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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僧的钵盂看《西游记》的般若空观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李洪武 参加讨论

    《西游记》写唐僧师徒到了西天,如来让阿傩、伽叶传经给唐僧师徒,阿傩向唐僧师徒索要“人事”(即贿赂):“圣僧东土到此,有些甚么人事送我们?快拿出来,好传经与你去。”[1](p1237)唐僧师徒没有“人事”可给,归途中发现阿傩所传之经是“无字的空本”。许多读者认为,这是阿傩对唐僧师徒没送“人事”的报复,是《西游记》讽刺佛教的有力证据。但综观整部《西游记》就会发现,它不仅不是作品讽刺佛教的证据,而且是佛教教义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反映了《西游记》般若性空佛学思想体系的主旋律。
    
  • 从《西游记》的宗教取向看,抑道扬佛是作品的主流

    《西游记》所涉及的宗教思想,主要有儒释道三教,从其宗教取向看,抑道扬佛的思想是其主流。
    1、作品写了释迦牟尼的神通广大,太上老君的无能、自私和卑劣。孙悟空大闹天宫,十万天兵无可奈何,玉皇大帝束手无策,只好“请如来救驾”。在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面前神通广大的孙悟空,却始终逃不出如来佛的手心。孙悟空谁都不服,只佩服如来:“其实如来多法力,果然智慧广无量。”一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多是去请教如来。《西游记》中的真假行者,只有如来才能认出。五十二回写孙悟空战胜不了妖魔,向众人道:“我想起来,佛法无边,且上西天问我佛如来……”如来暗示了青牛的本来面目,悟空才得以除去妖魔。七十七回如来收服大鹏雕,也显示了如来佛的神通广大。作者还通过人物之口,赞“佛如来是治世之尊”。作者对道教始祖太上老君之态度,则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论神通,太上老君非但不能和佛祖相提并论,就连佛家的菩萨也比不上。作品写太上老君与观音菩萨斗法:“当年太上老君与我赌胜,他把我的杨柳枝拔了去,放在炼丹炉里,炙得焦干,送来还我,是我拿了插在瓶中,一昼夜复得青枝绿叶,与旧相同。”更有甚者,作者还写了太上老君的心胸狭窄和手段的卑下。太上老君自己制服不了悟空,竟违反国人单打独斗的优良传统,以多胜少,三人合力攻击悟空。并趁二郎神及梅山七圣与悟空大战之机,用金刚镯偷袭悟空。最后为了炼出悟空已吃到肚里的仙丹,要在八卦炉中炼死悟空,一连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毫无半点慈悲之心。
    2、作品还通过许多诗词或人物之口褒扬佛经。《西游记》第八回:“我今有三藏真经,可以劝人为善。”九十八回:“我有《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乃是修真之经,正善之门。”作者还通过诗歌直接赞扬说:“大藏真经滋味甜,如来造就甚精严。”九十八回:“此经之功德,不可称颂。虽为我门之龟鉴,实为三教之源流……盖此内有成仙了道之奥妙,有发明万化之奇方也。”
    3、作品还表达了浓厚的观音信仰。观音菩萨是《西游记》除了唐僧师徒外着墨最多的人物形象。作品到处有观音菩萨的足迹,从自愿到东土找取经人,到沿路收服悟空、八戒、沙僧,送唐僧袈裟锡杖,然后一路助其降妖除怪,排忧解难,直到四人取得真经,向如来交令为止,作品从观音的肖像、语言、行动、心理、细节等多个方面,描绘了观音菩萨的天生丽质、端庄妩媚、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神通广大、有求必应、勇于负责和乐于助人的精神,把观音菩萨描写得平易近人,亲切感人。作者不仅用诗词直接对观音菩萨进行歌颂和赞叹,还通过作品中人物之口,表达了人们对观音菩萨的感激和崇拜。浓厚的观音信仰,是作品扬佛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
    4、《西游记》对道家人物的描写,大都充满贬义。作品中的许多妖怪都化为道士,不是想吃唐僧肉得以长生,就是想与唐僧阴阳交配,成太乙真仙,或者是为了取得道教在国家的支配地位,给唐僧师徒制造了许多麻烦。牛魔王是道家人物,是《西游记》涉及回目最多的人物形象。作品写孙悟空和牛魔王结拜为兄弟:“此时又会了个七弟兄,乃牛魔王、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狨王,连自家美猴王七个。”悟空回忆与牛魔王结拜时的情景:“我老孙当年与他相会,真个意合情投,交游甚厚。”悟空弃道从僧以后,就称当年的兄弟牛魔王这位道家人物为“邪魔”:“至如今我归正道,他还是邪魔。”作品把道家人物牛魔王称为旁门左道和魔头,表明了作者抑道扬佛的宗教倾向。
    《西游记》通过人物描写、诗词或人物之口,对佛教从多个方面进行了肯定。作品在扬佛的同时,还对道家人物进行了贬斥。如果说阿傩索要“人事”是对佛教的讽刺,那就与作品扬佛的思想背道而驰,与作者的宗教取向完全背离。
    
