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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东中篇小说《父亲的婚事》，《人民文学》2017年第5期 张学东的中篇小说《父亲的婚事》是深入思考老年人婚姻问题的一篇现实力作。小说中一位年事已高的父亲，准备再一次结婚，如此婚事，必然引起子女的高度关注。 母亲因罹患不治之症而不幸去世，虽然膝下有二子二女，但早已成家立业的子女们都忙于各自的生计，根本无暇顾及父亲一人孤苦伶仃的晚年生活。经居委会介绍，小苏给父亲做操持家务的钟点工，没想到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一长，竟然处出了某种难舍难分的感情。母亲去世好几年，父亲的生活里不仅出现了女人，而且还执意要结婚。 父亲的婚事遭到了子女们近乎一致的反对，一是怀疑小苏心术不正，贪图父亲的退休金与房子；二是出于对母亲的殷切怀念，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小苏的存在。围绕父亲是否应该再婚的问题，子女们陷入选择的困境。心知肚明的父亲无奈之下搬出了老姑母助阵，颇有几分民间智慧的老姑母，要求四位子女必须在饭桌上讲一段自己小时候与爹妈有关的故事，意图是唤醒他们对于父母养育之情的真切回忆，并最终达到劝说他们的目的。“兄弟妹子，各锁柜子，可你爸还得守着这个空房子，一个人吃，一个人睡，一个人活，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想他一个人能不孤清得慌吗？”然而，老姑母这番说辞尚未发生作用，父亲在大年初一给了前来拜年的子女们一个闭门羹，他在纸条上留言，自己陪小苏出门转转，让大伙好好过年别惦记他。 与四位子女近乎一致的反对形成对照的，是更下一代也即孙子辈尽可能多的理解与支持。“你们有谁真正关心过姥爷的健康和平安，你们在乎的只有自己的面子，你们太自私、太冷漠了！”“再说姥姥都走了那么久，姥爷也没有犯哪门子法，难道他再婚了，从此就不再是姥爷了？”为什么多隔了一代的娇娇反而会对姥爷的婚事表现出宽容与理解呢？因为他们所接受的教育理念较之于父辈更加文明与现代，而他们与已经去世的姥姥之间的亲情，较之于父辈显然已经淡了许多。 小说并未到此为止，就在读者以为父亲与小苏将领证结合时，作家却将批判的矛头对准了小苏。外出旅游途中，父亲与小苏的消费理念显示出极大差异，小苏喜欢的往往是昂贵名牌，而父亲所看中的是物美价廉的衣服。既然两人的消费理念和物质追求存在如此之大的差异，他们之间尖锐的矛盾冲突也就不能避免，最后两人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分道扬镳了。出人意料的是，在与父亲分手后，小苏先后两次上门闹事，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口口声声要父亲赔偿一笔青春损失费，充分说明了人性和社会的双重复杂性。至此，小说的思想内涵得到了相对完满的艺术呈现。说到底，所谓“老年关怀中的两难困境”，一是指子女们近乎于本能的反对姿态，二是指一不小心极有可能会遭遇如同小苏这样反目为仇后的纠缠与勒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