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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枚集外手札二十二通考释

http://www.newdu.com 2017-10-22 文学遗产网络版 佚名 参加讨论

    赵厚均
    摘要:本文辑录二十二通书札均为袁枚亲笔,内容非常丰富,涉及袁牧日常生活的林林总总:友朋雅集赋诗、替人润色文字、料理友生家务、举荐接济友朋、婚嫁宴请、刊书谋利、出游聚财等等,文章结合其诗文创作与交游情况进行参证,勾勒出袁枚的生活图景。
    关键词:袁枚 手札 辑佚 交游
    笔者近年来一直致力于袁枚佚作的收集整理,已有多篇文章面世[1]。近日又发现一批袁枚书札,见于台北艺文印书馆1976年影印的虎头痴后藏本《名人翰札墨迹》中。虎头为东晋画家顾恺之小字,收藏者应即顾氏后裔,其名难详。这批书札共计二十二通,均为袁枚亲笔书写,多数为行草,也有小楷。袁枚书札留存数量颇夥,但多倩人代笔,其尝作有一诗,题云《余幼不习书,每有著作,倩人代作,海内所知也,不料年登八十,眼昏手战,而来索亲笔者如云,我知其意,戏吟一绝》[2],又《答张船山太史书》云:“老人幼不习书,每握管如稚子抛堶,全无纪律。故有所书写辄求人代,海内所共知也。” [3]即可知其一斑。今获睹其二十二通亲笔书札,虽系影印,实属难得。故为整理刊布如下。书札按致送人予以集中,并以姓氏字顺为次编排。
    一、与郭频伽书
    随园老人枚拜手
    频伽[4]居士足下:
    新正匆匆作别,不及举杯相于,殊歉然也。启者,贵东历亭[5]太守新延之记室,乃老人五十年前之江宁案首,而足下所交王西林[6]秀才之父也。困顿名场,晚习幕道,管折奏钱谷事务。年逾六十,两耳至聪,不能青出于蓝。刻下荐与贵东,与足下同舟共济,望推屋乌之爱,为之略通消息,则所感亦在老人也。大抵姚元之欲知古,问高君,足下是矣;欲知今,问齐君,梅坡是矣,此是并行而不悖者,一笑。
    “卓女寡来新”,病在“来”字,文君新寡犹之昌黎少孤也,倘诗称“韩愈孤来少”,通乎?否乎?思之。
    (钤“小游仙”、“十种仙”、“随园亲笔”印)
    按,《随园诗话》补遗卷六云:“壬子冬过淮,严司马历亭守田,席间诵孙相国士毅《领兵赴台湾》。” [7]可知袁枚尝于乾隆壬子(1792)冬抵淮,过访严守田。又据黄凯钧《友渔斋诗集》卷一癸丑岁所作《正月三日郭频伽偕弟丹叔(凤)过访友渔斋,招同漱冰瘦客夜集,即送频伽之淮安》及其后一首诗《频伽以行卷见示,余亦出诗稿就正,别后赋此寄意》小注“频伽时游淮安严历亭幕中” [8],可知郭麐于乾隆五十八年癸丑岁(1793)客严守田幕。《灵芬馆诗二集》吴锡麒序云:“往余涉淮,闻淮阴人多称吴门郭白眉诗者,惜余未之见也。会严历亭司马招饮,晤诸席上,知君假馆于是……当其时,余匆匆北行,杯酒促谈,未尽款洽。然风雅之味,觉浸淫大宅间。别后每思其为人。迨明年,君应京兆试入都。” [9]郭麐入京应试为乙卯年(1795),则其前一年即乾隆五十九年甲寅(1794)仍在严幕。袁枚作宰江宁在乾隆十年至十三年之间(1748-1748),札中云“五十年前”,则此札或作于乾隆五十九年(1794)
    “姚元之”诸句,《资治通鉴》云:“紫微舍人髙仲舒博通典籍,齐擀练习时务,姚、宋每坐二人以质所疑,既而叹曰:‘欲知古,问高君;欲知今,问齐君,可以无阙政矣。’” [10]元之即姚崇,宋即宋璟,袁枚用此典推举郭鏖、王廷泰。
    “卓女”句不见今本《灵氛馆诗集》中,或郭麐已遵嘱删改。
    二、与李莼溪书两通
    五十年交好,得于府上相逢,白头话旧,真人生极乐事也!深知世叔大人晚景甚贫,理宜佽助,奈此番游资甚费,而家中田上荒歉连年,所以屡次外游者,亦缘衰年有不得已之故耳。兹特奉上四金,托蕙纕[11]广文寄上,聊表寸心,惟莼溪三世叔大人谅之。
    袁枚顿首
    按,《随园诗话》补遗卷七:“丙辰冬月,余年二十一岁,初识吴江李莼溪光运于长安小市,《诗话》中曾载其见赠五律一首。今甲寅秋,六十年矣,其子会恩秋试来园,读其诗,喜莼溪之有子。” [12]可知李莼溪,名光运,吴江人。馀不详。札云“五十年交好”,则大约作于其七十一岁,时为乾隆五十一年(1786)。
    六十载交情,八十岁年纪,竟得相逢共饮,真人生乐事也!临别时蒙世叔以粮绝见告,殊觉恻然,特具白米二石,托五世兄带上,聊为将伯之助。外洋钱十元,可为六郎料理衣装,嘱其初一、二间即来敝寓,同往白下,代司笔札之事。妙在通家至好,情逾骨肉,老姊、老妻均能推当日太师母干娘之情,为之照应,无需世叔及世叔母之挂念也。兹因五世兄还家之便,手肃数行,以当面晤,希慈照不宣。
    莼溪世叔大人
    袁枚拜手
    按,据乾隆六十年乙卯(1795)五月初二袁枚日记,“早,过平望,抵吴江东门,坐小船拜李世叔,留吃晚饭。银鱼、糟鱼甚好。”初三,“李世叔及四、五两世兄同来,即偕竹士、霞裳往□□家吃饭,鲥鱼、豆腐、酒甚好。遍游园中,午后回船。榆村送至舟中而别。李五世兄来,同舟至吴门。” [13]可知两人重逢即在此际,则此札应作于乾隆六十年(1795)五月袁枚与其别后。
    三、与陶怡云书四通
    诗中无大题目,不能成名家。如康方伯[14]魏塘事,可谓大题目矣。我已做四言一章,颇觉得意,因毛老[15]赠有七古一篇,甚佳,我不敢与之争,故另作一体也。世兄有志为之,尤见近日力量甚大,老人为之甚喜,成后付我一观,果佳,我当代呈方伯也。前札有肯校勘《诗话》之语,尤为欣感。因先刷印者已付去挖补,故此时未及奉上,候其挖补来再刷印一副本,送世兄览之,指示之,大妙,大妙!
