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起来后肖马有点晕眩,应该是之前流鼻血的缘故,他像圆规一样转向穿蓝色连衣裙的女孩,颓然地问道:“虽然这是第二次见面,可你能否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我?”她笑了,仿佛有人正在给她照相,她以食指轻触嘴唇表示无语。她走近肖马吻了他一下,那不是出于爱而是出于同情。 肖马觉得自己被孤立了,在三个女孩之间他觉得有些眼花缭乱,似乎这个空间本身就是万花筒在交错色彩,而肖马关于她们的记忆碎片也重叠出错误的印象。他来到阳台拿走了那个苹果,同时以俯瞰的视角观察自己两次停留的位置——他知道此刻那里空无一人。再次经过室内时他说出类似告别的话语:“无论晴天雨天,在我眼中你们都不是互相平行的个体。我为你们所倾倒,我想将你们看作一个人,一个起初对我不屑之后接受我的幼稚最终允许我步上楼梯的少女。伫立于此你们的模样在我脑海中发生重叠,也就是一个既能聆听也能欣赏、还会倾诉的姑娘。 “当然也可能完全相反,即一个既不能聆听我的讲述也不能欣赏我创作的绘画,还只能对我保持沉默的姑娘。这是完全相反的两种可能。前者象征活泼的生命后者象征忧郁的死亡,那么三次路过这座公寓并且将你们视作一个人的我,究竟爱上了生还死?” 穿白衬衫的女孩、穿蓝色连衣裙的女孩、吃冰淇淋的女孩在那一刻同时在乎他,就像钟表上的时针、分针、秒针重叠在12点。她们是围绕沉默旋转的。肖马手中拿着苹果一步步退出房间:“打扰了,再见。” 他一言不发地步下楼梯时将拿苹果的手伸出护栏,然后非常自然地放开,苹果径直坠落,直至被正在步上楼梯的我伸手接住。肖马已经迟到了,可他并不在乎这个,在实际上密封的楼梯上沿台阶而下像是在弹钢琴,而沿台阶而上像是在玩多米诺骨牌。在整个台阶上我与肖马擦肩而过,我将那在神话中象征欲望的苹果交还给他。我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交谈,毕竟两个未满20岁的男人之间无话可说。我继续往上而他继续往下,彼此对对方而言只是背影。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