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天涯》(乌力吉布林著、译)是一部独具一格的优秀长篇小说,是一部取意于古代北方草原蒙古部落兴衰史的寓意深刻的怪诞小说。 那么,为什么说《行走天涯》是一部取意于(而不是取材于)古代北方草原蒙古部落兴衰史的长篇小说?因为该长篇小说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历史小说,但是它广泛涉猎蒙古族历史事件、神话传说、民俗礼仪事象,甚至部分主人公的姓名都与历史人物同名,从而具备了一定的历史气息,贯穿于始终、渗透于全篇的寓意与蒙古族古代历史息息相关。 《行走天涯》不是魔幻现实主义小说的移植,也不是汉族志怪小说或鬼怪小说的翻版,而是以现代小说观念对本土文化资源开发利用并进行重新整合后的怪诞小说。这一点上《行走天涯》是承前启后的。这是该作品在小说艺术史学层面上的价值。 从诗学意义上来讲,作者继承和发扬了蒙古族文学固有的艺术手法的同时,还借鉴了世界小说现代手法,创作出既有鲜明的蒙古族文学特质,又有强烈的现代气息的奇异小说世界。就是说,《行走天涯》是一部很有趣、可读性很强的小说。评判一部文学作品,这是首先要去考虑的重要问题。《行走天涯》围绕着寻找摔跤对手这一构思主线和故事情节,通过展现古代北方草原蒙古族部落的生存状态及精神面貌,表达了作家对古代蒙古人的生存观以及他们对世间万物独特感悟的哲学思考。作者以混合叙事手法及实虚交融的叙事结构,巧妙地利用隐形世界无形力量与人世间万物之间有着神秘关联这一民间认知,将英雄史诗等蒙古族民间文学的夸张、变异等传统手法与象征、隐喻等西方现代文学手法相结合,把浓厚的历史意识与强烈的现实关怀融为一体,从构思、立意、故事、情节,人物形象等方面,刻意突显了其“荒谬、颠覆、批判、关怀”相互交融的独特艺术追求。 从作品建构的意义上来讲,作者把寻找理想的生存境界,作为一种生命意义的常态来描写,从而把蒙古人的生死观及对世间万物的感悟,表现得淋漓尽致。在蒙古人看来,生命的意义或生存的价值,不仅仅是在于“活着”,更在于“行走”,在于“寻找”。《行走天涯》的立意、构思、叙述,无不与这一命题有关。按照蒙古族文化传统观念,生命的诞生和消失,就像时常在原野上吹过的一阵轻风,或像黎明时分在绿草尖上的露珠,它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平常,是世间万物之常态的一种。所以,《行走天涯》中的人物,对生与死都是非常“冷漠”的,“漠不关心”的。还有,蒙古人有不提倡兴建城市、城堡的文化传统,这也是蒙古人关于生命理念的有力佐证。虽说这与游牧民族的生产及生活方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究其更深层的原因,这是他们生死观的具体表现。 生于母亲的怀抱,死于旷野沙场,是人生的最高境界,这一人生观,自始至终渗透于《行走天涯》,左右着作品的全部。“行走天涯”背后的终极目标,实则是寻找生死理想境界的一次艰难跋涉。从这一点上来讲,《行走天涯》是古代蒙古人生命意义或生存价值认知的一种诗学思考。也许这就是《行走天涯》有别于他者的特质。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