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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四十年代散佚诗文辑说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新文学史料》2012年4期 刘 涛 参加讨论

    《鲁迅研究月刊》2009年12期发表了解志熙先生补遗与复原的多篇冰心写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佚文,又于2010年第1期刊发了解志熙先生的《人与文的成熟——冰心四十年代佚文校读札记》,该文通过对新发现的冰心佚文的深入解读,得出四十年代冰心“在创作上终于完成了一个期待已久的转型、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创作增长点,在文思文风上显示出成熟的格调”的结论,令人有耳目一新之感,洵为近年来冰心研究的一篇力作。文中解志熙先生还指出:“冰心的创作态度素来严谨,所以她并不是一个多产作家,但将近八十年的创作历程毕竟非比寻常而创获不菲,在这过程中自然难免有些作品散佚集外,期待着研究者去发现和收集。”的确,冰心散佚集外的作品不少,笔者就发现了几篇冰心的散佚诗文,为《冰心全集》和冰心佚文集《我自己走过的路》所未收,贡献出来也许对冰心研究不无裨益,故不揣浅陋,刊布于此,期待方家指正。
    佚文:《一篇祈祷》
    《一篇祈祷》是一篇散文,刊1946年《建国青年》第2卷第1期。该文是冰心应《建国青年》编者约稿而写的。《建国青年》创刊于1946年3月,1947年12月终刊,出版地标为“重庆、南京”。该刊提倡政治革新,所刊文章多为宣传中国国民党的政治主张和理论,也有少量抨击中国共产党的言论。也许是顾虑到该刊的政治背景,这篇文章发表之后,冰心一直未将它收集,致使它长期以来散佚集外,不为人知。这篇佚文在冰心整个散文中占有着特殊重要的地位,因为它是冰心1946年在中国时局艰危之际,对祖国发出的最恳挚最哀切的祈祷与祝福,对了解冰心抗战胜利后的思想、心态具有颇为重要的史料价值。文章有1100余字,录如下:
    一篇祈祷
    冰心
    在那里,心是无畏的,头也抬的高昂:
    在那里,智识是自由的;
    在那里,世界并没有被家国之墙隔分片段;
    在那里,话是从真理之深处说出;
    在那里,不懈的努力向着“完全”伸臂;
    在那里,理智的清泉并没有消失在疲乏的结习的沙漠之中;
    在那里,心是被你指导着,走向那永远放宽的思想和行动——
    走入那自由的天国,我的父,让我的国家醒起来罢。
    ——《吉檀迦利》第三十五首——
    这是印度最伟大的诗人,最虔诚的爱国者,为他黑暗,愚昧,狭仄,分裂的国家,一篇最恳挚最哀切的祈祷,看那末句“我的父,让我的国家醒起来吧。”真是千言并在一句,声泪俱下!
    好久没有动笔了,说是生活不安定也好,但最不安定的,还是这颗茫茫无着的心。八年抗战之中,生活是不安定的,但似乎还有一种希望,一种努力,一种忍受,一种为着不安定而生的自喜和自慰。胜利以后,相反的,这种希望是消灭了,努力是无用了,忍受也没有了力气,自喜和自慰的心情,也受了大大的打击。许久许久,拿不起笔来。有时在友人敦促之下,勉强翻译些富于哲学意味,宗教色彩的诗文,例如太戈尔的《吉檀迦利》,想以哲学冷静的言语,来镇压自己不安定的心。忽然在重庆的一个雨夜,夜深人静,在雨声中读到这一节,——《吉檀迦利》第三十五首——,我的心和我的执笔的手都忽然颤动起来。抬头呆望隔江晶冷的繁灯,望了半天,忆起古人有“感怀不寐,慷慨抑郁,起诵楞严,求寂终乱!”之句,我的眼泪忍不住落下来了,“我的父,让我的国家醒起来吧!”
