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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劳的文学 疲劳的批评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何英 参加讨论

     ●填平雅俗之间的鸿沟、娴熟处理艺术与生活正在成为我们最大的智慧。那么,那个曾经的文学、文学情结,或者我们想像中的文学,又该如何自处?我们存在的仅仅是心理适应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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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在新闻化、娱乐化,文学不能免俗地席卷其中。刚听说某某得奖,要去找书来看看,下一浪的文学新闻又席卷而来,也很快烟消云散。一浪高过一浪的文学新闻将人拍打得站立不稳,于是索性麻木不仁起来——我到底是追哪一轮的“新”呢。
     想想都替文学疲劳,那么多的作家批评家,在家里写书,写的书堆在书店让人眼晕,跟超市里的货品一样供需失衡到哪种程度,无人计算。还不敢说文学让人失望的话,怕得罪人。那么多的待要挤进这个行列的准作家准批评家,大家的专业饭碗系于此。但我分明看到了大家的一脸疲劳。有的作家在力争突破,突破来突破去在批评家看来也是疲劳。批评家呢,这样武器那样武功,一浪接着一浪地追新,前后矛盾顾此失彼,玩到最后胜出的还是那些说点真话人话的——在作家看来也是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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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叫吉尔·利波维茨基的法国人写了一本叫《空虚时代——论当代个人主义》的新哲学书(又一个新字)。我在书店的海洋里忍受书带给我的压力时,被书名轻轻绊了一下,拿下来随手翻了几页,交钱走人。作者通过对自恋、冷漠、诱惑、空虚、幽默、暴力等社会元素的分析,认为一个个人主义历史新阶段到来了,人们沦入空虚和自恋的逻辑,所有前现代的精英意识和文化遭到奚落和解构,一个空前民主化的时代来临。
     的确。谁服谁呢,那些常年盘踞名刊大报的名作家又有什么,跟在市场热销的网络作家、“80后”比起来也只能说各有优势;教授在校园里阳春白雪,拉出去打口水仗也只有关了博客了事。精英们只好在圈子里惺惺相惜,做惯了知识立法者和终审法官的他们,怎生消受网络上那股子疯狂的民主味儿。只有在时喜时嫌的心理中慢慢适应,毕竟都明白这是大势所趋。大学里的研究生一边学着法兰克福学派的大众文化批评,一边羡慕歌颂于丹易中天的电视成功。这一切看起来并不矛盾,填平雅俗之间的鸿沟、娴熟处理艺术与生活正在成为我们最大的智慧。那么,那个曾经的文学、文学情结,或者我们想像中的文学,又该怎么自处呢?我们存在的仅仅是心理适应的问题吗?
     早就有学者指出文学的祛魅化。对当代文学而言,上世纪80年代已成辉煌的记忆。文学在回到她的本位,边缘性是本位之一。但为什么我们越放宽心,现实越不能让人接受?明明看到当代那些名家新作中存在着经不起计较的瑕疵,批评家们却抱成团儿地高调颂扬,偶尔有个发现问题的不被视为异类,自己事后也会揣测再三——我怎么和同行们不一样了呢?什么原因使批评家自己,也与作家如此“团结”,爱惜手中的饭碗到敝帚自珍的地步了?宽容、理解作家们的创作心理成了反对批评的理由。也看到一些大牌评论家只谈优长不谈问题,甚至把问题缺陷说成优长。当权威写出这样的文章,当作家们不再有进取心,当代文学给我们的失望似乎更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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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恋、冷漠、诱惑、空虚、幽默、暴力等元素,正在侵入当代作家的写作。自恋不用说,似乎早就跟女性主义捆绑在一起了,对于一向惯于阴柔的中国文化来说,很多男作家也难逃此诟病。冷漠呢,中国文人是有根基有传统的。诱惑在这里似乎等同于欲望,大家都闷在欲望的罐子里超脱不出来。
     说到空虚,是与欲望紧密联系的一个东西。越来越多的作家批评家正在饱受空虚之苦。一边空虚一边疲劳,作家们疲于突破,在空虚的底子上还要突破,就只能虚张声势勉为其难地大声喧哗,写出来的东西要么疲疲沓沓要么激情喷薄,这喷薄的激情透着异样的虚假,于我们这个无论如何在艺术上都是亚一级、次一级的时代显得不搭调。批评家的空虚在于一边等米下锅一边要现炒现卖,真话不敢说假话说不完以及维护当代文学的饭碗联盟。
     幽默已经成为后现代文化的典型征候之一。西方国家连总统都要娱乐大众以期实现自己的政治目标,整个社会的轻松幽默诉求自然是合理的了。喜剧大行其道,无事也要愁三分的作家们于是开始尝试喜庆,即使写底层大概也会被改装成贫嘴的幸福生活——只有这样了,才符合大众的审美需求,弄出个苦菜花谁要看!
     暴力相比于80年代则变得不时兴起来。人们的暴力情结通过满天飞舞的侠客得到了释放,变成了一种软绵绵的视觉享受。90年代初还有作家被命名为暴力美学写作者,现在不再有人热衷于一个中篇让七个人死于暴力血腥,写出来也不再有人好奇了。文本中的暴力正变成现实里不可思议的冲动和突发性事件。
     个人主义时代的到来,在进一步强化自恋、冷漠这些元素,这一切也正在我们的文学中体现。人们变得越来越宽容,不是因为道德水平提高了,而是因为冷漠、自恋。批评家宽容起来,所以现在少听到对作家的批评。在一片颂扬声中,作家也宽容起来,对自己的作品,对自己,越发觉得不错了。
     我关于文学的惶惑可能不合时宜,但却是真想说的话。
    原载:《文学报》2009-03-12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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