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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红楼梦》看中国古代女性的悲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王英珍 参加讨论

    《红楼梦》是我国古典文学中一部伟大的现实主义杰作,以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悲剧为线索,写出以贾家为代表的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声势显赫、荒淫腐败的现实。文中总的写了四百多个人物,典型人物有几十个,其中女性占多数。由于封建统治阶级形形色色的男尊女卑论,把这些妇女置于被压迫的地位,于是,一幕幕的女性悲剧就在这个没落的封建家庭“大观园”里发生了。
    林黛玉是作品中爱情悲剧的女主人公,是贵族青年的叛逆者形象。她出生于“清贵之家”,母亲早丧,从小读书识字,具有较高的文学修养。但作为女人不能留在家里守祖业,被送到花柳繁华的荣国府。不久父亲去世,从此无家可归,于是长期寄居贾府,过着仰人鼻息的生活。由于家境没落,加之严重的男女尊卑论,在龌龊、势利的贾府,她敏感地注视着周围,惟恐有人对她表示轻蔑。为了保持自己纯洁的个性,她始终“孤芳自赏,小心戒备”,常常以“比刀子还厉害”的尖刻语言,讽刺周围丑恶的现象,所以成了人们心目中“小心眼”、“刻薄”之人。只有宝玉才是她唯一的知己,所以对宝玉的爱成了她的唯一的精神支柱。于是她为了追求爱情,不由自主地抗争,和宝玉鄙视功名利禄,反对封建礼教,追求个性解放。但爱情终究不能改变长期寄居贾府的生活遭遇,反而多了另一种隐痛——爱而不能。因为自主婚姻与封建婚姻是水火不相容的,所以她的“多愁善感”的性格和“叛逆”的思想更加突出。这种“叛逆”思想的形成,是由于她美好的心灵同丑恶现实的矛盾促成的,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这种思想发展越得快,离灭亡就越近。所以尽管她与宝玉共同抗争,但她的无助决定了她必然成为封建制度的牺牲品。
    薛宝钗是封建礼教教化的典型代表,思想性格与林黛玉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是个皇商家庭出生的贵族小姐,又是一个封建思想浸透了灵魂的典型淑女。不但自己信奉封建道德,而且还劝黛玉、湘云、宝玉不要背离封建道德。有一次,黛玉在行酒令时,随口引了《西厢记》、《牡丹亭》里几个词句,宝钗事后劝黛玉说:“咱们女儿家,不认得字的好。……就连作诗写字等事,并非你我分内之事。……你我只该作些针线之事便是。偏又认得了字。既认得了字,不过拣些正经书看看也罢了。最怕是见了这些杂书,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又有一次,她和史湘云谈诗题时说:“究竟这是算不得什么,还是纺织针线,是你我的本事……”她虽然对宝玉颇有好感,但又对他的“痴”、“狂”深为不满,常常劝宝玉钻研八股文,将来好“金殿对策”,一举成名。在她身上,充分体现了封建社会的人生理想和伦理规范,成了当时十全十美的女性。她不仅有美丽的容貌、出众的才华和广博的知识,还有以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处世才能,与周围各种人物相处得水乳交融,能赢得封建家长的一致赞赏。尽管如此,她却丧失了珍贵的普通少女的纯真天性,也丧失了真正的爱情,年纪轻轻就守着她梦寐以求的封建荣名和地位守着活寡,成为封建社会的另一类牺牲品。
