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幼稚病” 尽管有人称青少年文学是毒害青少年的“鸦片”,但不可否认的是,近年来在美国畅销书排行榜以及热门电影排行榜上,青少年小说都成为“抢钱主力军”。 约翰·格林的小说《星运里的错》讲述两个患癌青少年之间关于爱情、生命和死亡的故事。小说 2012年甫一面市便售出900万册,后被翻拍成电影,去年早些时候勇夺英国和美国票房冠军。 《骨骸季节》系列小说讲述在一个反乌托邦的未来世界里,拥有透视功能的人与极权政府进行抗争的故事。该书作者是20岁出头的英国女孩萨曼莎·香农,此前从未出版过任何作品。《骨骸季节》第一部出版后反响热烈,她因此收到50万美元的预付稿费,这对新手作家来说是史无前例的。 青少年小说也并不仅仅只在青少年当中深受欢迎,它们甚至也在成年人群众流行开来。社交网站推特的成年用户们评价道:“它们在我跟孩子、学生间建立起了沟通的桥梁。”“青少年小说的语言没那么辞藻华丽和偏激。” 面对如此骄人成绩,青少年小说作家们却并不满意,因为业内似乎存在一种偏见:凡是青少年文学都是烂文学,成年人应不齿于阅读,否则便是患上了“成年幼稚病”。《泰晤士报》影评人AO·司考特直言不讳地批评说,青少年文学的泛滥标志着“成年的死亡”,文化堕入了“永恒的青春期”。 对此评价,青少年文学作家们显然感到愤愤不平。香农的反应尤为激烈,她在接受英国广播公司(BBC)采访时说:“有人认为这类作品一无是处,这种观点实在可笑。”她相信,包括《暮光之城》在内的诸多畅销作品都被错误地贴上一个标签—“儿童读物”。香农认为,青少年文学虽然以青少年为描写对象,但并不意味着阅读对象仅限于青少年,成年人大可不必为阅读这一类书籍而感到羞耻。事实上,19世纪到20世纪早期的许多经典名著,如《飘》《简·爱》中的女性角色都处于她们的青春期。 英国畅销作家、女权主义者凯特琳·莫兰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了这一现象。她认为,青少年文学还被贴上了另一个带有歧视性的标签—“女性读物”。“青少年文学大多出自女性之手,读者也多为女性。而现在的问题是,无论女人写什么,一概受到歧视,即便它们卖得很好。”莫兰说,文学作品中有“女性文学”这一分类,却从来没有“男性文学”的提法,他们的作品只是被统称为“书”。 最严肃文学? 在批评家和学者眼中,青少年文学显然不属于他们心目中的“严肃文学”。可什么是严肃文学,他们也没有给出明确定义。 英国《卫报》刊登达明·沃特的书评,对所谓的“严肃文学”和“青少年文学”进行了一番调侃。他说,如果批评家认为青少年文学题材狭窄、读者群局限的话,那么严肃文学也好不到哪里去,说来说去就是中年人的那点事儿:事业危机、性生活焦虑;其读者群也有限,就是那一拨中年人。为什么拼不上畅销书排行榜?“那还不清楚吗,中年人的阅读量不如小孩子呗。” 沃特接下来话锋一转,开始为青少年文学正名。他说,其实青少年文学才是当代文化中“最严肃的文学”,只是它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呈现其“严肃内涵”,许多批评家对此难以理解。青少年文学的成功伴随着流行文化中奇幻小说的兴起,两者都运用了相同的手法:寓言和暗喻。青少年文学具化了“邪恶”,将它化身为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敌人。开始,他们为青少年打造了一个可以被打败、可以被消灭的最强战敌—“伏地魔”。后来,“邪恶”逐渐衍变为“成人世界”本身。在《饥饿游戏》中,成人世界充斥着政治和经济镇压;在《分歧者》中,成人世界强令一致,不惜让个人付出代价;在《迷宫行者》中,成人世界是如此纷繁复杂,令年轻人迷失其中……而且,一个日益明显的趋势是,不仅青少年需要寓言式的忠告以应对叵测的成人世界,连成人也对之怀有警惕。 沃特认为,青少年文学之所以如此受欢迎,也许并非因为我们的文化患上了幼稚病,而是因为它们实为“最好的指南”。司考特之流对青少年文学的批评基于一个默认的前提:拒绝长大是一种软弱和错误的表现。“好吧,如果长大意味着负债累累、无聊工作、一天24小时处于老板无形监控之下,那么退回到少年时代又何妨?”沃特写道。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