    前送阿迟四律最佳,何以不写来?昨所送来诗倶不如矣,为加批送上。百韵诗应抬头处须专攻应制者与商,故特留存山中,将送与总局江太守[16]观之,彼办南巡盛典最多故耳。恐世兄挂念,先将来诗缴上。
    舟已雇定矣,定于十二曰起身,可致意令祖[17]大人也。
    按,此札原无致送人,与下札相连,且札中言及“百韵诗”云云,袁枚另有《与陶怡云书》云:“应制诗非山人所宜,且老矣,应酬甚苦,不能握管作秀才想中光景。所见委百韵,送上请足下自改之。” [18]故据以系此。
    乾隆五十四年六月,康基田防汛睢南,值周家楼河溢,上游魏家庄大埽翻陷,基田压焉,援救得生。《随园诗话》补遗卷一云:“金陵方伯康茂园先生,清风惠政,人所共知。在睢宁治河,落水中,神扶以起。余记其事,载文集中……公讳基田,丁丑科进士,山西兴县人。” [19]所云记事之文乃《康方伯睢南治河记》,见《小仓山房续文集》卷三十一。札中所说“四言”,即《记》后所附诗。
    《随园诗话》补遗卷三云:“乾隆庚戌,金陵风雅,于斯为盛。吾乡孙补山宫保为总督,沧州李宁圃翰林为知府,泾阳张荷塘孝廉宰上元,辽州王柏崖廪生为典史,西江陶莹明经为茶引所大使,盱眙毛俟园孝廉为上元广文,随园唱和,殆无虚日。” [20]毛藻诗集未传,札中所谓“七古”已不详。
    “送阿迟四律”乃指《自怡轩初稿》卷三之《和简斋先生送阿迟上学诗》四首[21],袁枚原诗《新正二十日阿迟上学》见《小仓山房诗集》卷三十。有关“康方伯魏塘事”之诗及“百韵诗”均已不见于陶涣悦集中。
    札言康基田治河事,应作于乾隆五十四年(1789)。
    明日,金君[22]移尊园中,谅已有帖奉邀矣。适霞裳[23]来,我亦订之,并告以世兄请他陪姚掌教[24]之语。渠云即定初七日为妙,便渠即住园中,省来往轿钱也。觉此言亦恰有理,故为转达,以便世兄即下香亭[25]、姚公二人之帖也,菜不必丰,我处明日即行代办,何如?
    准于明早差家人叩儿[26]先往程府,向太太说明,即持其书目到府上,请世兄同往一观,分为经、史、子、集、说部五门,查其全不全。另抄一本见示,以便老人为之定价,再讲售主何如?但世兄须拼出三日工夫,吃饱饭而后往,妙在不甚远也。
    怡云[27]世兄
    子才拜覆
    按,《随园诗话》补遗卷一云:“桐城姚姬传太史掌教钟山,有移居之志。” [28]据郑福照《姚惜抱先生年谱》,乾隆五十五年至嘉庆五年,姚鼐主讲江宁钟山书院。[29]
    札中所云往程府査检书目一事,应是程晋芳逝后其家人托袁枚售书。程晋芳(1718-1784),字鱼门,号蕺园。初名廷璜,又名志钥。祖居安徽歙县,迁居江都(今江苏淮安)。乾隆三十六年(1771)进士。由内阁中书改授吏部主事,迁员外郎,被举荐纂修《四库全书》。事毕,授编修。晚岁穷困,赴陕客毕沅幕,病卒。袁枚《程君鱼门墓志铭》云:“乾隆初,两淮殷富,程氏尤豪侈,多畜声色狗马。君独愔愔好儒,罄其赀购书五万卷,招致方闻缀学之士,与共讨论……好周戚友,求者应,不求者或强施之;付会计于家奴 ,任侵盗,了不勘诘。以故,虽有俸,有攸助,如沃雪填海,负券山积,势不能支。” [30]可知其购书及穷困之状。《小仓山房诗集》卷三十三有《辛未壬申间,余与鱼门太史广购书籍,有无通共,今鱼门亡仅十年,其家欲卖以自赡,属余检校,已亡失十之七八矣,感赋一章》[31],所述即此札中之事。该卷诗系年在乾隆五十六年辛亥(1791),此札应作于是年。
    梁[32]札已得矣,乃系王甥[33]取观之,亦非有攫取心也。以此疑世兄,甚觉不安,然颜渊在甑中拾尘,夫子疑其偷饭,则此等事亦大圣大贤所不免也,笑笑。梁诗中用邵翁伯一典,我实不知所由来,特遣人致札问之。渠札中答云:出《三国志》细注中。甚矣,读书强记之难也。我家人及此札系昨早才到,故虽承其告我,而我尚未及查《三国志》一对也。为之闷闷者几半日矣,举家以我为老聩糊涂,不知自己安放何处。我又不服,所以周郎处亦札询之,今乃豁然矣。《深柳读书堂图》附上,查收。
    按,此札原无致送人,袁枚另有《与陶怡云书》云:“山舟一札昨早才到,放置抽兜中,今早寻之不得,老人虽衰,不至健忘如此。疑是世兄爱其字迹,故攫之而行。因其中有答我问典故二条,匆匆尚未看明,如果将去,祈即发来,俟看清作回书后再奉送,何如?怡云世兄。” [34]所述内容与本札正相关联。又札中言及《深柳读书堂图》,该图为陶怡云作。故系于此。
    梁同书《寄随园年伯书》云:“‘邵翁伯’见卢纶《焦篱店》诗,云:‘何须看弄邵翁伯,即我此身如此人。’盖本傀儡之类。沐并字德信,在《魏志·常林传》中。其人名播异域,虽在华夏,不知者亦以为前世人也。” [35]答邵翁伯一典,应即袁枚所索之札。
    《深柳读书堂图》,陶涣悦作,曾有多人题诗,如姚鼐《陶怡云深柳读书堂图》(《惜抱轩诗文集》诗集卷九)、王文治《题陶怡云深柳读书堂》(《梦楼诗集》卷二三)等。由此札知,陶涣悦也曾以图求袁枚题诗,但袁枚诗作今未见。
    周郎,不详。询问周郎之札,今未见。
    钱太史处已请定十八日矣,世兄明日差人下帖可也。陪客只须霞裳一个,辅参非不佳也,与太史素无一面,必须另叙寒温,似乎不必。太史有一妹夫许公子,现住江宁署中,或者我发帖请之,亦尚在未定。
    按,此札无致送人,与前札相连,应为致陶涣悦。
    钱太史、辅参、许公子均不详。
    四、与汪雪礓书两通
    本月十五曰,差脚子王四到扬州,向康山[36]取纸价,有札奉呈。嘱其借宿世兄府上,以待回音。因刻下脚子未归,而扬州有使,故又附寄一函奉渎,希示覆之,以慰悬悬。弟出月初间即来邗江,面谢寅公[37]送参之惠,并谢康山公寄参之情,不敢迟也。此启
    雪礓[38]世兄阁下
    未知脚子带银归时,曾差人伴否?