    小说把贾宝玉和他的表妹林黛玉、表姐薛宝钗的爱情婚姻纠葛作为故事的中心地位,宣泄了一段封建社会女性的悲剧史,也唱响了一曲女性解放萌芽的赞歌。赞歌,是在悲剧里的赞歌,悲剧,也是赞歌中的悲剧。在林黛玉、薛宝钗之间,宝玉爱的是黛玉,而宝玉的祖母和父母则越来越发现宝钗符合贤惠儿媳的标准,这样,两个选择的权威性大相悬殊。封建社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使这个爱情悲剧的发生成了必然,结局不可逆转,三个人都被逼上悲剧的道路。在这悲剧的路上,黛玉和宝钗的一切都是围绕宝玉而发生的,她们没有选择爱的权利,成了爱情的殉葬品。除了宝玉、黛玉、宝钗外,围绕着他们三人的,还有大观园里的一大群少女少妇,他们都是同一封建礼教下不同的悲剧角色。刚烈的尤三姐和温顺的尤二姐,居于优势的封建贵族的淫威下,无论是个人反抗还是屈从都没有前途。尤二姐在诱骗下一味顺从、忍受,尤三姐在饱受凌辱中挣扎、反抗,但无奈之下只能以结束自己的生命来结束悲剧。香菱的一生苦难不断,幼遭尘劫,复又被卖,继而为妾,挨打受辱,终因难产,脱尽尘缘,魂归太虚;年轻守寡的是史湘云和李纨;出嫁一年便被丈夫折磨死了的是贾迎春;含冤跳井而死的则是金钏儿;被逼而死的是秦可卿和鸳鸯;蒙羞撞墙殉情痴司棋;斥逐羞忿而死的是晴雯;被强盗抢去的是远离红尘的妙玉……她们都是“薄命司”册子上注定没有好结局的人物。因为封建的各种桎梏把她们锁住,她们没有自己的人生,只能在封建礼教和各种制度的操纵下谨慎地活着,最后不得不窒息而死。在这许许多多的悲剧里,有封建婚姻制度的悲剧,有封建婢妾制度的悲剧,有封建道德礼教的悲剧,有赤裸裸的封建暴力凌辱女性的悲剧……她们在那个社会里应该是处于显贵的上层角色,即使是一个小小的丫环,平常的饮食起居也是极具规律性的,这是无数的平民家庭望尘莫及的。她们尚且如此,可以想象下层女子的命运究竟如何了。从这些悲剧还可以看出,这许多的悲剧绝对不是一种偶然,也不是某一个女性在某一个问题上的悲剧。是作者用她们的泪水酿成了芳醇甘烈的艺术之酒,这就叫作“千红一窟(哭),万艳同杯(悲)”,是整个封建社会女性的共同悲剧。
    什么是悲剧?鲁迅说得好:“悲剧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就像《红楼梦》中的女人,如果把她们看成或者作为花鸟,只是一般的玩物,她们的毁灭或死亡最多能得到几声同情者的叹息、几点惆怅;如果是所谓的“小贱人”,那么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命运,都是应该的。翻开史书,在中国五千年的文明史上,在战争的车轮缓缓推动历史的前行中,敌军重重围困的城墙之内,当粮食、马匹等什么都被吃光的时候,主帅首先会想到带头杀了自己的爱妾以饷士卒,杀爱妾如同杀爱犬。当们大规模地毁灭这些曾经为他们付出一身的有灵魂的女人时,何曾想到她们也是人?这就是封建社会女性被毁灭的最现实最直接的表现。《红楼梦》中的女人也同样地被“吃”掉,一个个不仅外形美,而且内心更美的女性被无情的毁灭,这就是悲剧。就林黛玉来说,书中运用了大量的笔墨渲染了她的品格,她的思想感情,她的幻想和追求,他的高出流俗的行止见识。读者如果不了解这一切,就不会深感到这是一个高洁美丽的人,她的悲剧就不会成为真正的悲剧;就不会使读者这样回肠荡气,惊心动魄;就不会被人们一遍遍的进行研究并至今也还有许许多多无穷无尽的研究价值。
    谈到研究价值,想到了封建社会的深闺里出现过的一种文学体裁——“宫怨”诗,这种诗是为同情那些不得宠的妃嫔宫女而写的。可是,她们“怨”什么呢?从“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到“入时十六今六十”得知,她们怨的是没有得到封建帝王的玩弄罢了。从贾元春身上可以看到她们的“怨”之深和悲剧性的结局。贾元春是《红楼梦》里最上层封建女性的代表。因“贤孝才德”选入宫中,后来加封贤德妃,成了以贤德著称的封建女性的典范,是最大的封建荣誉,应该是何等的幸福。可是作者曹雪芹同样把她列入“薄命司”的册子,写她奉旨回娘家省亲时,在说不尽的繁华热闹和富丽庄严之中,不是讲富贵的宫廷生活,不是将新婚的快乐,从头到尾却是一片呜咽硬噎之声,声泪俱下的怨谤。