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采隼

内容提要 《书目答问》出版百年之后，刘德刚先生对原书有错者订之，漏落者补之，名为《书目答问订补》。对全书所举要目逐部对原本，校正异同，于书目后增加按语，说明书之要旨及得失，力求真确，不蹈虚妄，实事求是。是先生毕生精力之作。

关键词 《书目答问》，目录学，张之洞，刘德刚

《书目答问》是张之洞（1837-1909）任四川学政期间所撰，光绪二年（1876）刊印发行。《书目答问》是一部指导治学的重要目录，在中国版本目录学史上占有显要之地位。

《书目答问》（下称《答问》）之先，清高宗四十七年（1782）乾隆下令修纂我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丛书——《四库全书》。修成之后，当时有些著名学者为全书撰写了提要即《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单就《提要》来说，就对一万零二百五十四种古代典籍分类编排并进行了考订及评论。但《提要》内容较为繁杂，对初学者来说，要从浩如烟海的书籍中确认轻重缓急、去粗取精仍需要经历认识和实践漫长的过程，也就是说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研究。

从《四库全书》到《答问》的问世，历经了一个世纪。在这近一百年中不少学者在前辈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胆的探索，在学术研究领域内又出现了大量有价值的著作，取得许多新的成果，因而就亟需要一部“以简代繁”来反映最新研究成果的目录著作，用以指导初学者入门的书。《答问》就担负了这一个建桥辅路的任务。书中除了选录《四库全书》部分图书之外，还补充了《四库》以外的或较晚问世的佳作。

张之洞在《书目答问·略例》中说：“诸生好学者，来问应读何书，书以何本为善？偏举既嫌结漏，志趣学业，亦各不同，因录此以告初学。”他认为：“读书不知要领，劳而无功；知某书宜读而不得精校精注本，事倍功半。”《答问》为初学者指出了哪些书是比较重要的和那些比较好的版本。他主张：“读书期于明理，明理归于致用。”“读书宜读有用之书，有用者何？可用以考古，可用以经世，可用以治身心。”张之洞强调“今胜于古”，一则是后人研究的成果业已超过前人，另则是以后出之学者较前者为之精确。《答问》一书按古籍传统经、史、子、集的分类编目，该版本另增加了“丛书目”一类。对了解古代学术源流和代表人物，辨真伪，别优劣，对于中国版本目录学史、校勘学及整理古籍、研究古典文学有参考价值。彭斐章教授指出：“目录学就是帮助人们学会迅速准确地在文献海洋中找到自己需要的知识的本领，学点目录学知识，对任何一个科学工作者来说，将终身受益。”

毛泽东曾在著作中肯定了张之洞创办民族工业的开拓性贡献。从电视剧《总督张之洞》中可见他之身影。他在“学术造人才，人才维国势”（《劝学篇》内篇）的思想指导下，编著《答问》为祖国造就人才，“兴学育才”开近代之先河。

自《书目答问》问世至今已经历一个多世纪。先父刘德刚先生（1885-1962）于1905年留学日本，1918年当选为湖北省议会议员，生前任湖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见1994年第1期《荆楚文史》《治学严谨为政清廉》一文）。自1926年始对该书潜心研究，发现有错误和漏落，恐误后学。竟不避风雨寒暑，从武昌棋盘街故居，步行三十余华里往珞珈山武汉大学图书馆博考群书数年，午间该馆职员下班，不好催离，就将该馆钥匙交他自管。读书入迷，孜孜不倦，常忘记进餐。国民革命军北伐围攻武昌城下，先父在武昌昙华林原华中大学《公书林》研考图书。某日，午餐时忽有飞弹落入碗中，他不顾安危仍读书不离书库。为了查校各版本常往武汉各书肆及湖北省立图书馆（解放后为中南图书馆，曾从各省调入古籍甚多）。为搜集资料赴江西、南京等地图书馆。据《答问》全书所举要目逐部校对原本。校正异同于其错误者订之，漏落者补之，名曰《书目答问订补》。先父于书目后增加按语，说明书之要旨及得失，力求真确，不蹈虚妄，实事求是，引据版本不下万种，《订补》近五十余万字（范希曾《补正》一书为十九万字），总期对学术有所贡献。

《书目答问订补》于1965年方始完稿。是先父沤心沥血，笔耕三十余载的治学成果，原稿厚积盈尺，存稿显现先父治学之勤奋与艰辛。其间，几经磨难，幸精心辗转保存，才使原稿未致损坏和丢失。日寇侵华，八年抗战，隐居乡里，为了不被战火焚毁将存稿埋入床下，有天，日寇同汉奸发现，令其挖出，经说理再三，方可幸免。后经“文革”将存稿隐藏在可靠之家，方能完整地保存如初。半个多世纪之后，承蒙中国共产党十一届三中全会之春光，方见天日。

《书目答问订补》对于中国版本目录学史、校勘学及整理古籍、研究古典文学有重要参考价值。近访问中山大学程焕文教授，认为该书是“极有价值的重要著作。”南京大学程千帆教授曾讲，学文学的不读《书目答问》怎能进入门径？

过去，由于各种历史原因，《书目答问订补》这部重要书稿一直未能印刷发行，如今正逢开明盛世，让这颗埋没地下的明珠重放光辉，应该是正当其时了。发掘和整理文化典籍已成当前学术界重大课题。为培养人才并贯彻“推陈出新”、“古为今用”之方针，先父《书目答问订补》遗稿已经后人初步整理，但后辈限于人力和物力，实在无力出版。望国家或有识之士，为保存国粹助力付梓，以期促成此学术要著早日问世。

参考文献：

1.彭斐章.立下“园丁志”，甘为后人梯.见：俞君立等.中国当代图书馆名人成功之路.武汉大学出版社，1996

刘采隼：黄石工艺美术学校。

转自《图书馆》2004年第1期

本栏编辑：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