    这篇祈祷诗的历史,和中华民国差不多长久了,想不到在诗人写此的三十几年之后,这样的祈求,在印度用得着,在中国也还用得着。
    《建国青年》的编者,来向我要文章,我实在没有心情来抒写,但我有一颗至诚的心来祈求。
    十万青年因着空前的国难,而慷慨奋发,来执干戈以卫社稷,我曾和许许多多从军的青年说过,我敬佩这些纯洁,坦白,勇敢,年轻的心。如今强敌是被打倒了,很自然的这十万颗纯洁勇敢的心,要返回自己的岗位,就学或就业,在自己的立脚地,作建国的工作。
    要知道,强敌是被打倒了,但我们中间,仍是有一种就是这位诗圣所谓之“死一般的结习”(Dead Habit)一种狭仄的成见,使数万万无偏颇的心,不能“无畏”,也不敢抬头,智识不能自由,世界被乡土之墙隔断,话不从真理的深处说出,人们并没有尽着“不懈”的努力,思想和行动,永远不能放宽……
    但这银须飘拂,忧心如焚的诗圣,在和我们同一处境的时候,并没有灰心,没有叫嚣,没有诅咒,他只冷静恳切的低下头来祈祷。
    我祈求十万青年,挟带着军中严肃的训练,以摧毁敌人的勇气和态度,来对我们自己心中和我们周围这无形的大敌施行总攻击。
    一个好的民主自由的国家,便是由“永远放宽的思想和行动”里,处①立起来的。
    六,八,三十五年,南京锏银巷
    (《建国青年》1946年第2卷第1期)
    文章署名“冰心”,文后注明写作日期为“六,八,三十五年”,即1946年6月8日,写作地点为“南京锏银巷”。依据卓如《冰心年谱》②,冰心于1946年5月1日由重庆到南京,同年7月5日由南京飞回北平。因此,1946年6月8日即冰心写作散文《一篇祈祷》时正在南京,这与该文文后注明的地址“南京锏银巷”相吻合。《冰心年谱》没有说明冰心从重庆到南京后住于哪个地方,只是说同年9月又重回南京,住在颐和路二弟谢为杰家。根据《一篇祈祷》文后所标地址,可确定冰心1946年5月1日到南京后,所住地址为“南京锏银巷”。这个判断也可从冰心1946年4月20日在重庆写给好友赵清阁的信得到证明。冰心在该日给赵清阁的信中写道:“我们就在这两三天走,至迟不过月底。到南京先住老二丈人处,是‘南京新街口锏银巷一号’李汉锋先生转。”③用此信与《一篇祈祷》互证,可确定冰心到南京后居住的确切地址应为“南京新街口锏银巷一号”即二弟谢为杰岳父李汉锋家。冰心从重庆回南京后,由于无地方可去,只好暂居于此,一直到7月5日回北平,9月从北平重回南京,也是住于此处。在此处冰心写了两篇散文,除此文外,还有1946年10月20日写的散文《无家乐》,该文文后所注地址“南京颐和路”,与“南京锏银巷”所指应该是一个地方,即二弟的岳父家。
    《无家乐》写作者居处的不安定,《一篇祈祷》写作者内心的不安定。抗战胜利并没有带来希望,中国的前途反而更加玄黄不定,瞻望未来,茫茫无着,为了解忧,她从1946年1月开始翻译泰戈尔的《吉檀迦利》,想以哲学的冷静与理性,来镇压自己不安定的心。然而,“起诵楞严,求寂终乱!”泰戈尔《吉檀迦利》第35首对自己国家前途恳挚、哀切的祈祷深深打动了冰心,特别是“我的父,让我的国家醒起来吧。”一句,让她感到“真是千言并在一句,声泪俱下!”令冰心最感痛心的是,在这位印度诗圣所作的祈祷三十年之后,这样的祈祷,不但印度适用,中国也适用!“我们中间,仍是有一种就是这位诗圣所谓之‘死一般的结习’(Dead Habit)一种狭仄的成见,使数万万无偏颇的心,不能‘无畏’,也不敢抬头,智识不能自由,世界被乡土之墙隔断,话不从真理的深处说出,人们并没有尽着‘不懈’的努力,思想和行动,永远不能放宽……”作者所谓的“世界被乡土之墙隔断”,明眼人也许一下便可看出所指为何,但历史大势不是个人所能左右的,该来的必然要来,该去的也终将过去。冰心的希望“永远放宽的思想和行动”也许并不适用于当时中国的现实,但她对祖国满含深情的祈祷,真可谓“声泪俱下”,现在读来也令人动容。
    佚诗:两篇同题《送迎曲》