她公然埋怨父母当初送她入宫是送到“那见不得人的去处”,还说“今虽富贵,终无意趣”,可以想象她对当前生活的厌倦程度。为什么在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中,还感到生活毫无乐趣,颓丧到如此程度?那是因为她没有使她愉快生活下去的动力——爱情。她虽身为贵妃,那只是宣布的片面婚姻,而不是获得真正的爱情,何况伴君如伴虎。再说高等狱囚的生活,她不能做半点挣扎。富贵、礼教、暴力使她逃不出宫禁。她是鲁迅笔下那种只求得别人同情,不做任何反抗的奴才。“今虽富贵,终无意趣”已成了她思想上的不治之症,好不容易在宫里恭顺地熬过了二十年,还是病死了。在富丽的装点中,一片讴歌声中的一出悲剧就这样宣告结束,但其它女性的悲剧仍继续上演。
    从宝玉身上看到了女性悲剧的分量。在曹雪芹的眼中的悲剧,把它放到《红楼梦》的艺术世界里,就是贾宝玉的眼中看出的悲剧。如果读者不是从宝玉的角度去研磨,而是从贾母、贾赦、邢夫人、贾政、王夫人的角度去看,所有的大观园里的女人的悲剧,都不是悲剧。因为这当中,有的是死有余辜,有的是咎由自取,有的是偶然事件,有的是命中注定……贾母认为戴玉的死是死于她自己的“女儿痨”;贾赦认为迎春的死是她的“命”;鸳鸯的死是公然要逃脱老爷的掌心,活该。至于贾珍、贾琏、薛蟠这些淫魔色鬼的心里,是怎样评价那些美丽的女人,更是不问而知。即使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如贾政之流,当他听到儿子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也十分不喜,认为宝玉将来也不过是色魔淫鬼之徒。在这位正人君子眼里,女人也仅仅是性的对象,男人除了因酒色乱性外,都不会也不能对她们发生任何兴趣。可见,被贾政认为淫魔色鬼的宝玉眼中所见的悲剧,从贾政看来都不是悲剧。宝玉是中国封建社会末期的母腹中开始孕育的“新人”的胎儿,对女性的尊重是来自直接的感受,在他的身边,长期接触到那么多聪明美丽的年轻女性,看到她们地位的屈辱,命运的悲惨,对她们又爱又敬,同时对那些所谓的当权者的男性是深恶痛绝。他尊重女性,实质上就是尊重“人”。他的理想中,“人”应该是完善的,但是现实中的男人太丑恶了,只有美丽的女性才是他完美形象的“人”的原型。他为女性唱颂歌,其实就是为“人”唱颂歌。当他亲眼看见一幕一幕的女性的悲剧在自己的身边演绎,亲眼看见这人世间仅有的美也逃不了毁灭的命运,他痛哭潇湘馆,为了一种至高无上的美而流泪。他感受到悲剧的重量,不只是他自己个人的悲剧的重量,而是加上了那个社会的所有青年女性悲剧重量的总和,或者说已经远远超过这个总和。因为身在悲剧中的青年女性,特别是在那个对女性充满歧视的年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充分感受到自己是一个悲剧,更不能充分地感受到其她女性的悲剧的重量。如晴雯,是贾府大总管买来的,连姓名都不知道,她有自知之明“我不过是奴才罢哩!”,她没有薛宝钗的高贵,也没有林黛玉的才华。虽“身为下贱”,但要求平等,敢于反抗统治者的凌辱和压迫,表现出洁身自好、直率质朴的可贵品质,是个同奴性势不两立的丫环,是一个集中体现了封建社会中被压迫妇女优秀精精神品质的艺术典型,但最终还是听从命运的安排,因病被逐而死。宝玉只所以愤然写了一篇沉痛的悼念文《芙蓉女儿诔》,那是因为他对奴仆中勾结封建家长残害晴雯的帮凶和爪牙们的愤怒,对美丽的灵魂被毁灭的呐喊。平儿,她具备身为人妾的乖巧,对自己处在“贾琏之俗,凤姐之威”当中的不幸处境,不但没有感觉到,还一味“周全妥帖”,不仅看不出她有什么不满,就是平白无故挨了凤姐的打,稍经调停反倒跪下来给凤姐磕头谢罪:“奶奶的千秋,我惹了奶奶生气,是我该死。”事后照旧贴心得力地当凤姐的助手。只有宝玉对她深感同情,替她愤恨贾琏之“唯知以淫乐悦己,不知作养脂粉”。还有林黛玉,对自己的悲剧,也未必能像贾宝玉认识的那么深。