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渐熟谙到积极传播 面对西方势力和科技文化的大肆进入,立于开放前沿的中国文人所持的观点和态度虽时有摇摆,但在直观接触与亲身体会后,对于不可阻挡的西学东渐之大势,他们的认识还是清晰而清醒的。 在开埠之初的上海,以西人创办的墨海书馆为中心,聚集起了一大批中国文士,他们多是科举失意、家境贫寒而又富有探索勇气的青年才俊,比如王韬的好友李善兰、蒋敦复、管嗣复、周双庚等人,他们往往通过相互介绍和推荐,得以进入西人机构工作。王韬喜好聚会,无疑是这一交游圈的中心,居沪日久的他,逐渐扮演了向外来友人介绍和展示西方先进文明科技的角色。 当时,国人将西学、西货当作新奇事物来看,而实未明其理。王韬纠正国人认识上的偏误、大力传播西学的行为,实际上建立在他个人对西学体会日益深刻的基础之上。王韬对日新月异、精益求精的西方学术甚为服膺,这也是他后来致力于研习中西历法的思想根源所在。咸丰九年正月二十日,王韬日记中记录了好友李善兰用数学原理阐述弹道之学的新著《火器真诀》,并大加称赞:“其所著重学之中,而亦能以平圆通之……西人所以能优胜者,率以此法,其术亦神矣哉。”对西方科技日益深入、准确的认识,使王韬成为近代中国科技发展史上的重要人物。 王韬的友人管嗣复曾指出,中国在与西方的交往中之所以一直处于下风,原因在于缺乏对对方的深刻认识,导致政策每每偏误,而洋人知我甚详,此乃大患。因此,中国需要大批精通洋务的高级人才,并积极引进西方的科技、通达其国政,“诚如此,则夷之性情既悉,夷之技巧亦得矣”,王韬对此颇为认同。在展示、介绍和普及西方科技之余,他经常利用自己的人脉资源将来沪的亲朋好友引荐进外国机构工作,相关的记载在日记中比比皆是。久而久之,在王韬、李善兰等墨海文人周围,逐渐聚集起一批头脑聪慧、潜心科技、长于操作的年轻人,如“巧慧绝伦,制器造物,可造西人之室”的徐雪村;“能历算”、“曾来沪上,与西人韦廉臣游”的华蘅芳;“颇嗜历学、能算日月交食、五星躔度”的顾祖金;“喜西人格致之学……并将慕维廉之所著《地理》下编痛加删改,使察地之学,釐然大明”的张斯桂;“案头多陈工匠椎凿,能以新意造器,其巧思不减泰西”的吴子登;“精于天算,善圆光”且擅长绘制地图的陈子瑨等,他们无疑成为中国近代科技发展及推广的中坚人物。而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中国最早倾心传播推广西方文明的使者,他们的工作为中国科技的发展、民智的启蒙作出了巨大贡献。 以王韬为代表的清末条约口岸知识分子,翻译、编译和编写了大量的西学著作,并亲身向国人展示西方先进科技,堪称是近代西学传播的倡导者和先驱者。此时的王韬尚未踏出国门,作为接受传统教育、深受传统观念影响的知识分子,他与其他洋场文人对西学的认识,必然有一个从拒斥、接近到深入了解进而宣扬的过程,他们的心路历程,在近代一部分中国知识分子中是极具代表性的。 (本文系浙江省重点研究基地社科规划项目(13JDJN01Z)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浙江师范大学图书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