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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境灵谿许共寻”——访叶嘉莹先生(2)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中华读书报 郭倩 newdu 参加讨论

    “我是穿裙子的士”
    记者:在《迦陵论诗丛稿》中,您曾推举陶渊明、杜甫、李商隐分别为您最喜爱的作者。如果请您推举词人,您会推选谁?
    叶嘉莹:中国的词人,唐五代的作者里,我喜欢冯延巳;宋朝的作者里,我喜欢辛弃疾;其他的作者,各有好处。
    记者:相比于诗,国人对于词的兴趣程度、熟悉程度似有不及,您觉得这是为什么?
    叶嘉莹:词的好处要比诗更难理解。我论词的书很多,仔细看就知道,为什么说词的好处更难理解。“诗言志”,诗是写自己的心声。而词是 “songwords”,是歌词,一般人只会欣赏它被歌儿酒女唱出来的外表。词真正的好处,从张惠言的《词选》,到王国维的《人间词话》,都没有说清楚。 词的好处是非常微妙的,不像诗那样直接说出来。词的表面都是儿女之情、相思怨别,却把每一位作者真的性情、内心最幽微隐约的情思流露出来了。
    记者:《灵奚谷词说》中,您与缪先生分工写作,给每位词人写一篇。唯有晏幾道,您与缪先生各有评说,共收录三篇。这是为何?
    叶嘉莹:因为我们观点相近,基本对对方的评说均无异议,所以各人分别写,没有问题。唯有晏幾道,我们写了好几篇,因为各有不同的看法。缪先 生特别欣赏晏幾道,但我认为晏幾道的小词是给歌儿酒女写的,比起苏东坡、辛稼轩,还是比较狭窄。我觉得晏幾道是贵公子,风流浪漫很有才情,所以我们有点争 议。他写了一篇晏幾道,我跟着写一篇,之后他又写了一篇。
    除了晏幾道,我们的词学观点大都相近。比如《论辛弃疾词》是我写的最长的一篇,缪先生没有不同的意见,认为写得很好。另外,邓广铭先生对我 写的《论稼轩词》一文也评价很高。邓广铭在其编写的《稼轩词编年笺注》的再版前言中说,他自己是史学家,下了很多工夫考证,但常常遗憾不能评说辛稼轩的 词。我是一直到邓先生去世以后,才看到他最后校订的《稼轩词编年笺注》出版前言上,写了一大段文字谈论我写的稼轩词说。邓先生说他在近十多年读了我的多篇 论唐宋词的文章,其中包括论稼轩词的一篇。他说我写的“文章议论皆浑融洒脱,恢宏开廓,曲汇旁通,而又全都在于反复阐发其主题”。他还大段引用了我的论稼 轩词的文字,最后还说:“我希望这本《笺注》的读者,尽可能都能亲自去阅读她的这篇原作的全文,这主要不是为了‘奇文共欣赏’,而是要藉以补拙著的一大缺 陷,以提高和加深对稼轩作品的领悟。”这也是让我很感动的事。
    记者:缪先生曾以诗“词方漱玉多英气,志慕班昭托素襟”形容您。那么您觉得自己与哪位诗人或词人的心性最相近相通?
    叶嘉莹:我不喜欢别人把我比作李清照,我是“穿裙子的士”,不是躲在闺房里做思妇、怨妇,写无病呻吟之作的女人。
    记者:缪钺先生是怎样的人?
    叶嘉莹:缪先生是很有儒家风范的,很儒雅。不像苏、辛,他是一个学者。他虽然欣赏晏幾道,但他的词也并不像晏幾道。
    “生平与我长期合作过的,一是缪钺先生,一是哈佛大学的海陶玮先生”
    记者:在合作之外,您与缪先生还有哪些交往?
    叶嘉莹:我不会找名家、大家给我的书写序,我的集子都没有序言,唯一例外的是《迦陵诗词稿》有一篇序,是缪先生自己一定要给我写的。
    缪先生病重的那一年,我正在兰州讲学。我说到成都去看望缪先生,他坚决不让我去,还打来电报说,你一定不许来。回北京后,我订好了去成都的 机票,却得了重感冒。家人担心我,又担心传染给缪先生,就让我侄子把机票退了。不想却错过了与缪先生最后的相见。第二年春天,我特地到成都,到缪先生的墓 前去祭拜,并作诗三首悼念缪先生,这些诗收录在我的《迦陵诗词稿》里。
    缪先生的孙子缪元朗,多年来一直跟我保持联系。缪先生七八十岁的时候,元朗的陪伴真是帮助缪先生很多,缪先生无论到哪里去,元朗都陪同。缪 先生要讲课,就坐着讲,要列举文献、引用诗文,有时会由元朗替他写黑板。现在我们整理编辑《灵谿词说正续编》,又是元朗跟我往来通信,编出来的。这本《灵 谿词说正续编》准备出版的时候,元朗又邀我再写一篇序言,所以我也特为此书写了一篇重版前言。
    缪先生送我很多诗,他对我真是很好,我非常感激。从我第一次与他见面,他就在会议期间每天找我谈话,开完会回家还题写诗稿送给我,后来又请 我到川大讲课。在缪元朗所撰《缪钺先生编年事辑》中,在1982年4月底至6月底这段时间,有好些天的下午都写的是“往听叶嘉莹讲词”。缪先生拄着拐杖, 由孙女元怡扶着他,去听我讲词,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我平生感谢的,一是缪先生,还有一位是美国哈佛大学的教授海陶玮先生,这两位都比我年岁大、都是非常有学问的老先生,他们与我第一次见面后 就提出了合作的邀请。我在台湾大学教书时,曾有一次要去密歇根大学做交换教授。当时台湾的人到美国教书,要先通过美国在华协会的面试。那天去应试的有二三 十人,面试官是海陶玮先生。他说,面试一完,他马上决定把我请到哈佛去,让我辞掉密歇根的邀请。还说,那天口试只录取了我一个人。
    海先生也是与我一见面就提出了合作的邀请。我们后来也出了合作的书《中国诗歌论集》。现在南开大学把我的那部分单独印出来了,即《中英参照迦陵诗词论稿》。
    在《中国诗歌论集》序言中,海陶玮先生提到,自己曾有意与我合作,写出一套论中国唐宋词的系列作品。可是因为我后来见到缪先生,就每个暑假 都跑到四川大学跟缪先生合作,而没有到哈佛跟海陶玮先生合作。海陶玮先生说他自己的愿望是由我与缪先生达成了。他还把我和缪先生的词论,如论苏东坡的词、 论辛稼轩的词等多篇文章都译成英文发表。
    不管是缪钺、海陶玮,还是邓广铭,他们都是我前辈的老先生,对于有一点长处的后学,他们真是鼓励、奖掖有加。前辈学者奖掖后辈的风范,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真是值得我们敬仰。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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