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韩熙载夜宴图》的评价,大致可归纳为线条准确流畅,工细灵动,设色工丽雅致,富于层次感云云,那建筑于这幅名画之上的《无尽藏》亦在追摹如此的特征。虚构的历史故事立足于精细如发的历史场景还原上,诚为令人惊异之事,不过这样奇怪的融合给了我们独特的阅读体验。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想到阿根廷博尔赫斯的小说,而《无尽藏》于有意无意中向前辈大师致敬(类型元素浓郁的虚构作品中出现博氏味道,意外之喜),如迷宫、歧路、花园、书卷,实有与虚构历史人物并存,真实与杜撰的史籍资料糅合。最令人叫绝的是,书末还有一《无尽藏》“明刻版跋”,以文言无标点、线装古籍的排法出现,真令不明就里的读者如坠云里雾里,信以为真。而区别亦是有的,博尔赫斯着意于对时间与空间的思虑,而《无尽藏》在意的是对禅理的渗透,“无尽藏是一处房舍吗?”“佛性无穷,妙用无边。岂止是一处房舍……众生无尽,世间无尽,发愿无尽。”书中少年不竭的奔逐,既落于实地,亦有着更为超远的妙想。 我觉得,《无尽藏》的最大意义,在于对类型文学与纯文学的嫁接或曰融合,那是原本泾渭分明、老死不相往来的两极。尽管有论者于纯文学、类型文学的区分大表质疑,但实质上两者的相异客观上总是存在的(虽然未必有一条截然的界线),其真正需要的是一座相互交通的桥梁,或者互补,而《无尽藏》做了极具意味的尝试。而我们看到,这次实验效果甚佳,一个好的范本,已然悄然出现。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