    枚再拜
    按,《随园诗话》卷八云:“扬州城内有康山,俗传康对山曾读书其处,故名。康熙间,朱竹垞游康山,有‘有约江春到’之句。今康山主人颖长方伯修聋其地,极一时之盛;姓江,名春,亦一奇矣!”[39]又《小仓山房诗集》卷二五有《扬州康山诗为主人江春作》。可知袁枚与江春略有往来。
    《小仓山房诗集》卷二三有《七夕后三日,尚衣局寅公过访山中,赋诗奉饷》,该诗系年在乾隆三十七年,其时任江宁织造。又《小仓山房尺牍》卷三有《寄寅和斋榷使》云:“接手书,及厚赐重重,具征念旧怜才,寸心感切……公两典尚衣之局,至今浙水讴歌,金陵感颂……两淮盐政,有一定章程。明公果能裕国恤商,虽饮酒看花,亦是君恩盛泽,谁曰非宜?但不使之过度,致乖常性足矣。”[40]可见两人在南京、扬州等地均有往还。札中即言“来邗江,面谢寅公”,则应作于寅著任两淮巡盐御史之时,即乾隆四十二年至四十六年间。
    月之二十四日申刻,接到世兄手札,纸价三百二十两,深感康山主人垂照之情,又蒙世兄加以健步同来,以免长途疏越,尤征古道照人,感难言罄。本拟作札致谢康山公,并札谢运台,因舍亲张董圃有意外之变,不得不作越疆之吊。拟月初即打桨而来,将面谢一切,并作十日盘桓也。运台处,求康山公为我致意;康山公处,求世兄为我致意。相见在即,馀言不叙。
    雪礓老世台足下
    袁枚灯下拜手
    脚子力钱如命付迄,蒙先赏路费,谢谢!
    按,此札与上札前后相连。所言“纸价”,应是刊刻其六十岁时自编之《小仓山房诗文集》之费用。《诗文集》及后来编撰之《随园诗话》的售卖,是袁枚的财源之一[41]。至于刻书所费,其乾隆五十九年(1794)五月初九日日记云:“太史纸一篓,有四十八刀,每刀七十五张,计可裁七千馀页,《全集》可印三部有馀。凡印书工连吃饭,每夹十[?]钱三分,已为足价。每夹计书二百叶,排书每夹约二十[?]钱一分。”[42]又乾隆六十年(1795)五月十五日日记云:“《小仓山房集》大约二千二百页,太史纸印合六十[?]钱□□左右。毛太纸印约八钱左右,印工在外。发坊大纸四两,小纸三两。印工每千张约六十[?]钱□□,连饭食。”[43]据此可略知一二。
    运台,为清代都转盐运使司与盐法道之别称。据《(嘉庆)重修扬州府志》卷三十八,汉军正红旗朱孝纯乾隆四十一年任两淮都转盐运使,中牟人仓圣裔乾隆四十五年继任。朱孝纯,字子颖。乾隆壬午举人。知四川简县,擢叙永同知、重庆知府,移守泰安,迁两淮盐运使。《随园诗话》卷五:“扬州转运使朱子颖,工画能诗。王梦楼为诵其佳句云:‘一水涨喧人语外,万山青到马蹄前。’”[44]因此,此运台为朱孝纯的可能性较大。
    张萱圃,不详。
    五、与严子进书五通
    送上寄洪稚存[45]—信,希附入前信中寄之。廿一日,屈世兄过我作冰人,谅蓝亲家[46]即来奉拜也。原约霞裳作伴,渠许我十六日必归,而今已逾期不至矣。必有力不从心,身难自主之故,真可笑也。如明日午后无信,只好另换媒人矣。
    子进[47]世兄足下。
    子才
    (钤“子才子”印)
    按,蓝应桂子蓝嘉瑨,字笠夫,娶袁枚第四女琴姑。此言“蓝亲家即来奉拜”,应与琴姑出嫁有关。《随园家书》第十六通云:“阿四已于四月廿四日行盘,礼物甚华。”又袁枚《与陶怡云书》云:“明日小女行盘,请世兄来替我陪媒人为望。据霞裳说也要来陪,其践言与否,只好付之流水耳……媒人是梅四太爷、章八世兄。”[48]此札及《与陶怡云书》或系蓝应桂托媒人上门提亲,袁枚约严子进、陶怡云相陪而作。琴姑出嫁在乾隆四十八年(1783),据札中语意,该札作于是年四月十七日至二十日之间。
    霞裳诉状送览。处人家庭,最难料理,只好八寸三分头中,教子以孝,教母以慈而已。世兄与霞裳至好,其能为之疏解乎?匡章之名,不可使闻于邻国也。霞裳几件苇衣,都赠自随园,非其自制。当此荒年,一家八口,都靠霞裳独力支持,东拉西扯,也非容易。有子三人,而专责之长男一个,未免偏枯。想《春秋》责备贤者,老太婆经学渊深,曾读《公羊注疏》乎?虽然,使霞裳果能克己复礼,愉色婉容,省坐轿之钱,捐朱娘之费,一以萱堂甘旨为心,则未必不可以感动慈亲也?此处亦宜自反而自讼焉。老人学断此案,未知是否?
