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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后作家的规训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舒晋瑜 参加讨论
 但凡经历20世纪80年代的文坛中人,无一不怀念那个时代单纯而热烈的文学氛围。一个短篇若能获得全国短篇小说奖就全国著名了,一部长篇出来也是众所瞩目。作家们聚在一起开笔会或采风时直言不讳,真诚坦率,一切都那么纯粹而美好。
    人生于那个时代,心却不属于那个时代。
    30年过去了,80后作家成长起来,他们面临的是多元化的时代,作家的门槛变得低而平坦,任何人都可以上网写作,且上手就是长篇,也许不经过任何文学训练,便可以登堂入室,成为著述百万字的作家。如果说1990年代末,只是为数不多的70后作家,如邢育森、俞白眉、李寻欢、安妮宝贝等人从事网络写作的话,那么80后作家明显地分为两路,一路走传统路线,刊登载体仍是报刊纸质媒体,姑且称之为纯文学创作,代表人物有张悦然、春树、笛安等;另一路直接签约网站,姑且称为网络作家,代表人物有我吃西红柿、跳舞、唐家三少和血红等。无论是哪一类,他们面对的环境和挑战已不纯粹来自文学创作。
    “我们80后作家,大多在30岁左右,最小的也不过22岁。在这个年龄我们可以为自己的追求或爱好去从事文学,但是到30岁以后,如果这个爱好不能转化为安定的生活,我们将要去做什么?”一位80后作家的疑问令人深思。而在北京市作协会员中,以80后为主体的青年作家会员有30多人。一个作家年轻的时候可以不必考虑养家糊口而专心写作,当他成家立业、年纪渐长,小说的探索需要进入更深层面,仅靠文学创作却又不足以支撑他的生活。他的出路在哪里?网络时代,大量的作家倾心于网络写作,点击量高的作家日进斗金,而更多的“纯文学”作家依赖稿酬却难以生存。
    面临文化多元的竞争,面临巨大的生存压力,青年作家们面临怎样的困惑,他们在多媒体环境下该何去何从?今年5月,北京作协召集起青年作家召开一次恳谈会,希望促进青年文学的发展,探讨文学环境怎样才能保持良性循环,借此推动文学的繁荣。
    困惑一:为了逃避生活写作
    专家支招:深入生活,探索人性
    “我觉得我们这代人的写作可能存在问题,” 《鲤》主编、作家张悦然说,80后这一代人的写作,重要问题之一是在创作故事情节、表达思想的时候,都有某种简单化倾向。这是因为阅历、经验的欠缺。她早年听不进类似的意见,现在发现这是真实存在的问题。如何克服这种简单,让文学作品具有真实性是特别重要的,也是她在思考的问题。
    张悦然说,作家们必然会经历创作瓶颈或迷茫的过程。不管形式上还是节奏上有何变化,都应该珍惜“迷茫”的状态,如果作家很快找到自己特别确定的状态,或者让自己变得舒服起来、安逸起来,可能会缺乏探索的动力。
    青年作家张亦楠直言自己的写作其实是逃避生活,初中时开始写作中篇,高中时写长篇,某种程度上是在逃避生活,封闭自我。与她类似的写作初衷,《人民文学》编辑、作家马小淘也认为这是一个不用接触社会的好职业。
    作品中还在继续早恋的故事,实际却到了30岁的年纪。马小淘越来越多地被人问及婚嫁,这种苦恼是和写作上的苦恼同步的,就是80后终于走到一个成熟的年纪,不管你心里是否情愿。她原先把写作想得简单:不必出门、不必起早、不用与社会发生联系,现在看并不那么简单。
    作家尹姗姗的苦恼是,学历跟创作力呈反比增长。因为创作的时候需要很具体的东西,所有的细节越具体越好,而多年的学校生活,使得生活经验不足,有时面对着电脑不知如何下手,做学问跟写作是完全两极化的走向。
    作家霍艳认为,80后作家的问题仍是缺乏经验,存在很多写作同质化问题,独生子女的经验差不多都是相同的,关在屋子里成长,大量重复一个主题,始终缺乏真正看待当下生活的敏锐。“我们提倡北京精神,提倡原创的、当下的一些题材,但是我们基本不具备写作这类题材的条件,我们一直在贩卖自己的经验,但是这种经验对于以后的创作越来越支撑不住,我们应该有一双发现当下生活的眼睛,这个眼睛需要练就,既要敏锐地观察到生活的点滴,又能对生活充满宽容。我想很大的一个问题是我们这帮人充满了力气,每天在发牢骚,在抱怨,没有对生活的宽容,纠结于自己无线放大的情绪。”
