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表现人性美的作品,是一部反映云南藏区建国前后史实和解放斗争的优秀叙事长诗。长诗由序诗、第一部“农奴血泪”,第二部“翻身战歌”和尾声构成,通过世代为奴的培楚、初姆一家的悲欢离合,紧扣“农奴翻身做主人”的主线,向世人展现了新旧藏区日新月异的变化。曲折的故事充满了悲与喜、爱与恨、情与酷、祸与福……读之,感人至深,它很轻易地把我揪到了那片古老、神奇、苍茫而多情的土地,在百年的历史长河里遨游和飞翔,我仿佛听到了喜马拉雅山下、雅鲁藏布江旁诗人的歌唱,我仿佛听到了雪山和江河的共歌。我常说,我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在我的编辑和读者生涯中,许多我认识或不认识的作家或诗人,我有幸成为他们著作的第一位读者!或者说成为他们作品未成书之前首位阅读者,有几个人能有这种幸运的经历呢?除了编辑。是的,只有我才有这样的机遇,只有我才如此的幸运!在我阅读本诗初稿时,窗外的阳光格外明媚,仿佛在迎合我激昂的情绪,感染我目所能及或目所不能及的无限江山和族众。 雪山,是藏族人民心中崇高、圣洁的象征。歌颂雪山,就是歌颂母亲,歌颂命运,歌颂心灵,歌颂人类的前世和今生!即使闭上眼睛,这样的诗句依然跃然于我的脑海: 千年不化的雪山啊/你是农奴的白骨堆/万年流淌的江水啊/你是农奴的血和泪//起舞吧,雄峻的雪山/歌唱吧,欢乐的金沙江/我要为你幸福的儿女/把英雄的赞歌高唱/…… 这是诗人的心语,它情感奔放,一泻千里,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爱和正气,整首长诗都是这样的节奏,这样的抒情。尽管诗歌故事里写的是一个民族悲欢的历史,但在鲁堆先生的诗歌中,我看不到晦涩、沮丧、朦胧甚至悲哀的低音,我看到的反而是阳光和烈焰,信心和力量,勇气和重生! 藏族,是一个诗与歌民族。他们血液里流淌着善良和歌诗的基因,从丰饶的民间艺术到伟大的史诗《格萨尔》,一直到今天,藏民族的歌和诗依然源源不断地流淌在世界人民的心间。鲁堆先生的诗,是丰腴的藏族民歌土壤中生长出来的花蕊。因而,具有独特而鲜明的藏族民间艺术特色,他长期在藏区生活,对他汲取民族原生态艺术是最好的补给和营养。其实,对我们所有进行创作的少数民族诗人而言,民歌一直是哺育我们创作的决定性的元素之一,是我们想象的翅膀,是我们文学创作的第一个老师。鲁堆先生明显地吸收了藏民族的豪放、凄美、明快、深刻、自由而含蓄的艺术风格。唱过藏族民歌的人都为其丰富多彩的想象和浓重的哲理意味所吸引,这些特色在鲁堆先生的诗中都有迹可见。由于诗人把民歌与新诗很好地结合起来,因而,其诗颇具美感。 鲁堆格桑先生是在新中国的旗帜和阳光下生长的诗人,从他的诗中可以看出,他的性格如雪山般豪爽,胸襟如江河般坦荡,思想如雄鹰般敏锐。这决定了他的诗具有阳刚之风骨。据说,他没有机会上过正规的学校,但他用汉语呈现的诗句竟是那么的美,那么的丰润啊!仿佛高原上旦古清淌的泉洌,汩汩不绝地淌在我的心上,那么沁凉,那么温暖。我仿佛看见作者睁大他炯锐的眼睛,注视和采撷草原上牵动他情感的鲜美花瓣,用他火样的热情,酿制诗的馨蜜。他把他诗歌的旋律,定在了咏唱他伟大民族、草原生活和从农奴主皮鞭下拯救藏族人民的共产党上。可以说,痛苦和幸福的培楚、初姆、央珍就是藏民族历史活的化身和影子。诗人用诗和歌的语言,用风与雪的和唱,用福音歌唱了藏族人民高昂、豪放、宏犷的心声。 本长诗的成就首先在于它高度的思想性,它企图还历史一个原貌,也在给现实一个警示,即只有了解了历史,我们才会珍惜现在这来之不易的生活;其次在于它的艺术性,大凡用诗歌叙事的作品,我读过不少,很多作品太过重于思想性而忽视作为作品精髓的艺术性,从而游离了美感,所以其并不耐读和让人享阅,本长诗的语言朴素、简练,十分精美,已达到了一定的艺术高度;另外,本长诗里大量穿插了藏民族的民歌、谚语、典故等鲜活的元素,让作品显得亲切、乡土、浓情,这常常是其他叙事诗所欠缺的血液,从而使得本诗与众不同,尤其对外族读者来说,我以为这正是它最大的特色所在。 鲁堆先生的创作既保持民族特色,又展现时代气息、时代风貌和别具民族艺术的诗歌。老实说,在物欲横流、作品自我的年代里,在许多散懒而平淡的日子里,我为读到这样优美的作品愉悦。我为听到这样动人的歌唱而温暖。 原载:《文艺报》2010年07月05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