希望自己能躬逢其盛,并在席间能看到曹寅将宝砚传给孙子一代。可惜不到一年曹寅就死了,这盛会终成泡影。…… (三) 其文又云:“综观上述的诗句解析,张云章‘贺曹寅得孙诗’的内容非常重要,其含义十分清楚,这是一个孙男,不容置疑……通过以上的考辨,我确认‘得孙诗’中的孙儿是存在的。那末,曹寅这个生于康熙五十年的长孙是谁呢?考敦诚《寄怀曹雪芹》‘扬州旧梦久已觉’诗注说‘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曹寅进京述职后,是把曹颙家小带回南京的。……曹颙既然南归,那新生的孩子也定然是跟着曹寅一起回南京的。所以‘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的记载是确实的。这两相印证,‘得孙诗’中孙子就是曹雪芹,他于康熙五十年十一月初在北京出生,康熙五十一年春随曹寅到南京,至雍正五年十二月家破时已 17岁。” 第二节、曹雪芹的卒年 曹雪芹的卒年,或者说曹雪芹的去世时间,至少有三说:“壬午除夕”说,“癸未除夕”说,“甲申春初”说。 看起来有三说,实际上时间跨度只有一年多一点点。 我赞成“甲申春初”说。 曹雪芹的去世时间是——乾隆二十九年甲申(1764年)春初。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