  • 从佛教教义看,“无字之经”是佛教的“不二法门”

    龙树《中论·观四谛品》云:“诸佛依二谛,为众生说法,一以世俗谛,二第一义谛。若不依俗谛,不得第一义;不得第一义,则不得涅。”“世俗谛”即俗谛,“第一义谛”即真谛,佛陀说法不出真俗二谛,而佛法的真谛就是缘起性空,般若性空。在佛教大乘经典《金刚经》中,释迦牟尼跟弟子须菩提说:“若人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不能解我所说故……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五灯会元》卷一载:“世尊临入涅,文殊大士请佛再转法轮。世尊咄曰:‘文殊!吾四十九年住世,未曾说一字,汝请吾再转法轮,是吾曾转法轮邪?’”佛教有八万四千法门,“不二法门”是其中最高的法门。佛教大乘经典《维摩诘所说经》这样来描述“不二法门”:“如是诸菩萨各各说已,问文殊师利:‘何等是菩萨入不二法门。’文殊师利曰:‘如我意者,于一切法无言无说,无示无识,离诸问答,是为入不二法门。’于是文殊师利问维摩诘:‘我等各自说已,仁者当说,何等是菩萨入不二法门?’时维摩诘默然无言。文殊师利叹曰:‘善哉善哉,乃至无有文字语言,是真入不二法门。’”[2](p306)文殊师利表述的“不二法门”是于一切法“无言无说”,维摩诘的不二法门是“默然无言”。从这些佛教教义来看,阿傩传给唐僧师徒“无字之经”,并不是对他们不送礼物的报复,而是有着丰富的佛教文化内涵,因为佛法的真谛就是“空”,般若性空!
    
