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生同志曾于1993年第6期《晋阳学刊》发表题为《〈硕鼠〉是一篇祈鼠的祝词》的文章(下称“陈文”),新人耳目,然多牵强,笔者遂作《〈硕鼠〉并非祈鼠的祝词》与陈文商榷(文刊《晋阳学刊》1994年第6期,下称“拙文”),认为《毛序》“《硕鼠》刺重敛”之说没有错,“《硕鼠》的确生动准确地反映了广大农奴不堪忍受农奴主的压迫与剥削而决心以逃亡进行反抗的社会现实,是阶级斗争的表现。”事隔年余,未见陈建生同志有何反应,想必是默认于拙文了吧。孰料谭步云先生却于1995年第6期《晋阳学刊》发表为陈文“补说”之文章,并以此“兼代陈建生同志答李金坤先生”(下称“谭文”)。然拜读一过,实难苟同。在未答复谭文之前,笔者首先得为《晋阳学刊》的编辑先生们因一篇《硕鼠》之主旨而不惜版面连刊三文的热情支持文学争鸣之宽宏胸怀深表敬意和谢忱,同时也感谢谭文给了我进一步充实和完善拙文之观点的机会。 谭文认为,“陈说自有疏漏之处,但大醇小疵,其基本的论点确不可易。”因此,其结论便是:“《硕鼠》本是一篇祈鼠的祝辞,其关键的字眼‘去’当释为‘驱逐’;‘刺重敛’及由此派生的诸旨是后起的;它产生的时间当较早;其雏形可以追溯至上古时代。”果真如此吗?非也。下面便逐一答复之,以就教于谭先生。 一、关于“关键字眼‘去’当释为‘驱逐’”的答复 《硕鼠》中“逝将去女”之“去”义,限笔者目力所及者,全作“离开”讲。对于释“去”为“驱逐”义,除谭文外,尚未见第二个。董治安主编的《诗经词典》“去”字条,列《诗经》中“去”字共7见,释义只有2项:①离开:举“逝将去女”(《硕鼠》3次),“鸟乃去矣”(《大雅·生民》1次);②除去:举“鸟鼠枚去”(《小雅·斯干》1次),“去其螟滕”(《小雅·大田》1次),“龟勉畏去”(《大雅·云汉》1次)。该《词典》是《先秦要籍词典》丛书之一,此丛书“是一套收列和注释先秦(秦统一以前)重要文史典籍中的全部词汇为基本内容的大型系列词典”,“凡《诗经》中不曾出现过的义项,一律不作解释。”(《前言》)释词的范围和义项的确立都甚为严格,具有较高的权威性。又如钟旭元、许建伟编著的《上古汉语词典》中所列“去”字条释义,仅有“离开”一条义项,所举例为刘鹗《铁云藏龟》:“贞,王其去?”罗振玉《殷墟书契前编》:“王占曰:吉,其去?”《诗·大雅·生民》:“鸟乃去矣,后稷呱矣。”由二《词典》可知,在《诗经》时代,“去”字尚无“驱逐”之义。至于谭文所举《左传·僖公十五年》“千乘三去,三去之余,获其雄狐”和《书·大禹谟》“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疑谋勿成”二例,分别释为“驱”和“‘祛’,并以为“‘祛’有‘驱逐’义”,殊不知,这些义项,实乃战国以后新起之义耳。正因为谭文把本该作“离开”解释的“去”字硬释为“驱逐”之义,所以自认为“顺理成章”的翻译也就难免事与愿违了。 …… 点击附件浏览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