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印》 陈蔚文 著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出版 我不读小品文的一个很大的原因是,那些美妙的、清新的小文,是共通的文体,而不是个体经验;是想象的美感,而无法在生活中感受得到。 “知性”这个词我最初看到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那时候觉得这个词非常好。后来,就像一切好词都会用烂一样,“知性”变成了一个谁都往脸上贴的标签,像跟它同时冒出来的几个词“格”、“品味”的命运一样。但好词毕竟是好词,其意味并不会因为折腾而失去光彩。所以,经过十年折腾,几年沉寂,一些词汇重新回到她的意义,就像“知性”。 然后读到“知性”文丛中几位女友的集子,其中有陈蔚文的,我和蔚文及另一位女友荔红于2008年10月在上海认识。 一般来说,文如其人,但这个“人”是深处的“人”,本性的“人”,不一定跟眼见的是一回事。荔红文章气息散淡(我在网上看到的那些,后来有所变化),但她人却像小鸟一样,不仅说个不停而且非常活泼。 蔚文的人十分清灵,跟当年的陈染差不多,眉清目秀到精致,话很少,说出的每一句都像是林夕的歌词,精确而雅致,并且很现代。那种现代很轻俏,后得知,她是《读者》的首批签约作家,又任《女友》杂志的首席编辑,我就有点明白,她那种精炼的轻俏、清丽的简洁是怎样培养出来的! 同时,我曾在《天涯》看过蔚文的几篇大散文,感觉非常锐利,觉得跟她说话时的薄、明亮有很大反差。 实际上人是多面的,我越来越承认这个。 再读到蔚文的新书《叠印》是2012年的11月下旬,一本有关亲子关系的文学书。真没想到,像蔚文这样长得清灵冷淡的女子却是一个炽热的母亲,那年在上海就感受到,她说,她的力气随儿子的成长而见长,追在两个孩子(一个是她姐姐的女儿)的屁股后头喂饭,我都能想象出那个样子。我也是个炽热的母亲,为孩子啥都干过。但问题是,我看上去就蛮炽热的,而蔚文不仅清灵还似乎冷淡,这只能说又是蔚文的一个侧面了——只是有点出乎我的意外哈! 说实话,我已经不看小品文许多年。因为周围女友的缘故这几年虽读了一些,却对小品文没有判断,收到女友们的书,读了相当篇幅后都不知说什么。没有一个横向的、广泛的阅读,乱说话就是不负责任。但亲子的书是例外,那是普遍经验,只要做过父母,都能对这样的书做出判断。 读毕,我深夜给蔚文发短信说:书读完,大好!我喜欢这种个体的、“独一份”的经验和写作,这种经验又能在其他母亲那里得到共鸣。顺便说一句,我不读小品文的一个很大的原因是,那些美妙的、清新的小文,是共通的文体,而不是个体经验;是想象的美感,而无法在生活中感受得到。所以,套用湖南作家陈瑶的话:我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 蔚文用她准确的语言,薄刀子一般撇开无用的铺陈、无用的抒发,写了她和儿子乎乎的某些场景、某些对话、某些心思的流动。而她的笔力,可以够到生命的深处去。可能因为这样的温馨小书不要求太多的生命深处的思考,蔚文节制了自己的文思。 书中最惹我爱的是那个小家伙乎乎,他说出的话多有意思啊!简直像个创造的“人物”。一个孩子说几句这样的话不稀罕,一个孩子能“乱七八糟”地说到五岁,就比较稀罕了,可见他有多自由活泼的心态,而这种心态绝对来自心理健康强大、快乐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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