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文化大革命中,文艺工作者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对林彪、江青等人的专制统治进行了殊死的抗争,写下了当代文艺史上动人的一页。离开文化大革命的特定的政治环境,来苛求中国文艺工作者,是不合适的。 关键词 文艺工作者;文化大革命;抗争 文革结束已经二十余年了。发生在中国大陆的这一场空前浩劫,文艺界受害最为惨烈。对于中国文艺工作者在文革中的行状,多年来已有过不少描述和评说,其中固然不乏见仁见智者,但如葛红兵在《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家写一份悼词》一文中对文艺家在文化大革命中的集体人格进行诋毁者,则极为少见。在该文中,他批评老舍的死,“不是对现实的抵抗,相反是对现实妥协顺从之后依然得不到现实的认可的产物”。他指责钱钟书在文革中“实行的是乌龟哲学,驼鸟策略,他假装专心于学术,对周遭正在发生的惨无人道的事情视而不见,强权之下,不反抗就意味着同谋”。他嘲笑今日文艺界因“巴金写了一份忏悔书,我们就原谅了他,重新拜倒在他的脚下”,“周扬只是检讨了一下,我们就认为他真的是好人了。”他说“唐弢这个将鲁迅当成师傅的人,一旦坐到牢里就彻底忘记了师傅的好处,文革中他在四川坐牢的时候写交待材料,对鲁迅就采用了揭疮疤的方法。”他说,“郭沫若面对强权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敢保护,这样的人我们能希望他有什么信念?有什么意志?他能承担什么?能抵抗什么?又能维护什么?”进行了这一连串的“揭疮疤”和质问之后,他对中国文艺家在文革中的整体表现作了这样的概括:“文革中,作家的死亡(不管是精神上,还是思想上的死亡),根本用不着专制者动手,真正痛下杀手的是作家自己,他们互相残杀,他们窝里斗。”他进而认为:“知识分子彻底地被击垮了,中国作家的人格垮台了,他们失去了一个作家进而是一个人的良知,正义感消失了,勇气消失了,留下的是一份苟活于世的圆滑与世故。”他最终得出这样的结论:“二十世纪中国作家总体人格形象不佳。” 葛文并非是专谈文革中的中国文艺家的,但他所列举的文艺工作者在文革中的种种表现,却成为了他立论的重要依据。对于葛红兵的这些论述,我只能感到惊讶和困惑。对于没有亲历过文化大革命的葛红兵来说,文革终归不过是历史教科书上的悲惨一页,他永远难以体验到这场灾难带给人们的那种悲恨交融的生命之痛。因而当他一本正经地批评中国文学家的时候,便难免产生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滑稽之感。就如一艘小船被狂风巨浪打翻,落水的人或已被波涛吞没,或还在挣扎求救,而这时却有人悠闲地站在岸边,不惟无动于衷,反而喋喋不休地指责淹死者太缺乏坚持精神,求救者太少勇敢镇定一样。可以说,葛博士虽然博学,对中国的文化大革命的了解却过于贫乏。离开文化大革命特定的社会历史环境,来高谈阔论中国文艺家应该如何如何,不应该如何如何,或者简单地拿萨特与中国作家类比等等,都近于无的放矢。 文化大革命,它是人类文化史上空前未有的一场劫难,即使是经历了建国后多次政治风浪的中国知识分子,也缺少对它的任何的思想的心理的准备。文艺家们应付以往的各种政治运动的经验几乎一下子全都失灵了。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是挂黑牌、戴高帽、剃阴阳头,对付他们的是罚跪、皮带抽打、拳脚相加,还有轮番的刑讯逼供,万千人喧嚣的批斗大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株连家属子女……在这样一种无真理、无正义、无人性的疯狂岁月里,要按照葛红兵所要求的那样,效法萨特,勇敢地走上街头进行抗议,表现所谓“二十世纪作家的良心”,那只不过是对文化大革命一无所知者的痴人说梦。 但是,即使在那样的疯狂的年代里,中国文艺家们的表现也并非是“整体的人格形象不佳”。实事求是地分析一下他们在文革中的情况,我们就可以发现,尽管文艺家们在文革中的遭遇不尽相同,他们的性格行为也各有所异,但绝大多数文艺工作者都是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与文革进行着抗争,以自己的血恨和生命,抒写了文革历史中值得铭记的一页。应该说,这才是文艺家们在文革中的真实状况,这才是文革历史的本来面目。而还历史以本来面目,是每一个文史工作者不应回避的责任。 ………… 点击附件浏览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