    子进世兄览之。
    子才
    (钤“随园”印)
    按,札中云:“霞裳几件華衣,都赠自随园,非其自制”,据《续同人集》“答谢类”有刘志鹏《谢简斋夫子赠裘》,可知其言非虚。
    此札乃因霞裳得罪其母,袁枚出面调解。“匡章”句,用《孟子·离娄》之典,文云:“公都子日:‘匡章,通国皆称不孝焉,夫子与之游,又从而礼貌之,敢问何也?’孟子曰:‘……夫章子,子父责善而不相遇也。责善,朋友之道也;父子责善,贼恩之大者。夫章子,岂不欲有夫妻子母之属哉?为得罪于父,不得近,出妻屏子,终身不养焉。其设心以为不若是,是则罪之大者,是则章子而已矣。’”
    “春秋”句,语出《新唐书·太宗纪赞》:“然《春秋》书中,常责备贤者,是以后世君子之欲成人之美者,莫不叹息于斯焉。”意谓《春秋》对所谓贤者要求更为严格,于批评中有敬重之意。
    札中云霞裳应“自反而自讼”,可见袁枚对其也有微词。又据袁枚乾隆乙卯(1795)三月初四日记,“见霞裳,夫人推病,以二缎送之,又金如意一枝。随后赶来,言之再三。不料去李公席间,忽札来,说要送东家到清江,送东家则不病,送我则病,殊不可解。因与李公大吵,李公亦怒,且立誓再用霞裳者非人也。松云共闻此言,并说霞裳之不孝,笔下亦平常,貌亦丑老。”又初五,“晚间接霞裳辨罪书,方悉错误缘委,气始平。然终嫌此子之处世不在行也,终于自己受累'初七,“情衰则胜,情是先天,礼是后天故也。霞裳不拜生日,我全无怪意,及不肯伴我回杭,乃记得而责之。世上父子、夫妻,皆可类推”[49]。对其负己之事,再三言之,可见袁枚之盛怒,亦可见刘霞裳处世之一斑。
    接读世兄与霞裳书稿,具见良友箴规一番悱恻缠绵之意。惟是弟半世山居,少年未遇时受人恩处,心虽未忘,力不能报,徒见之于文字中,被有心人指而出之,益使我汗泪交下耳。霞裳他日官禄过我,再看何如?
    子进世兄览之。
    子才再拜
    (钤“可怜”、“子才子”印)
    按,此札应与上札前后相连,皆料理刘霞裳家事而作。“少年未遇”诸句乃袁枚之夫子自道。《随园诗话》卷一云:“某孝廉有句云:‘立誓乾坤不受恩。’盖自矜风骨也。余不以为然,寄书规之,云:‘人在世间,如何能不受人恩?古人如陶靖节之高,而以乞一顿食,至于冥报相贻。杜少陵以稷、契自许,而感孙宰存恤,至于愿结弟昆。范文正公是何等人,而以晏公一荐故,终身执门生之礼。盖太上贵德,其次务施报,圣人之所不讳也。’”[50]又《随园诗话》补遗卷八:“尝读刘长卿《重过曲江》诗云:‘何事最伤心?少年曾得意。’盖唐时进士登科,多同游曲江之故。余甲辰到广西,蒙抚军吴树堂先生饮余于八桂堂,是五十年前金震方中丞拜表荐余处。追忆少时恩知,为之凄绝,一坐竟不忍起。”[51]舒坤于此条批语云:“子才于生平受恩知己,念念不忘,故其倦倦于金震方中丞,溢于言表。即于其房师邓逊斋亦然,此是子才性情厚处。”[52]其诗集中追怀故人、感恩知己之作亦多有,凡此均可参见。
    尊作略加润色,均已工稳,送上。世兄览之,可即写来也。附刘郎[53]诗一册,求同作赠之,以志一时佳话。弟明春打桨之期,总以玉人疮愈为度,承世兄慨然以药王自任,感何可言!倘略有功效,望驰驿报闻,以慰切肤之念,毋使好事多磨,祷切!祷切!
    子进世兄。
    枚再拜
    按,严观诗集未传,袁枚所润色作品不详。由此札知,严观似通医术,袁枚姬人患疮,尝为医治。
    前蒙世兄考校山舟所寄字句,精详之至,感甚!谢甚!昨曰,霞裳来,云房子是典非租,谅非虚语,故已将三十金全数付之。未知屋舍如何,可值得百五十金否?世兄可曾见过否?杨郎所允,能不食言否?念念。屋在江宁县前,离师友远,离河房近,嘱其勿蒙故智才佳。
    子晋世兄览之。
    枚拜
    (钤“子才子印”)
    按,子晋应即子进。札中所云诸事均不详。
    六、与伊小尹书
    枚顿首
    小尹[54]老先生阁下:
    前月二十七曰差来之小价至今未归,想渠有事逗留扬州之故,而梦楼[55]亦不复有告急文书,心甚悬悬。兹于中秋前一日午刻尊使从京口持来手札,兼赐京口土宜,方知早有见覆之信。佛弟子落劫,早被观音超度矣,不胜欣慰之至。且阁下于公事贤劳之际,犹念及山中一叟,酒脯遥颁,真可谓古之人欤?古之人也!
