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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认识和评价李煜词，是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中的一个重要课题。五十年代中期以来，我个人一直十分关注这个问题。1986年11月，曾在开封举办过一次全国性的李煜词学术讨论会，意在突破1956年以来对李煜词并不公正的评价。从与会者提交的论文看，对李煜词特别是其前期词，持肯定态度的有很大的数量。遗憾的是这次会议的成果，迄今亦未能结集出版。近读赵治中先生《也谈李煜及其词作的评价问题——与王同书同志商榷》(载《汉中师院学报》1993年第二期)一文，颇有一些难以苟同的想法。从赵先生所引王同书先生的观点看，也有一些是不敢苟同的。评价古人及其作品，应该实事求是，既顾及令人与其所处的历史环境，同时也要不囿成说，这才有可能客观地既不有意拔高亦不随意贬损，从而得出科学的结论。愿以这篇拙文与赵治中先生探讨李煜词的评价问题。 自然界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 巨大的历史事变和人物，却经常两度出现。这话黑格尔和马克思都说过。令后人惊叹不已的是，历史竟可以有如此之多的相似处。 中国历史发展到十世纪末的九百七十五年。南唐国主李煜仓皇辞庙做了宋军俘虏来到开封；历史再前进一百五十年到了十二世纪的一千一百二十六年。宋徽宗赵佶和他的儿子宋钦宗赵桓从开封一起被金军驱赶至五国城也做了俘虏。 李煜被俘虏后，写下了很多感人肺腑的词。赵佶也有词流传下来。请看描写李煜离南唐时情景的《破阵子》：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箩。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沉腰潘鬓销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挥泪对宫娥! 再看赵信的《燕山亭北行见杏花》： 裁剪冰。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调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有时)不做。 李煜、赵佶确有很多同处或相似处： 他们都是风流倜傥多才多艺的杰出艺术家。李煜博通诸艺、造诣超群。他工书，黄庭坚说他“笔意深婉”。善画，沈括说：“后主善画，尤工翎毛”，“墨竹清爽不凡”。知音律，曾为文论乐，以续《乐记》。宋邵思《雁门野说》称“南唐后主精于音律，凡度曲莫非奇绝”。精鉴赏。尤以词的成就为高。赵佶擅书法，体称“瘦金”，工花鸟，存世画有《芙蓉金鸡》、《池塘秋晚》、《桃鸠图》等。能诗词，著有《宣和宫词》三卷。在艺术上他们都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他们都是昏庸无能，耽于逸乐的皇帝，都由于自己的过失，不仅从他们手里葬送了祖宗基业，而且自己也沦为臣虏囚徒。 有人说，他们是政治上的庸才，艺术上的天才，如果不做皇帝专功艺术会成为最伟大的艺术家。我想可能，也不可能。因为那不过是一种愿望，一种设想推论而已。做皇帝虽然占去了他们一点时光和精力，但为他们展现才华又提供了多么重要的条件。从一定意义上说，他们正是由于做了皇帝，而且是做了风流昏庸的皇帝，才在艺术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种文艺现象构成的奥秘，直到目前我们还缺乏令人信服的分析和探究。 这两位都同开封有缘：李煜被俘后做了违命侯(后改封陇西公)，他词中的一些精品，正是在开封写下的，最后死在开封，葬在北邙；赵佶在开封取得了艺术上的杰出成就，从开封押往五国城做俘虏，大概金人的政策比宋人严酷，赵佶被俘后不像李煜那样“逍遥”。探索这种无独有偶的文艺现象，解开其中奥秘，比较他们同异得失，是十分有意义的事，在探索李煜词时，提出这一现象当非风马牛。 ………… 点击附件浏览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