  • 从禅宗教义看,“无字之经”是最高的佛法

    禅宗讲求“不立文字,见性成佛”。“不立文字”的目的,就是要学人去除“法执”,解除对语言文字的束缚,以便悟彻自己的本来面目——“见性成佛”。如《五灯会元》:“师(临济义玄)与王常侍到僧堂,王问:‘这一堂僧还看经么?’师曰:‘不看经。’曰:‘还习禅么?’师曰‘不习禅。’曰:‘既不看经,又不习禅,毕竟作个什么?’师曰:‘总教伊成佛作祖去!’”。[3](p649)禅宗“不立文字”,但又要“见性成佛”,所以禅宗在弘法过程中,便出现了众多的教育法,有所谓“德山棒”、“临济喝”、“云门饼”、“赵州茶”,又根据宗风之不同,有五家七宗之分。他们或擎拳竖拂,或瞬目仰眉,或棒喝以示宗旨,或默然以符心要,间有割指、挤脚、捂嘴者。如:“庞蕴居士……初谒石头。乃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头以手掩其口,豁然有省。”[3](p141)“云门文偃禅师……往参睦州。州才见来,便闭却门。师乃扣门,州曰:‘谁?’师曰:‘某甲。’州曰:‘作甚么?’师曰:‘己事未明,乞师指示。’州开门一见便闭却。师如是连三日扣门,至第三日,州开门,师乃拶入,州便擒住曰:‘道!道!’师拟议,州便推出曰:‘秦时轹钻。’遂掩门,损师一足。师从此悟入。”[3](p668)禅宗中这些著名的公案,都说明了禅宗“不立文字,见性成佛”的教义。要想真正悟彻佛法大意,就要解除语言文字的束缚。
    《西游记》也明白地表达了这样的义理。“却说那宝阁上有一尊燃灯古佛,他在阁上,暗暗的听着那传经之事,心中甚明,原是阿傩、伽叶将无字之经传去,却自笑云:东土众僧愚迷,不识无字之经,却不枉费了圣僧这场跋涉?”[1](p1237)在燃灯古佛看来,因为东土众僧不识“无字之经”,即他们不能顿悟,只能渐修,所以就命白雄尊者追上唐僧师徒,重新返回取“有字之经”。如来跟悟空也强调过这一点:“白本者,乃无字真经,倒也是好的。因你那东土众生,愚迷不悟,只可以此(有字之经)传之耳。”[1](p1239)南怀瑾说:“在小说《西游记》中即有一段,谓唐僧至西天取经,初予以无字之经,不识是上上等经,乃再易之有字之经。此虽似笑谈,但亦有深意在。”[4](p140)
    从佛教和禅宗的教义来看,“无字之经”是最高的佛法,是佛法的“不二法门”,并不是阿傩索要“人事”不成而对唐僧师徒的惩罚。
    
  • 从《西游记》的佛学倾向看,阿傩索要“人事”,恰好是《西游记》般若性空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