    松云[56]太守修莫愁湖落成,首唱棹歌二十章,城中和者如云而起,枚忍俊不禁,亦作十七首。老阿婆东涂西抹,何能压倒少年?然而唐人诗云:“梧桐直不甘衰谢,数叶迎风尚有声。”此则可以为枚解嘲,特抄稿呈上,求阁下亦和数章,以志一时佳话焉。兹因贵治下符生来缜之便,即交带上,希省览宣。
     中秋曰拜书于小仓山房之海棠花下
     符生云:阁下在镇江政声洋溢,讴歌满道。方知古人必诵《诗三百》然后授之以政,其信然耶!老夫闻之,喜而不寐。
    (钤“袁枚”、“美人之贻”、“随园亲笔”印)
    按,据李尧栋《乾隆癸丑初夏重修莫愁湖作棹歌二十首》[57],知其重修莫愁湖之事在乾隆五十八年(1793)癸丑初夏。袁枚《与李松云书》云:“闻修聋莫愁湖,真盛德事!作《棹歌》二十章,清妙绝伦,一时和者如云而起……枚老矣,久不作诗,为诸少年所引诱,忍俊不禁,亦作十七首而缺其三,以志退避三舍之意,诚恐能责人而不能责已,故录上求公改政焉。”[58]伊汤安和作《松云太守修莫愁湖成招饮湖上属予赋诗漫成五绝》,见《莫愁湖风雅集》卷一。
    “梧桐”句出自宋人张耒《夜坐》,袁枚误记为唐人。
    此札应作于乾隆五十八年癸丑(1793)中秋。
    七、与岳水轩书六通
    弟与先生别后,疟鬼复来,他人登高,仆偏上榻,可厌也。今早洗面后忽记寿文一事,任笔挥洒,颇有神助,不逾片刻而千言毕矣。盖我两人相知之深,相重之久,冲口皆是文章,无所为握管沉吟故也。非先生不能当,非子才不能作。但病中实难作楷,而家又无一人代书者,故先将病中乱涂之稿送上,求令贵门人楷书付来。弟无力为先生作屏,有志为先生作局,未知当意否?或尚需改削否?
    子才
    按,此札无致送人,因与下札相接,故系于此。
    札云“他人登高,仆偏上榻”,可以得知其患疟疾是在九月。袁枚诗作中两次写到身患疟疾,分别见《小仓山房诗集》卷十二和卷二六《疟》,系年在乾隆丙子(1756)和己亥(1779)。《随园诗话》卷二云:“丙子九月,余患暑疟。早饮吕医药,至日呋,忽呕逆,头眩不止。家慈抱余起坐,觉血气自胸偾起,性命在呼吸间。”[59]而作于丙子的《疟》诗云:“宋玉悲秋时,赵罗痁作候。八月乃有凶,三年拜赐又。”两者所记时间略有出人。己亥所作《疟》诗云:“归自吴门乍泊舟,忽然疟鬼又勾留。”其后紧接一诗《园中芙蓉盛开,病中不得见,戏题一绝……》云:“九月芙蓉开满园,病夫无福倚栏杆。妒妻疟母真相似,家里红妆一见难”可知己亥年患疟疾也在九月。不过据下文所揭袁枚跋语知,乾隆癸丑(1793)时,岳梦渊“委化已二十馀年”,其在己亥时已逝去多年。故此札应作于乾隆丙子(1756)九月。
    袁枚寿文,今集中未见,亦未见传本。
    先生有高世之心怀,振大雅于白下,可敬可喜,又兼虚衷若渴,以征启及凡例见商,枚亦不敢自外,谨删去若干,较为筒洁,良以风雅之场,不得过为严切之谕,在诗人自为领略耳。总之,鄙意宁精选良兵,毋周旋世故;宁严之于始交,勿弃之于中路;宁使人求入不得,勿使人推之不去。前晚与再来六兄及晴州[60]秀才言之,伊二人所见甚同。且有应补入条例者,容面悉不备。
    水轩[61]先生
    袁枚拜手
    (钤“钱塘中郎”印)
    按,《随园诗话》卷十云:“岳水轩名梦渊,为督抚上客。居与随园相近。丁丑秋,忽作诗会,大集名流,其豪气犹勃勃可想。”又岳梦渊《竹轩诗社即事》序云:“乾隆丁丑仲秋八日,袁简斋太史及王孟亭太守集余竹轩,嘱为折简以续前徽。一时耆旧如熊涤斋学士、葛闻桥祠部、潘筠轩翰林、李晦堂都阃,皆次第而来。名贤髦士如陶君衡川、陈君制锦、涂君长卿、李君晴洲、钱君兰谷、汪君京门、周君幔亭、裴君春台、沈君瘦岑、秦君筠亭、沈君子敬、徐君徵园、吴君元礼、蒋君愚谷、汪君意园、汪君晋初,方外则药根、伟然、碎琴三上人,而陈君古愚适自庐江续至。余为主人,计二十七座。简斋太史议以诗题一、赋题一、论题一,只谈风月,不及其他,洵太平盛事也。”[62]《小仓山房诗集》卷十三《海桐书屋即事》“余事赋古琴,尚论及江东”小注云:“题有《琴赋》、《鲁肃论》。”可知此札系举行诗社之前水轩与袁枚商量有关事宜,袁枚复札。《小仓山房外集》卷三有《竹轩小集诗序》,或系此次雅集之后所作。
    此札应作于乾隆二十二年丁丑(1757)八月之前。
    袁枚顿首
    水轩先生阁下:
    中秋前三曰,接手书及黄精一篓,茶叶二瓶,知先生既怜其消渴,复助以长生,何谊之隆而情之深也?秋气明瑟,比来眠食何似?深以为怀。江宁入夏,旱魃为灾,弟田中寸草不生。种晚豆、乔麦,亦为虫食尽矣。今年,忧道之人亦复忧贫,为唤索何?三复尊集,篇篇完善,唐音铿然,为焚香膜手者久之。惜知音之望山相公[63]远居黄阁,不能共赏为恨。如便中再寄一部来,弟当为先生转致京师也。肃此布谢,不宣。
    中秋日拜
    (钤“钱塘君”、“袁枚”印)
    按,岳水轩诗集刻成于乾隆三十二年(1767),袁枚尝为作序。札中称“三复尊集”,又希其“再寄一部”,应作于诗集刻成之后不久。再据落款时间,可知此札作于乾隆三十二年中秋。
      袁枚顿首
    水轩先生阁下:
