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魂》写“一事”,叙述集中于“刺杀亚马勒”这一核心事件,以此作为枢纽,组织串联剧情。如剧中两次“醉龙之舞”的铺排,一次欢乐喜庆,一次悲愤壮烈,呼应着龙田村在“刺督”前后的社会景象,两相对比,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作者搭建起情节动作的坚实架构,分清了主次人物以及各自的“戏份”,整个故事循序渐进地铺陈,主题也随之显露。 作者在为剧作“立主脑”的同时,还注意“减头绪”,务求精减那些多余的部分,给主要故事情节的展开留下充裕的舞台时空。剧作剪材还运用现代手法,如运用电影蒙太奇的手法,通过几个“镜头”的组接,展现尖锐冲突的过程。 《镜海魂》在呈现其悲剧性主题时,给人一种鲜明的整体感,这也是作者成功运用“密针线”的结构美学原则的结果。剧中不但情节动作的穿插、铺排和进展设计得严谨细密,恰到好处,就连细节和道具也处理得丝丝入扣。“设伏”既机智巧妙,“照应”更顺理成章,于“无一人无着落,无一物无去处”的演绎中,建立起戏剧文本整体的自在性艺术结构。 《镜海魂》既然以京剧为表现形式,那么文本就须姓“京”,也就是说,其内容叙事和抒情方式得受京剧艺术法则的规范,并由此呈现剧种的审美特征。京剧作为中国一种古老传统戏剧,向以唱、念、做、打及其有机结合为主要艺术手段,《镜海魂》文本对此表现出深度的理解和娴熟的把握,为导演和演员通过剧中人物的唱、念、做、打展开情节、塑造形象、呈现环境,提供了厚实基础和充分可能性。按照京剧表演艺术的要求, 一出戏的角色安排,必须包括“生”、“旦”、“净”、“丑”几大行当。齐整全乎的行当,恰切地对应着人物的身份、性格和剧情需要,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刚柔相济,美丑互见,显现出一种丰富的多样统一之美。如果说,《镜海魂》唱、念、做、打的文本呈现,为艺术家们的舞台表演创造了“无声不歌,无动不舞”的条件,那么,这些要素在剧中有机统一起来,并化为“戏份”分配到行当齐备的各种角色身上,人物的声情动作也就都有了浓郁的“京”味儿。尽管《镜海魂》用的是澳门题材,称之为地道的“京剧”,却是毫不为过的。 《镜海魂》不仅姓“京”,而且姓“澳”,是首创的“澳门京剧”。剧作成功的根本原因,乃在其通过对澳门史实的提炼、加工和改造,演绎出一个可歌可泣的澳门故事,张扬了澳门之“魂”,即澳门人追求幸福生活、守护家园,并为此勇于承担和顽强斗争的祟高精神。而在这一过程中,作者吸纳了澳门元素,成为深化主题、丰富情节、映现人物的光色。其中,有的作为背景呈现,如童谣“凼凼转”的二度歌吟,于前烘托起龙田村民对和平幸福的淳朴向往,于后则反衬出主人公为这种追求而走向死亡的无限悲愤;有的作为象征喻示,如龙田村边的大榕树和无缝纱幕上“盛开”的金色莲花,前者展示着澳门本土质朴、宽厚、稳重的民风,后者则闪耀着澳门人纯洁、高尚、坚贞的个性;有的作为澳门历史的回望,如莲峰庙“一角”和大三巴牌坊,一处在龙田村遭涂炭时,令人联想起林则徐亲临澳门宣示主权的威严,一处则以数百年的中西文化交融,显示殖民暴行的非正义;有的更直接进入故事,成为剧情发展的重要环节,如圣安多尼教堂和北岭炮台,它们分别震响的钟声和炮火,从不同角度和不同程度上发出了正义的呼喊。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景观物象并非生贴硬套在情节上,而是做到了有机的融合,惟其如此,剧作才有了浓厚的“澳门性”和“澳门味”,并给观众以乡土的亲切感和历史的厚重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