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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诗多七言近体，五言及古体绝少，不见工力。情思似亦浅狭，不足为大方之家。拟不给奖。卅六年六月卅日” “作者误以浅薄为性灵，自言忌雕琢，戒模拟，绝依傍，所论未尝不是而下笔殊不能副。盖不知性灵仍须由学问培养而成也。平仄误处甚多，如以‘睥睨’之睨作平，‘才调’之调作平，‘喧’字皆误作仄，此皆必不可通融者。作诗而不习四声，殆有未可。瑜不掩瑕不予给奖。卅六年六月六日” “诗尚流丽惜近浅率且大抵为七绝七律都非刻意之作也。拟第三等。若严格评之可不列等。卅六年十月十八日” 白话散文集《塔寺居》的作者程铮，籍贯江苏省宜兴县，国立社会教育学院肄业。介绍人程会昌（程千帆）对其作品有相当高的评价：“这本散文集的描写是美丽的，情调是柔和的。它显示给读者灿烂的黎明，幽静的黄昏，江南的动荡，山峡的江流，从城市到村庄，以及星月的光辉，花草的消息。是一幅幅美妙的图画，是一支支柔和的乐曲。它美丽，却不流于浮夸，它柔和，却不流于颓废。因为作者是有着正确的意识的，正如他自己所说‘我严肃地写作，正如我认真的生活’。在现在贫乏的文苑里，这是应当予以奖励的一本好书。” 朱自清、卢前、汪东的审查意见依次如下： “这是一本散文集。集中各篇差不多都是描写自然的。但是作者能够将自己的情思融化在他的描写里。这些个情思虽然都在人意中，作者却能用曲折的语句和纡徐的节拍表现出一种严肃的气氛。这就不至于浮滑，而有了独立的风格了。拟请给予三等奖。卅六年九月九日” “以结构言，无精彩处。但笔致当新颖，亦有可取。散文中之中等作品也。最高列之三等，似当嫌未够水平。” “此新体散文集也。作者颇能运思用笔，然涉于纤巧，大柢造语结体，在诗与小说之间。以旧文比况之，亦仅袁中郎之流耳。中国文字结构自有优胜处，舍其所长而一以模仿西人为贵，故虽自娱之文，疑同翻译，此醉心新散文者之通病也。本书既已印行，任其自行流通可也。不必给奖。卅六年七月廿五日” 朱自清在日记中对这两次评审都有记载，惜其太过简略，使人摸不着头脑。1947年6月30日记：“阅诗集两卷，其中古体诗集平常，新诗亦甚简单无味。”1947年9月9日记：“审阅完《塔寺居》。”若无档案原件的印证，完全不会明白日记背后的具体细节。 这两次审阅意见中，朱自清、汪东、唐兰对《莽苍苍行》的评价基本达成共识，认为质量不够过硬，不能得奖，尤其汪东还具体指出其中瑕疵。而《塔寺居》则有不小的分歧，朱自清的评价与卢前、汪东相比为最高，这大概与作者的新文学家身份有关系。汪东的评价最低，原因可能与作为章太炎门生的汪东在思想深处对白话文的不认同甚至鄙视有莫大关系。 笔者从能看到的原始纸质评审意见中发现，大量的参评著作罕有获得一等奖，获二等奖亦不多见，不少作品的质量都在三等奖与不给奖之间徘徊。评审专家中不乏敷衍塞责应付了事者，亦不乏包含成见与意气者，但多数学者都秉持学术第一、态度严肃的原则给予相应的裁断与定位。从他们神态各异的字体中既可窥见灌注其间的生命跃动，又能照见时代的影子。 （本文系常熟理工学院引进青年博士基金项目“新文化语境中的顾颉刚研究”（kyz2016102z）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常熟理工学院人文学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