    月之二十日接手书,垂念殷殷,足征良朋关切,隔千里而寸心常明也,感甚!谢甚!枚小住滁阳,系奉相公面谕,作行云舒卷之机,何敢有违?故《赠别随园》四律,一时和者不下百首,特将原稿寄上,求先生亦赐阳春之曲,以压倒一切也。环滁皆山,欧梅犹在,小住之馀,乐不可支。板舆之奉,虽不能迎养高堂,而五日一问安,十曰一视膳,亦未尝不泛扁舟而渡江口也。惟念先生尊年远出,起居可平善?宾主可交欢?事务可不甚繁剧?深以为念。便中尚望德音时降,勿以为江外之人而弃置之,则幸甚矣。一笑。
    三月二日状上
    (钤“入虚如有人”印)
    按,《小仓山房诗集》卷二三有《例有所避将迁滁州留别随园》四首(以下简称《留别随园》),据《袁枚年谱新编》,作于乾隆三十七年壬辰(1772)秋,且其欲移居乃因“新例宦所不许居家”[64]。《留别随园》后有《迁滁不果》,可知袁枚虽“迁滁不果”,仍曾往滁州小住。《续同人集》“送行留别类”即有何士顒《送简斋夫子移居滁州》、熊学骥《送简斋太史移居滁州》各二首。札中求岳水轩和诗,详见下札。诸人和诗,今可见者,有卢文弨、秦大士、熊学骥、方正澍、何士颗等人之作[65]。
    札中有“板舆之奉”诸语,《留别随园》其一亦云:“泛宅浮家随处好,只怜白发有高堂。”可知袁枚于迁滁之事尚可等闲视之,只是对不能迎养高堂颇难释怀。
    札应作于“迁滁”之议次年,即乾隆三十八年(1773)三月二日。
    袁枚顿首
    水轩先生阁下:
    日前接手书,并见和《别随园诗》四首,飘飘霞举,沁我心脾,且一番关爱之情,跃跃言表,尤感老友之风义,高出寻常万万也。每见两世兄,得悉起居安好,宾主相得,署中除几奏稿外,一无他事,尽可饮酒赋诗,批风抹月,消遣衰年岁时。但未知西江人物,披沙捡金,有一二可谈人否?恐铸人之功比烧磁器而更难,要惟先生有以陶冶而成全之否?吴敬亭[66]秀才翩然而来,得亲教示,不特为敬亭喜,并为先生喜矣。因便草此数行,奉候近扯不宣。
    八月一日状上
    (钤“袁枚”印)
    按,水轩和诗未传。札中言及“西江人物”,应是水轩在粤幕之时。
    此札言及收到水轩和《别随园诗》,应于上札作于同一年,即乾隆三十八年(1773)八月一日。
    昨接佳章,于漏尽灯残之际读之,犹觉青藜映照也。今读改本,添入公子一层,尤为全美无遗,一结神韵悠扬,直逼初盛,所谓合高、岑、元、白而为一人者,其在兹篇欤?野外小集,获此矜宠,幸甚感甚!容再面谢,不宣。
    水轩居士
    袁枚率覆
    按,此札具体所指不详。可知岳水轩曾以诗作向袁枚请教,改定后再呈袁枚,得到好评。而袁枚也曾以自己的诗集相赠,受到“矜宠”。附袁枚、陶涣悦跋[67]
    呜呼!此余与水轩先生往来笔札也。先生与余居相邻,花之朝,月之夕,往往举杯相于,过从甚欢。虽驾出游,亦通书不断。今先生委化已二十馀年矣,忽其子乐山[68]秀才将所存笔札潢治成册,属余加墨。余因思士大夫家祖父手泽被子孙拉杂摧烧者不知凡几,而乐山独能敬其父以及父之友朋,则其仁孝之思纯然可想。而余以过去之涕唾,如羊叔子重探金环,及于吾身亲见之,宁非厚幸?然而水轩不可作矣。八十衰年,相别不久,他曰九原相见,当先以此第一乐事告之。
    乾隆癸丑六月望日,随园老人袁枚挥汗书。
    此册书毕,小儿子阿迟[69]问爷:“当时壮年写行草,今暮年反写小楷,何耶?”余告之曰:“当年手札,料其必不存也,故率意为之。今知其将存也,故敬谨为之。”其实随园初不习书,到老茫然,小楷、行草一而已矣。第乐山世讲替我抄书,辄用小楷,我虽腕力颓唐,敢不以德报德耶?且喜天曰晴明,不需眼镜,兼为张香岩[70]跋山舟、梦楼两字册焉。若雨窗灯夜,恐马伏波亦不能据鞍顾盼也。质之乐山,同为一笑。
    是日申刻,子才再跋。(钤“袁枚”、“随园亲笔印”)
    余与乐山二兄相识久矣,而未得亲之也。癸丑岁,乐山舍馆高氏,相去甚近。读书之声洋洋盈耳。每于花朝月夕,辄过乐山斋中,谈今论古,邻家灯火,颇借馀光,至足乐也。一日,偶见案有素册,余从后幅展阅之,其字则蝇头小楷也,其人则随园先生也,其时则癸丑六月也。余为惊异者久之。因思随园先生春秋近八十矣,未闻其轻为人书册,即书册,未闻于酷暑时作蝇头小楷,何独于乐山偏好之若是?急向乐山询其颠末。乐山曰:此随园先生与吾父手札也。吾父生时与先生交最密,知最深,往来手札亦甚富。阅岁既久,散者半,留者半。余检其留者潢治成册,并求加墨于先生,先生欣然挥汗而为之跋。余闻斯语,窃有感焉。尝见富贵之家藏书万卷,充栋汗牛,空饱蠢鱼之腹者,不知凡几。而乐山独于破簏残编中取零星数纸,锦裹而香熏之,使后之览者知父与师之交情,数十年如一曰,非惟尽孝道,亦以重师恩也,能不令人肃然而起敬哉?余爱不释手,因向乐山借观,抚玩再四,并题数语而归之。
    乾隆五十八年小阳月五日,怡云居士陶涣悦跋。
    八、与某甥书
    前看之园,甚为可爱,愿吾甥得之。闻索价百六,则百四、百五倶可得也。我力能助汝百五之数。照房价牙砖九七,银九五兑可也。搬移、修理之费,则你姆妈自任之为妥。但奩子要租之说,殊未的确,须令其来园面商,否则我要九儿巷之房仍为废物。且奴管都非易事也,可酌之。如奤子旨买,则不必言矣,更妙矣。
    新园成后,每夏枇杷三株,结成果实,必亲来食之。又搁盆景,青石八方,要借一用。内虎刺、缨络松,倶系千年之物。所谓“苍皇求买万金无”也,贺贺!
