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可我属于那种不仁不智之人,这就断了做文人的路;我对知识天空密布着的阴云始终心怀疑虑,没有热情参与专家集团的专业分工,对知识的价值总有保留,自然也不被知识世界赋予价值,又断了做知识分子的路;精明的人靠拢权力,浪漫的人执著于权利,我既不精明又不浪漫,这就做不好社会中人。想来想去,字典里留给我这等人的只有思想和自由两个字。好在这两个字不相互仇视,而是相互支持着。正是依靠这种内在的相互支撑,我才敢把他们集成一本书,奉献给或献丑于思想者。 在这个精神浮肿的年代,不要说思想的浪花,就连良知也消耗到了动用储备的程度,而我们是否真的在思想和良知上有所储备,想必思想界(有否?)是心中有数的。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就应该知道做点什么。本书有何意义?无非是做点什么。至于做好做坏,那就是任人评说的事了。 无论实际上做得好坏,只要在哲学的名义下思想,并且力求思想思想着思想本身,都无法忽视下面五本我认为必听的书(我认为读书有三种境界——念书、读书、听书,我是倾向于听书的。):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斯宾诺莎的《伦理学》和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本书虽然不打算单独列出参考书目,但自己的思想是与这五本书深深地纠缠在一起的,尤其是海德格尔的书。 哲学源于惊讶,这是个有分量的论断,但仍不够充分。问题的实质在于能不能在惊讶中居住下来,使思想的基本语汇不断得到滋养,使哲学家们真正拓宽哲学事业。反应式的惊讶与在惊讶中安身立命完全是两回事。再加上思想的道路林林总总,居之越深,则越惊讶、惊愕、惊恐,而深居之人无一不付出深刻代价。生活在这个被围了一层又一层的地球上的人们似乎越来越付不起这个代价了。所以,本书的读者不可能是群众,只能是一个一个独立的人,或者你就是这个人。 本书无法被科学分际所限制,因为科学与哲学同在一条形而上学道路上,它们是一体两相,它们是同源关系,不是派生关系。所以,我们说亚里士多德是第一位严格意义上的科学家和哲学家。基于这个现实,较之于流传意义上的哲学读者来说,本书更适合于有思想批判要求的自然科学家和对思想处境真正有所洞察的文学家和艺术家。无论人们以什么名义从事思想活动,只要入了深刻处都是相通的,它们都是在思想上无领地意识和门户之见的人,即所谓自由人。从这个意义上说,与尼采的想法一样,本书是为自由思想家而写的。 如果本书给读者带去了一点愉快的话,这首先要感谢张克非先生、陈文江先生和王永强先生。是张克非先生使本书得以顺利出版,并为此付出了作为出版家的所有热情和真诚。陈文江先生不但引荐本书出版,而且对本书的形式也提出了有益的见解。我这里要特别感谢王永强先生,这不仅因为他作为本书的责任编辑付出了大量的劳动,而且因为我本人特别惧怕技术性劳作,对在这方面协助过我的人的感激就更多出几分。在这个充满有限性的世界上,只有感恩的生活是无穷的。 责任编辑:王旭芳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