    空是梵文舜若的意译,意谓无实自体,或离诸相,或理体空寂,为佛法“真谛”的基本思想,是佛教基本名相之一。《大乘义章》卷二云:“理寂名空”,“绝众相故名空”。空在佛教的修正中有着重要的意义,修道者须去除我法二执,真正理解空的含义,首先证入空的境界,再进而达到“即有即空,即空即有,真空妙有,空有不二”的境界,方能真正悟入佛法知见。正因为空在佛教中有着如此重要的意义,所以《西游记》给空以极为重要的地位,“般若性空”是《西游记》佛学思想的主旋律。《西游记》“般若性空”佛学思想的主旋律,在作品中有诸多表现。
    1、表现在《西游记》作者对悟空师父的选择上。历史记载释迦牟尼有十大弟子,各有专长,其中目犍连被誉为“神通第一”。想学神通的孙悟空,如果拜师的话,应该是目犍连,但作者却让须菩提做了他的师父。须菩提,为释迦牟尼十大弟子之一,善解诸法空性,常入无诤三昧,被誉为“解空第一”。《西游记》称须菩提为“大觉金仙”,并专门有一首诗描写他:“大觉金仙没垢姿,西方妙相祖菩提。不生不灭三三行,全气全神万万慈。空寂自然随变化,真如本性任为之。与天同寿庄严体,历劫明心大法师。”作者对须菩提作了高度的评价。作者不选“神通第一”的目犍连而选“解空第一”的须菩提做悟空的师父,绝非是作者不知道目犍连其人而犯了常识性错误,因为作品十二回就曾提到过目犍连:“摩诃五祖朝天阕,萝卜寻娘破地关。”并且作品还有多次提到“盂兰盆会”,八回“我有一宝盆,盆中俱设百样鲜花,千般异果等物,与汝等享此盂兰盆会。”[1](p90)作者明知目犍连其人但还是让须菩提做悟空的师父,它反映了作者对佛学般若性空思想的偏爱。
    2、表现在“悟空”名字的来历上。孙悟空原来是只天生石猴,无名无姓。当他不远万里,漂洋过海,到了西牛贺洲学道时,遇见了自己的第一位师父须菩提。巧的是,这位“解空第一”的师父须菩提,又给弟子取名为“悟空”:“我门中有十二个字分派起名,到你乃第十辈小徒矣。乃‘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十二字,排到你,正当‘悟’字,与你取个法名叫‘孙悟空’。”[1](p14)“解空第一”的师父又给弟子取名为“悟空”,这并非是纯粹的巧合,而是作者有意为之。
    3、表现在作品大量言空的诗句上。《西游记》对佛学般若性空思想的偏爱,外化为作品中大量言空的诗句:“貌和身自别,心与身皆空”,“佛在清静仁恕,果正佛空”,“为僧者,万缘皆罢,了性者,诸法皆空”,“逍遥万亿年无计,一点神光永注空”,“悟得色空还本性,诚为佛度有缘人”,“三五年前归正宗,吃斋把素悟真空”,“自从别驾投西去,秉教迦持悟大空”,“趁清凉,熄火焰,打破顽空参佛面”,“鸿蒙初辟原无性,打破顽空须悟空”,“悟出空空真正果,炼成了了自逍遥”。
    4、表现在《心经》内容的多次运用上。《心经》是《大般若经》的精髓,佛法的心要。《心经》云“五蕴皆空”,“色即是空”,“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心经》一路空、一路无,直到“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即“无上正等正觉”。《心经》中的般若空观,深得作者喜爱,所以作品中穿插了大量的《心经》内容。作品第二十九回全文引用了《心经》,并加以评论:“此乃修真之总经,作佛之会门也。”给《心经》以极高的评价。二十回开头是一篇含有丰富佛教义理的偈子,偈子之后,作品说:“这一篇偈子,乃是玄奘法师悟彻了《多心经》,打开了门户,那长老常念常存,一点灵光自透。”作品把这首偈子归功于玄奘法师悟彻了《心经》。唐僧师徒取经路上,每遇一座高山,唐僧总要徒弟小心妖怪,悟空常以《心经》对之,八十五回:“唐僧勒马道:‘我见那山峰挺立,远远地有些凶气,暴云飞出,渐觉惊惶,满身麻木,神思不安。’行者道:‘你把乌巢禅师的《多心经》早已忘了。’”悟空把师父害怕妖怪的原因归之于忘记了《心经》。唐僧师徒还以《心经》为谈资,相互勘验对方的佛学修为。“‘徒弟,那山岭峻峭,是必小心。’……行者道:‘师父,你好是又把乌巢禅师的《心经》给忘了也。’三藏道:‘《般若心经》是我随身衣钵,自那乌巢禅师教后,哪一日不念,哪一日得忘,颠倒也念得来,怎会忘得!’行者道:‘师父只是念得,不曾求那师父解得。’三藏道:‘猴头,你又说我不曾解得,你解得吗?’行者道:‘我解得,我解得。’自此,三藏、行者再不作声……”这一段文字充满禅机,大有临济“四宾主”中之“主看主”之意韵。悟空以《心经》为谈资,勘验师父的佛学修为,其结果是“三藏行者再不作声”,即六祖所谓的“诸佛妙理,非关文字”。悟空的悟道,得到了师父的认可,而师父的悟彻《心经》,悟空也用“再不作声”而加以承认。
    5、《西游记》般若性空的思想,同样也表现在唐僧师徒的钵盂上。禅宗在讲到般若性空的思想时,概括为两个字——“放下”。不仅要一切“放下”,而且“放下”也要放下,连放下的念头都没有了,才能去除我法二执,事理二障,真正悟入佛法知见。佛教史记载,有一梵志持花献佛,佛曰:放下。梵志放下左手之花。佛曰:放下。梵志放下右手之花。佛还是说:放下。梵志说:我手中之花皆已放下,两手空空,还有什么可放的呢?佛说:放下你所有的想念,一直舍去,舍至无可舍之处,是汝放生命处!《禅海珍言》记载:两个和尚过河,遇一女子也想过河,一个和尚将其抱着过了河。过河后两个和尚继续赶路。另一个和尚说:“出家人是不近女色的,你怎能抱那女子过河呢?”这个和尚回答说:“你还抱着吗?我已放下了。”[5](p17)保福禅师问布袋和尚佛法:“如何是佛法大意?”布袋和尚“咚”的将布袋放下。《西游记》也表述可同样的义理,如七十八回:“善计非筹,必须头头放下。”[1](p397)“二尊者复领四众,到珍楼宝阁之下,仍问唐僧要些人事。三藏无物奉承,即命沙僧取出紫金钵盂,双手奉上。那阿傩接了,但微微而笑。”这是老婆心切的阿傩帮唐僧师徒消除最后的挂碍,才能达到无牵无挂的境界,让他们全部“放下”,才能达到空的境界,才能达到“真空妙有,空有不二”的境界,才能达到禅宗“终日吃饭,未曾咬着一粒米,终日穿衣,未曾挂着一丝纱。不动身心而日应万缘,端拱无为而妙用恒沙”的境界,即禅宗“饥来吃饭,困来即眠”的“日用是道”,即云门禅师所说的“日日是好日”。阿傩索要钵盂,并不是作品对佛教的讽刺和挖苦,而是《西游记》般若性空佛学思想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 从金碧峰的公案来看,唐僧钵盂的佛学寓意更加深刻