    (钤“子才”、“道泰之门”印)
    按,据《袁枚年谱新编》及王英志《袁枚评传》,袁枚有姊妹四人,长姊适王裕琨,有子王健庵;次姊适陆康仲,有子陆豫亭,年三十馀即卒;三妹无子;四妹适韩思永,有子韩执玉。另有女五人:成姑适蒋元鼎,琴姑适蓝嘉瑨,阿如适汪世泰,嗣女阿印适金陵章氏,嗣女鹏姑适溧阳史氏[71]。札中所云之甥,不能确指。所云买园之事亦不详。
    注释:
    [1]作出处参见拙文《袁枚集外诗文十九篇考释》,《文献》2013年第6期第77页。另有《袁枚与彭启丰、李奉翰集外书札十一通考释 》,《图书馆杂志》2015年第1期。
    [2]《小仓山房诗文集 》卷三四,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第973页。
    [3]《小仓山房尺牍》卷七,《袁枚全集》第五册,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年,第156页。
    [4]即郭麐(1767-1831),字样伯,号频伽,江苏吴江人。屡举不第,遂绝意仕途。著《灵芬馆诗词集》等。
    [5]即严守田,字谷园,号历亭,浙江仁和(今杭州)人。乾隆三十六年〈1771)举人,乾窪五十六年任江防同知,署淮安府知府。
    [6]即王汝翰,字西林,江宁诸生。《小仓山房诗集》卷三六《哭王西林秀才》序云:“西林名汝翰,其父廷泰,余试童子时之案首也。西林才过其父,而溺苦于学,以咯血亡,年才二十六岁。"西林父王廷泰,字梅坡,为袁枚弟子。《随园诗话》卷六:“王梅坡妻张氏,能诗。幼子汝翰,初上学,嫌衣服不华,张训以诗。"(凤凰出版社,2000年,第155页)《小仓山房诗集》卷六有《三月二十四日偕门生王梅坡、舍弟香亭、陆甥豫庭游清凉山……》,可证。
    [7]《随园诗话》,第542一543页。
    [8]《友渔斋诗集》,“清代诗文集汇编"第431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第612页。
    [9]《灵氛馆诗二集》,清嘉庆至道光刻《灵氛馆全集》本。
    [10]《资治通鉴》卷二,中华书局,1956年,第6725页。
    [11]即袁谷芳,字蕙纕,号实堂。安徽宣城人。乾隆十七年壬申(1752)恩科举人,公车十上,屡荐不第,授苏州震泽训导。著《种草文随》。《小仓山房诗集》卷二十五有《题袁蕙纕南湖图》,《小仓山房文集》卷十七有《答袁蕙纕孝廉书》。
    [12]《随园诗话》,第566页。
    [13]《手抄本袁枚日记(十三)》,《古典文学知识》2011年第1期。
    [14]即康基田(1728-1813),字仲耕,号茂园,山西兴县人。乾隆二十二年进士, 授江苏新阳知县。五十四年,署江南河道总督。
    [15]即毛藻,字俟园,安徽泗州人。清乾隆三十六年(1771)举人,尝官上元教谕。
    [16]即江春(1720-1789),字颖长,号鹤亭,安徽歙县人。先世侨居扬州,以盐策起家。为两淮盐业总商四十年。乾隆六下江南,均由江春筹划张罗接待。特赏加布政使衔。
    [17]即陶涣悦祖父陶绍景,字京山,号慕亭。江苏上元人。乾隆三年(1738)举人,曾官台湾知县、淡水同知等。
    [18]该札不见袁枚集中,参见拙文《袁枚集外书札十九通考释》,《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 2010年第3期。
    [19]《随园诗话》,第1442页。
    [20]《随园诗话》,第470页。
    [21]《自怡轩初稿》,“清代诗文集汇编"第431册,第149页。
    [22]或指金绍鹏,字雉山,江苏江宁(今南京)人。诸生。《随园诗话补遗》卷六云:“金绍鹏秀才病跛,而诗才清妙,居南门外,甚远。余作诗会,辄肩舆迎之。”(第542页)
    [23]即刘志鹏,字霞裳,山阴人,诸生。袁枚弟子。尝与袁枚同游天台。《随园诗话》多次征引其诗。
    [24]即姚鼐(1731-1815),字姬传,一字梦谷,室名惜抱轩,世称惜抱先生,安徽桐城人。乾隆二十八年(1763)中进士,任礼部主事、《四库全书》纂修官等,年才四十,辞官南归,先后主讲于扬州梅花、江南紫阳、南京钟山等地书院四十多年。著有《情抱轩全集》等。
    [25]即袁树,字豆村,号香亭。袁枚堂弟。乾隆二十八年(1763)进士,尝官广东肇庆知府。
    [26]叩儿乃袁枚家童,精烹饪。《袁随园记游册》〈即《古典文学知识》刊发的《手抄本袁枚日记》)中尝多次言及。
    [27]陶涣悦,字观文,号怡云,江苏上元(今南京)人。袁枚同年陶绍景孙。清嘉庆十二年(1807)举于乡,官至户部郎中。著有《自怡轩初稿》。《随园诗话》卷十四云:“叶书山侍讲,常为余夸陶京山同年之孙名涣悦者,英异不群,时才八九岁。稍长,好吟诗,尤好余诗,大半成诵。"(第352页)怡云长成后,为袁枚诗弟子,得随园衣钵。《小仓山房文集》卷二一有《陶怡云诗序》。
    [28]《随园诗话》,第428页。
    [29]郑福照:《姚惜抱先生年谱》,清同治七年(1868)刻本。
    [30]《小仓山房文集》卷二六,第1714页。
    [31]《小仓山房诗集》卷三三,第936页。
    [32]即梁同书(1723-1815),字元颖,号山舟,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大学士梁诗正之子。乾隆十二年(1747)举人,十七年特赐进士,选庶居士、累迁侍讲,丁忧归,不复出。工书法。
    [33]即王健庵,袁枚外甥,生平不详。袁枚在《随园诗话》中数度提及。其父王裕琨,字贡南。其妻张瑶瑛,著《绣墨斋偶吟》,袁枚尝为作序。
    [34]该札不见袁枚集中,参见拙文《袁枚集外书札十九通考释》,《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 2010年第3期。
    [35]《续同人集》文类卷四,《袁枚全集》第六册,第378页。
