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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枚性灵诗学的解构倾向(2)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文学评论》2013年第2期 蒋寅 参加讨论

    且让我们来看看袁枚直接使用“性灵”的例子:
    啸村工七绝,其七律亦多佳句。如:“马齿坐叨人第一,蛾眉窗对月初三。”“卖花市散香沿路,踏月人归影过桥。”“春服未成翻爱冷,家书空寄不妨迟。”皆独写性灵,自然清绝。腐儒以雕巧轻之,岂知钝根人,正当饮此圣药耶?[13]
    戊寅二月,过僧寺,见壁上小幅诗云:“花下人归喧女儿,老妻买酒索题诗。为言昨日花才放,又比去年多几枝。夜里香光如更好,晓来风雨可能支?巾车归若先三日,饱看还从欲吐时。”诗尾但书“与内子看牡丹”,不书名姓。或笑其浅率。余日:“一片性灵,恐是名手。”[14]
    余丙辰入都,胡稚威引见徐坛长先生,己丑翰林,年登大耋,少游安溪李文贞公之门,所学一以安溪为归。诗不求工,而间有性灵流露处。《赠何义门》云:“通籍不求仕,作文能满家。坐环耽酒客,门拥卖书车。”真义门实录也。《幽情》云:“酒伴强人先自醉,棋兵舍己只贪赢。”《安居》云:“入坐半为求字客,敲门都是送花人。”亦《圭美集》中出色之句。[15]
    余与香岩游天台,小别湖楼,已一月矣。归来几上堆满客中来信,花事都残。香岩有句云:“案前堆满新来札,墙角开残去后花。”又《别西湖》云:“看来直似难忘友,想去还多未了诗。”一片性灵,笔能曲达。[16]
    在这四个用例中,性灵都指向某种生活情境,不属于景物描写而属于人生体验的感悟与触发,简单地说也就是性情+灵机。《钱屿沙先生诗序》说,“今人浮慕诗名而强为之,既离性情,又乏灵机,转不若野氓之击辕相杵,犹应《风》《雅》焉”[17],正是一个很能说明问题的反证。
    袁枚诗学中类似性灵的概念还有情韵。《钱竹初诗序》提到:“余尝谓作诗之道,难于作史。何也?作史三长,才、学、识而已。诗则三者宜兼,而尤贵以情韵将之。所谓弦外之音、味外之味也。”[18]《随园诗话》补遗卷七又发挥道:
    《学记》曰:“不学博依,不能安诗。”博依,注作譬喻解。此诗之所以重比兴也。韦正己日:“歌不曼其声则少情,舞不长其袖则少态。”此诗之所以贵情韵也。古人东坡、山谷,俱少情韵。今藏园、瓯北两才子诗,斗险争新,余望而却步,惟于情韵二字,尚少弦外之音。能之者,其钱竹初乎?[19]
    他所以不标举传统的“性情”概念,是因为前人的性、情之别,在他眼中根本就毫无意义。首先,他认为“宋儒分气质之性、义理之性,大谬。无气质,则义理何所寄耶?”[20]其次,性作为内在的品质又无可端倪,只能以情为其表见,即《书复性书后》所谓“夫性,体也;情,用也。性不可见,于情而见之”,“孔子之能近取譬,孟子之扩充四端,皆即情以求性也”。[21]他在《牍外余言》中还曾专门阐析这个道理:
    火隐于石,非敲不见;泉伏于地,非掘不流。倘无敲掘之者,则亦万古千秋伏于石中、地中而已矣。凡人喜怒哀乐之未发,亦犹是也。此处无可着力,而李延平教人认喜怒哀乐未发时气象,岂非捕空索隐,即禅僧教人认父母未生以前之面目乎?须知性无可求,总求之于情耳。[22]
    这等于是将传统观念中意味着稳定、善良,处于上位的“性”悬置了起来,意谓性既不可自现,也就没有讨论的意义,只能求之于情。因此他在一些场合确实只谈情,如《答蕺园论诗书》云:“诗者,由情生者也。有必不可解之情,而后有必不可朽之诗。”[23]《随园诗话》卷三云:“诗以言我之情也,故我欲为之则为之,我不欲为则不为。”又卷十云:“余最爱言情之作,读之如桓子野闻歌,辄唤奈何。”补遗卷七云:“文以情生,未有无情而有文者。”但问题是,情夙来与欲望相联系,且已被明人用滥,此时再加以标举,既缺乏新鲜感也不会有号召力。或许有鉴于此,他转而标举“性灵”这个同样有着古老的渊源而又一度遭冷遇的概念来作为自己的旗号。
    以性灵为标志性的概念来命名一种诗歌理论,其实很难提示什么理论内涵,不如说更像是提出一个倾向于主观表现的创作主张。如果性灵真是这样一个诗学概念,那又有什么新奇之处,又怎么会耸动诗坛、风靡天下呢?很显然,袁枚的性灵绝不是那么简单的概念,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应该包含了丰富的社会意识和特定的诗学内涵。我们先来看看《随园诗话》第二则,这是论及袁枚的性灵说必举的材料:
    杨诚斋曰:‘从来天分低拙之人,好谈格调,而不解风趣,何也?格调是空架子,有腔口易描;风趣专写性灵,非天才不办。’余深爱其言。须知有性情,便有格律,格律不在性情外。《三百篇》半是劳人思妇率意言情之事,谁为之格,谁为之律?而今之谈格调者,能出其范围否?况皋、禹之歌,不同乎《三百篇》;国风之格,不同乎雅、颂,格岂有一定哉?许浑云:“吟诗好似成仙骨,骨里无诗莫浪吟。”诗在骨不在格也。[24]
    这段议论代表着袁枚对诗歌的基本看法,堪称是一个纲领性的宣言。他在此表达的见解是:(一)作诗最重要的是有诗的风趣、性灵,两者都与天才相关;(二)有风趣、性灵,便自然有格调、格律;(三)风趣、性灵不是文人才士独有的品质,劳人思妇也能具备;(四)骨子里没有诗性的人,不必作诗。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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