宝玉最敬她的原因是她从不劝宝玉走“仕途经济”的路。但是,宝玉却不得不常常参加“峨冠博带”的场合,经常见到那些“仕途经济”的人,对他们产生了厌恶。而黛玉是一个深闺中少女,当然不可能与他有同样的阅历,对封建社会的认识特别是对所谓“仕途”的认识,也不可能达到与宝玉同样的水平。正因为这一点差距,就让黛玉不可能对自己在宝玉心中的价值作出充分的估计。还有自己的悲惨结局在宝玉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她也不可能知道。宝玉在黛玉面前说:“你死了,我当和尚”,黛玉为此几次生气,因为她只把这句话理解为一般的爱情誓言,不理解自己在宝玉心目中是人世最高价值的体现,不理解自己如果死了,对宝玉不仅是爱情的毁灭,而且是人世最高价值的毁灭。宝玉就是这样“爱博而心劳”,几千年来一直被否认的女性的价值,在宝玉眼中才能充分被反映出来。几千年来一直被遮掩住的女性的悲剧,也仅仅在宝玉的眼中拉开帷幕。所以说,宝玉是为中国封建女性唱颂歌的代言人,是他的颂歌,加深了中国封建女性悲剧的分量。作为对女性的颂歌,其真正的目的加强了颂歌对增添女性悲剧的力量。在两千多年的中国封建社会里,女性的悲剧一遍遍重复着。生生死死,对女性来说都是悲哀,生有活着的悲哀,死有消亡的悲哀,而这种悲哀一直在延续着,没有人大声疾呼,或者说没有人为之彻底地呐喊,直到曹雪芹才把这个悲剧表现出来,写出她们的悲剧的命运——一个社会的悲剧。
    在《红楼梦》中,作者写了一大群美人,除了贾宝玉,她们在大观园里,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女儿国,充满“花招绣带,柳拂香风”之美,充满了青春的笑和泪,爱和怨,酒和诗,享受到很有限而又很难得的极其例外的自由。这一群美女,不但容貌美,而且心也美,美得有个性,他们以平常的女儿之身体现了非凡的审美理想,她们年轻,都有一种青春纯洁的气息,即使是比较有心计有世故薛宝钗、贾探春也仍然是在她们的青春纯洁的范围之内的心计和世故。他们的爱情纠葛有“灵”也有肉,而以“灵”为主,主角林黛玉则是纯然的“灵”。这实际是贾府的一个细胞,而整个贾府则是一个在冠冕堂皇外表之下充满了污浊丑恶的贵族家庭,且和整个社会的污浊丑恶连成一片。在大片的混沌之中,有这么一小块芳香和美丽,他们暂时让这点芳香和美丽生存着,并且给予她一点独立,她却以其强大的美的力量压倒那些混沌。可是,顽固的现实力量,始终统治着支配着她们,所以,这种美丽和芳香就会轻而易举地被毁灭。
    从《红楼梦》中的女性身上已经看到,无论是高贵的贵妃、小姐,还是地位卑微的奴婢,无论是遵循封建伦理规范的乖巧者,还是有叛逆性的抗争者,无论是没文化的还是才华出众的……她们都没有逃脱悲惨的命运,那是因为中国古代女人的悲剧是封建制度的产物。在封建社会里,男尊女卑的思想渗透在封建礼教的每一个角落,如表现在司法制度上,女子杀死丈夫,要受到比丈夫杀死妻子更为严酷的处罚;表现在教育制度上,女子无权入学;表现在科举考试上,女子无权参加各级考试;表现在婚姻问题上,女子不能一妻多夫;表现在道德上,女子讲究三从四德,无才便是德。这些在《红楼梦》里都有所反映,所以女人生活在封建社会,已经注定了她们命运的悲剧。
    参考文献:
    [1]郭预衡.中国古代文学史[M].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2]童庆炳.文学概论[M].武汉大学出版社,1989.
    [3]曹雪芹.红楼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4.
    原载:《现代语文》2009年第02期
    
    原载:《现代语文》2009年第02期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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