    作家们表示,虽然现在也有采风等贴近生活的多种方式,但多是参观的形式,而不是深入生活。他们需要真正贴近生活,而不是高高在上的俯视态度。作家孙睿很希望去两个地方,一是寺庙,二是监狱。他希望不是浮皮潦草地看,而是真正深入体验,了解人性能黑暗到什么程度。而最早以叛逆的形象踏入文坛的春树,最向往的却是北京军区。
    评论家张柠指出,80后创作有两个倾向,一个倾向是所谓的青春写作,作家刚出道的时候有其创作的合理性,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出现经验重复问题;二是带有小清新色彩的一种文本,这些人的特点就是迷恋细节,长篇小说就是要把情节、细节、叙事和意义高度结合在一起。现在创作者都迷恋在樱花开放和衰败的细节之中,瓶颈就是对世界的总体理解的能力,当你用碎片表达碎片的时候,怎么能使作品经典化?一个创作者应该有这个野心:我的作品是读者必读的。因此经典化是青年作家面临最关键的问题。
    “他们把个人经验在日常生活中发酵,但这种个体经验与社会生活之中的内在关联一直缺乏通道。”评论家陈福民指出,青年作者感觉的触角在某一个向度上极其尖锐、敏感,但社会归属感不强。他们人为地把精神生活与更为广阔的生活做了割裂,这不利于我们的写作。否则只是个人经验的复制,写到连自己都感觉厌倦。作家不能老是自我发酵、自我循环,应该跟社会生活建立某种关联。
    困惑二:创作还是生存?
    专家支招:以剧本养小说
    “与其讨论怎么写作,还不如告诉我如何让写作活下去。”作家祁又一说,12年来他在各行各业取得过各种各样的小成绩,而他真正最努力的写作,却从来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过任何实际的好处。他2006年写了一本书,到现在也没有机会出版。目前的出版环境令人沮丧。“我觉得我是一个青年才俊、成功人士,但是如果不是靠文学取得成功,我的人生就是失败的。为什么就完全没有任何可能性让我出头呢?”他质疑那些不愿意出版其作品的编辑:“有一个像你当年一样的有梦想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为什么你连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青年作家是文学的希望,也是文学的未来。”评论家王干提出,女作家有自己的优势,细腻敏感甚至神经质——神经质对文学创作来说是好的,男作家的特长是有力量,有气势,喜欢讲政治,他们之间应该互相学习。王干说,作家是很脆弱的。表扬不得也打击不得,表扬过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一打击全部趴到地上去了。
    孙睿谈到,早先的小说以纪实性为主,因为自己学的是机械电子工程,上学的时候不愿意学,就把这些感受写了出来,完成了“迷茫三部曲”,但是不“迷茫”了,就不写了。后来孙睿去电影学院读研,现在不光写,还会拍、会导。他认同王朔所说的中国影视人员素质比较低,建议作家们也可以转入影视行业。因为目前特别缺编剧和剧本,创作又是互通的。
    大量的文化产业已经类型化,很多人从“枪手”做起,写一些段子雷同的偶像剧,其实是因为生活所迫。霍艳提到,80后作家中很大部分在写电视剧,她的本科是电影学院,学文学、编剧的行业,因为有北京作协提供的补助,可以维持自己的生活水平,以至于可以不用写有损于文学的作品。
    “总是在呼唤精品力作、呼唤伟大的作品,应该给作家们提供一些基本的生活保障,让他们能够遵从自己内心的一种使命,或者遵从时代的一种召唤,真正投入到生活的洪流当中去。”青年作家郑小驴说,分析文学在当下的环境怎么繁荣,首先要保障作家生存。如果只有口号没有行动,可能现在谈青年作家的文化创新、文学创新,就像没有柴油的发动机,可能只能轰轰作响,但是却无所作为。