    [36]即江春(1702-1789),字颖长,号鹤亭。居扬州康山,称康山主人。徽州歙县人。为乾隆时期“两淮八大总商'之首,特赏布政使等衔。
    [37]即寅著,号和斋,满洲镶黄旗人。乾隆三十年任热河总管,四十二年任两淮巡盐御史,四十六年汉军人图明阿接任。
    [38]即汪楍,字中也,一字雪礓,江都人。汪舸之子。精于鉴赏字画、磁玉之类。佐江鹤亭方伯幕,购马氏小玲珑山馆居之。
    [39]《随园诗话》,第188页。
    [40]《小仓山房尺牍》,《袁枚全集》第五册,第62页。
    [41]黄一农:《袁枚〈随园诗话〉编刻与版本考》,《台大文史哲学报》第七十九期(2013年)。
    [42]王英志:《手抄本〈袁枚日记〉(四)》,《古典文学知识》2009年第4期。
    [43]《手抄本〈袁枚日记〉(十四)》,《古典文学知识》2011年第3期。
    [44]《随园诗话》,第121页。
    [45]即洪亮吉(1746-1809),字君直,一字稚存,号北江,晚号更生,阳湖(今江苏常州)人。乾隆五十五年(1790)进士,历贵州学政等职。有《洪北江诗文集》八十三卷。
    [46]指蓝应桂,字芷林,号芗墀,浙江定海人。乾隆三年戊午(1738)举人。历知胶州、济宁直隶州。因其婿杭光晋、潘鹭冒籍山东举乡试成进士事发,连坐免职。僦居江南江浦县。
    [47]即严观,字子进号述斋。江宁人。袁枚弟子严长明长子。太学生。著《江宁金石记》八卷等。《小仓山房诗集》卷二八有《赠花词为严子进作四首》。
    [48]该札不见袁枚集中,参见拙文《袁枚集夕卜书札十九通考释》,《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10年第3期。
    [49]王英志:《手抄本袁枚日记(七)》,《古典文学知识》2010年第1期。
    [50]《随园诗话》,第9-10页。
    [51]《随园诗话》,第576页。
    [52]《随园诗话》附录,第7页。
    [53]应指刘志鹏,字霞裳。《小仓山房外集》卷七有《刘霞裳诗序》。
    [54]即伊汤安,字小尹,号耐园,满洲正白旗人。乾隆三十六年(1771)举人,官至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随园诗话》补遗卷三云:“满洲小尹汤安,相国永公之从子,幼即工诗,来作江防司马。"江防司马即江宁同知,其时即与袁枚过从。又据王文治《梦楼诗集》卷二四“乙卯集"《伊小尹守扬州,招予平山雪后看梅,口占一绝赠之》,知其于乾隆六十年乙卯(1795)曾守扬州,其任镇江则更在此前。
    [55]即王文治(1730-1802),字禹卿,号梦楼,江苏丹徒(今镇江)人。乾隆进士,官至云南临安知府。罢归。尝主讲浙江敷文书院。与袁枚过从甚密。工书法、诗文。著有《梦楼诗集》。
    [56]即李尧栋(1753-1821),字松云,号松堂,浙江山阴人。乾隆三十七年(1772)进士,人翰林院,为庶吉士。出为江宁知府,后官至湖南巡抚。
    [57]释恒峰辑:《莫愁湖风雅集》,清嘉庆二十年(1815)刻本。
    [58]《莫愁湖风雅集》卷一。该札全文,笔者已辑入《袁枚集外诗文十九篇考释》(《文献》2013年第6期,第88-89页),并略作考释。
    [59]《随园诗话》,第25页。
    [60]即李朗,号晴洲。李斗《扬州画舫录》卷十六云:“继之程午桥编修、王孟亭太守箴舆、秦涧泉殿撰大士、田退斋侍郎懋觐、彭芝庭殿撰启丰、周兰坡学士长发、熊秋林编修本、王穀原主事又曾、钱稼轩殿撰维城、李晴洲文学朗,先后追和,涧泉续书泐石。"《小仓山房诗集》卷十三有《题李晴洲天际归舟图》,《诗集补遗》有《重九后一日,岳水轩、刘南庐、李晴洲、陈古渔来登天风阁分韵》。
    [61]即岳梦渊(1699-?),字屿亭,号水轩,别号清凉山樵。河南汤阴人。岳飞裔孙,居金陵。《随园诗话》卷十云:“岳水轩,名梦渊,为督抚上客。”(第249页)知其以客幕为生。著《海桐书屋诗钞》,袁枚尝为作序。
    [62]《海桐书屋诗钞》卷七,清乾隆三十二年(1767)刻本。
    [63]即尹继善(1695-1771),章佳氏,字元长,号望山,满洲镶黄旗人。雍正元年(1723)进士,历官编修、云南、川陕、两江总督。乾隆三十年(1765)以文华殿大学士人阁,掌兵部事,后兼翰林院掌院学士。袁枚有《送望山相公人阁诗》、《送望山相公人阁序》。
    [64]《袁枚年谱新编》,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第393-394页。
    [65]《袁枚年谱新编》,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第394页。
    [66]即吴栻,字敬亭,碾伯(今青海海东)人。乾隆丁酉(1777)举人。有《岁吟录》。
    [67]袁枚两跋语在与岳水轩第四札之前,陶涣悦跋在整批书札之后,今移于此。
    [68]即岳树仁,字乐山,岳梦渊次子。
    [69]即袁迟(1779一1828),字真来,袁枚嫡子。
    [70]即张培,字香岩,金陵人。《随园诗话》补遗卷二云:“金陵张香岩秀才培,以《秋雨斋诗》见示。年甫弱冠,而诗笔甚清。"(第5页)补遗卷五:“何兰庭、张香岩,同余游天"(第508页)
    [71]《袁枚年谱新编》,第8-11页。《袁枚评传》,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649页。
    作者简介:赵厚均,文学博士,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副教授。研究方向:六朝及清代诗文。本论文之写作得到国家留学基金资助。
    原载《文献》2016年第5期。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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