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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金圣叹的“杜诗”诠释美学观(2)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中州学刊》 毛德富 闫玉立 参加讨论

    二、与杜甫情感的契合
    杜甫《咏怀古迹》曾以“怅望千秋一洒泪,萧条异代不同时”缅怀宋玉,抒发异代同悲之情。此语启示我们,后人也应该怀着同样的心态去读杜诗,怀着真诚的同情心,怀着与杜甫一样的仁爱之心,才能披文入情,更好地感受、理解杜诗。而金圣叹对杜诗的批评与诠释正是他“在力求理解杜甫及其时代,以及杜甫之志向、人格、情趣和其所处时代的关系中所作出的评判”(11)。金圣叹说:
    读书尚论古人,须将自己眼光直射千百年上,与当时古人捉笔一刹那顷精神融成水乳,方能有得。不然,真如嚼蜡矣。(12)
    金圣叹批雍陶《经杜甫旧宅》诗说:“便知其不止忆杜先生,直是忆杜先生爱人心地,忆杜先生冠世才学,忆杜先生心心朝廷,念念民物,忆杜先生流离辛苦,饥寒老病,一时无事不到心头也。”(13)以上数语简直可以视为其批杜诗之夫子自道。金圣叹对杜甫诗的批评往往抓住两点——“致君尧舜”的忧世胸襟和理想破灭的“沦落之苦”。
    杜甫一生服膺儒学,早年即以“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14)自任,晚年四处漂泊,历经磨难,但仍以“致君尧舜付公等,早据要路思捐躯”(15)寄望于友人。对于杜甫的胸襟,金圣叹是有足够认识的,其批《春宿左省》云:“后之读此诗者,若欲知老杜封事为何语,则不出‘下念百姓,上念君父;上者纳言,下者效忠’四语而已。嗟乎,岂呫哔小儒所及知哉!”(16)批《悲秋》云:“八句总结‘悲’字,忧朝廷也。故读此诗者,谓其悲秋,则不知老杜;谓其悲无家,亦岂知老杜乎!”(17)正所谓“丈夫一生学问,岂以文章著名”(18),在金圣叹看来,杜甫之才不在于文章学问,而在于经世治国。
    天宝五年(746),35岁的杜甫西入长安参加次年的科举考试。可是,奸相李林甫搞阴谋使得应试者无一人及第,断送了杜甫通过科举入仕的希望。直到天宝十四年(755),在长安求仕近十年的杜甫,才得到了一个从八品的小官。其后也是颠沛流离,壮志难酬。金圣叹本人也是自负大才,但理想受挫长期沉沦,故能对杜甫流落饥寒、有才难展的处境及其表现于诗作中的情感有深切的体察。他批杜甫《向夕》诗是“写尽大才沦落之苦”(19);批《春日江村五首》:“叹先生一肚皮禹稷,非雕虫小儿所知也……然而先生一生之心,至今不试,时序又春,百年眨眼。我如苍生何?苍生如我何?真乃睹此茫茫,百端交集者也!”(20)批杜甫《丹青引赠曹将军霸》诗句:“途穷反遭俗眼白,世上未有如公贫。但看古来盛名下,终日坎壈缠其身。”金氏写道:“不但结写将军末路,亦先生自写也。不但先生自写,实写尽古来盛名下士也。”(21)金圣叹正是在杜甫身上看到了自己,从杜甫诗中读出了自己的心声,所以才会在批《发潭州》时说:“此不知当日先生是何心血作成,亦不知圣叹今日是何眼光看出……特地留此一段话,要得哭先生,亦一哭圣叹,所谓回首伤神,辈辈皆有同心也。”(22)金圣叹批《早起》诗时,更明确地说:
    即我当时,自谓挺拔,立登要路,一样闻鸡起舞。无奈许身太愚,为计太拙,直欲返俗唐、虞,次躬稷、契,老大无成。世既弃我,我亦弃世。颓然放废,形为槁木心成灰。纵横失计,妻子堪羞,衣裹嫌身,人前短气。夜中千思万算,左计不成,右计不就,耿耿不寐。及到晓来,仰视屋梁,欲起无味,反复沉沉睡去,致令早起绝少。夫高眠者,小人之所甘,而君子之所悲也。(23)
    这里,金圣叹已将自己和杜甫融为一体,几乎分不清是在批杜甫诗还是自抒胸臆。
    此外,同遭乱离之苦也是金圣叹能与杜甫发生情感交融的基础。杜甫经历“安史之乱”,受尽战乱流离之苦;金圣叹也遭遇“甲申”“乙酉”亡国破家之痛。金圣叹批唐代诗人郑谷《渼陂》道:“我读此言,而不觉深悲国破家亡又未得死之人,不知其何以为活也。”(24)其本人也多有抒发乱离之感的诗句。所以,金圣叹批杜甫《雨》诗道:“不经乱离,那知此事!”(25)同遭乱离之苦使他对杜诗有更深切的理解。
    金圣叹曾说:“作诗须说其心中之所诚然者,须说其心中之所同然者。说心中之所诚然,故能应笔滴泪;说心中之所同然,故能使读我诗者应声滴泪也。”(26)也即是说,作诗要真诚地抒发心中的喜怒哀乐,写出人们心中共有的情感来,才能感动读者,与读者产生情感的交流。杜甫的身世遭遇正是无数古代文人的缩影,其诗歌表现了典型的儒家思想,讲出了古代文人共同的心声和理想。金圣叹批点杜诗正是出于情感的共鸣,在《杜诗解》中与杜甫情感交流的批语随处可见。譬如批《北征》:“读之悲感横生,涕泪交下。”(27)批《晓发公安数月憩息此县》:“此诗最恶,不知何年一见便熟。至今每五更枕上欲觉未觉时,口中无故便诵此诗,百计禁之,而转复沓至。圣叹白发,是此诗送得也!”(28)
    金圣叹不但少时便醉心杜诗,风晨月夕醉中醒里加以批释,而且学杜诗、拟杜诗也颇见功力。李重华说:“及见《沉吟楼遗诗》若干篇,乃知先生于少陵,寝卧言笑,才弥高而用心盖弥笃也。”(29)海纳川甚至说:“先生诗学少陵,可乱褚叶。”(30)这也说明金圣叹批杜、解杜是深知甘苦之言。
    总之,杜甫的不凡抱负、沦落之痛与所受乱离之苦,处处都引起金圣叹的情感共鸣。正如金圣叹批《客夜》时所说:“诗是最苦诗,评亦是最苦评。”(31)他批杜甫的许多诗作时已与杜甫诗中之情感融成水乳,达到主客难辨的程度。当然,“尚论古人”还只是金圣叹诠释杜诗的基础。朱熹谓:“古人说‘诗可以兴’,须是读了有兴起处,方是读诗。若不能兴起,便不是读诗。”(32)把握了杜诗的精神实质后,金圣叹将如何重新建构其意义呢?于诗道领悟甚深的他,更进一步提出符合中国诗学传统的杜甫的“裁诗法”和自己的“看诗法”(33)。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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