    孙睿以《草样年华》为读者熟知。他说,自己当时小说写不动了考研,发现三年学习中视野更为开阔。可能影视创作方式不一样,但是创作逻辑是一样的。石康的《奋斗》火了以后,曾经说过写剧本赚够一千万后就好好写小说——他最想写的是科幻题材。
    困惑三:文学功底差
    专家支招:接受文学训练
    在青年作家沈诗棋的眼中,同龄作家大多是半工半文,或者半商半文,或者半学半文。由于接触的行业比较多,写故事的能力比较强,画面感强;但专业是经济,文学功底相对薄弱。她希望今后能多参与中文或写作方面的培训,强化文学素养。
    中国早期的时候作家、评论家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尤其是跟期刊的编辑非常密切,很多编辑不止约稿,而是参与到作家改稿的过程,现在编辑和作者只剩约稿和笔会的关系。作家们提到,过去读书会的形式对激发作家的思维和活跃文学气氛有着推动作用。他们希望成立读书会,拥有独立的空间,互相交流。
    即便作为文学编辑,郑小驴也觉得自己是单打独斗的状态。他曾经对湖南省的80后作家做过一个调查,发现严肃文学创作的少。也有很多灵光一闪的年轻作家,可能写了一年、两年,但没有后劲。
    这和80年代的文学氛围大不一样。曾经在南京待过多年的王干,印象中的那个时代,60后作家、70后作家“满地都是”,随便到哪个茶楼里都能遇见。但是现在,南京的80后作家也不成气候,而北京的80后也都是单打独斗,尤其网络作家更是宅起来写作。
    当下的文学被商业化的齿轮推动,被包装、被上市,各种机构以商业的手段催肥文学,催生了网络平台,也催生了网络写手。文学和商业如何能够友好兼容,仍是当下作家们面临的问题。
    困惑四:网络时代资讯过多
    专家支招:微博有害健康
    一方面,生活经验缺乏,另一方面,却是网络海量资讯扑面而来。作家郑小驴感到困惑,进而产生质疑。比如说网络有人热议90后当官,“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些,知道这些会让我不平静,所以下半年我会断网。”郑小驴说,过度喧闹的声音,往往会对我们的判断产生误导。
    反过来他又觉得,身处一个不透明和复杂的社会环境,对作家来说是值得庆幸的。现实生活中对社会问题的关注让人迷惑,郑小驴比较欣赏早早确定写作风格的作家,但是风格会形成一种反作用力。他说,自己现在的写作是放养的状态,他更关心本质和有生命力的东西。
    在这样纷繁复杂的状况下,青年作家应特别有定力。评论家白烨说,作家们可选择的东西很多,诱惑很多,所以困惑很多。虽然在成长过程中先获得一定的名声是重要的,但白烨主张青年作者先采取“曲线救国”的路线,不过要有“救国”的能力,如果“曲线”了,找不回文学的感觉就得不偿失。同时,他还强调青年作家应该具有自我反省的意识。很多青年作家对传统经典的敬畏上够,只注重自我,关注当下,并且不大肯屈就自己,从不迁就别人,这大概是不同代际的不同特点。
    “我们要学会反省、反思,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不断地调整。无论是大众化的市场还是网络背后的目的都不纯净,都有商业运作和资本运作,所以要有一个自己核心利益选择的方向,而且对各种诱惑说不,这对现在的青年来讲特别重要。”白烨说。
    评论家兴安也注意到,很多青年作家过多迷恋个人经验,缺乏对经验的思考,或者超越经验达到和人类、社会共通的经验书写。他认为,微博可能是终结文学的最大因素,微博占据了最大的阅读时间,也干扰着作家的写作。写作需要积累然后爆发的过程,但是这种激情和经验慢慢碎片化分散到微博上,对作家写作形成一定程度的危害。
    
    原载:《 中华读书报 》( 2012年07月25日 17 版)
    
    原载:《中华读书报》(2012年07月25日17版)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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