    冰心这两首佚诗,题目相同,只是副题不同,一为《送迎曲——别一九四二年》,一为《送迎曲——迎一九四三年》,皆刊于1943年《东南半月刊》第1卷第3、4期合刊。这两首诗与陈学勇先生发现的两首《送迎曲》④在文字上大致相同,但笔者发现的《送迎曲》与陈学勇先生发现的来源不同,笔者发现的两首《送迎曲》刊载于《东南半月刊》,而陈先生发现的则刊于《中央日报》。由于出处不同,所以,这两首诗就存在版本上的差异。首先是题目不同,笔者发现的《送迎曲》两首中的第一首题目为《别一九四二年》,而陈先生发现的《中央日报》版则题为《别一九四一年》;笔者发现的《送迎曲》两首中的第二首为《迎一九四三年》,而陈先生发现的《中央日报》版该诗则题为《迎一九四二年》。其次是诗后标注不同。陈先生发现的《送迎曲》诗后没有标注,而笔者发现的《送迎曲》诗后留有小注:“写于歌乐山”。这个不起眼的小注对确定该诗作者的确切身份非常重要。这是因为两首诗虽署名“冰心”,但由于民国时期存在不止一位署名“冰心”的作者⑤,因此,要确定此“冰心”为著名女作家“冰心女士”,还需要其他一些确切的证据。而该诗的小注“写于歌乐山”则对于确定该诗作者的确切身份有着非常关键的作用。查卓如《冰心年谱》⑥,冰心1941年夏辞去妇女指导委员会文化事业组组长一职,从重庆市区的“嘉庐”移寓重庆郊外歌乐山,并称所住土房子为“潜庐”,在此一直住到1946年5月1日到南京为止。冰心此段时期所写文章,一大部分文后皆注有“写于歌乐山”、“歌乐山”或“歌乐山、潜庐”的字样,如《悼沈骊英女士》、《我的童年》、《生命》、《关于自传》等,因此,从文后“写于歌乐山”五字可确定两诗作者“冰心”即著名作家冰心女士。
    两诗后面没有注明写作日期,从诗的副题“送一九四二年”“迎一九四三年”可以推断,两诗很可能作于1942年的最后一天或1943年的第一天,当然这只是猜测,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应该是作于1942年与1943年之交。
    刊登冰心诗歌的《东南半月刊》由国民党中宣部东南区战地宣传办事处主编,发行人为冯有真,出版地标明为“安徽”。这是一个时事政治刊物,主要内容是宣传抗日建国的大政方针,指导青年思想,灌输民族意识,配合军事上的进攻,加强东南五省战地的宣传攻势。该刊刊登的大多为社论、时事短评及政论文章,有少量文学作品,冰心这两首诗歌即为这少量的文学作品之一,其思想情绪与整个刊物宣传抗战的倾向非常一致。
    冰心虽以诗名,诗集《繁星》、《春水》流行一时,但其作诗的时间并不长,大部分诗作皆写于1922年间,在此之后作诗只是偶一为之。抗战爆发到整个四十年代,冰心写诗更为稀少,只有《鸽子》(1940年)、《呈贡简易师范学校歌词》(1940年)、《献词》(1941年)、《生命》(1942年)几首而已。这些诗歌,除《生命》仍保持着早年的柔细清丽之风外,其他几首已显示出如解志熙先生所说的“苍劲朴茂”之美。刊于《东南半月刊》上的这两首诗,在风格上更为刚健高亢。值得注意的,以上几首诗,除《呈贡简易师范学校歌词》外,其他几首皆发表于《妇女新运》和《新运妇女指导委员会三周年纪念特辑》上,诗中自我形象保持着真实的女性性别身份,而《送迎曲》刊登于宣传抗战的《东南半月刊》,诗中诗人故意隐藏或者说变换了自我的性别身份,以“军人儿子”的形象出现。
    笔者发现的冰心佚诗《送迎曲》两首与陈学勇先生发现的《中央日报》版在文字上也小有出入,如《送迎曲》第一首,《东南半月刊》版第一段第二行为“让我们才握一次手”,而《中央日报》版该行则为“让我们再握一次手”,《东南半月刊》版明显有误,这种失误当是该诗在传抄和印刷过程中出现的。
     
    注释:
    ①“处”应为“矗”。
    ②卓如:《冰心年谱》,海峡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第110—111页。
    ③冰心:《致赵清阁》,见卓如编:《冰心全集》第3卷,海峡文艺出版社1994年版,第378页。
    ④见陈学勇:《新发现的冰心佚作》,《现代中文学刊》2012年第4期。
    ⑤吴奔星先生就曾署名“冰心”发表过《游北斗坪——华山游记之一》等文章。
    ⑥卓如:《冰心年谱》,海峡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第99页。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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