    历史上有元末明初的金碧峰禅师因为“放不下”他的钵盂,差点失去慧命的记载。“金碧峰,乾州永寿人(今陕西永寿县人),俗姓石,少年出家,入山西五台山碧峰寺为僧,后入蜀往锡晋云峨眉诸山寺,元末应顺帝诏,入住北京海印寺;明初应朱元璋诏,入宫应对佛法,止南京天界寺,不久圆寂。”[6](p240)金碧峰乃皇帝国师,皇帝赐给他一只钵盂,这只金钵精美尊贵。金碧峰已修正到能够放下对诸缘的贪爱,只对这只钵盂爱不释手,入定前先要把它收好,才能安心进入禅定境界。金碧峰寿将尽时,黑白无常来捉他,他每次都进入甚深禅定中,两无常捉不到金碧峰,只好请教土地公。土地公说,金碧峰最喜欢他的钵盂,假如你们拿到它,他就出定了。两无常立即找到金碧峰的玉钵,拼命摇动它,金碧峰立即出定来抢救。小鬼见他出定,说:“好啦!现在请你跟我们去见阎罗王吧!”金碧峰一时的贪爱几乎毁了他千古慧命。他立刻打碎钵盂,再次入定,并且留下一首偈:“若人欲拿金碧峰,除非铁链锁虚空;虚空若能锁得住,再来拿我金碧峰。”修行人欲想解脱,一定要万缘放下。
    唐僧交出钵盂和金碧峰打碎钵盂,二者相互印证,实乃寓意深刻。
    《西游记》中的“钵盂事件”,是一个具有丰富佛教文化内涵的情节,它反映了作品抑道扬佛的主旋律,是《西游记》般若性空佛学思想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不从佛教教义方面作深入分析,就贸然把它作为作品讽刺佛教的证据,实乃流于肤浅,不但违背了作者的本意,违背了作品的宗教取向,更违背了佛教教义。
    参考文献:
    [1]吴承恩.西游记[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5.
    [2]河北禅学研究所.禅宗七经[M].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 1997.
    [3]普济.五灯会元[M].北京:中华书局, 1984.
    [4]南怀瑾.习禅录影[M].北京:中国世界语出版社, 1996.
    [5][日本]秋月龙珉.禅海珍言[M].桂林:漓江出版社, 1994.
    [6]中国人民大学.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Z]. 1988·5.
    原载:《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2期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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