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正午流火的高温让各种鸟儿都“三缄其口”,懒得做声。可是,曾在地下蛰伏一冬的各种虫儿却进入了生命中的辉煌期。天气越燥热,它们越亢奋,用嘹亮或低沉的歌声赞美着夏天的美好。 作为夏天的吹鼓手,蝉总爱“坐”在树干上,用激越的嗓音喧嚣着夏天的狂热,垄断着乡村的舞台。那一日接一日的歌唱,“声声似相接”,似乎永不知疲倦,张扬得让人有时甚至讨厌。就连正午最安静的时候,它们也不消停。“知了,知了……”那声音由近及远,又倏地从远处悠悠地传了过来。“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蝉,鬼精灵似的,总是和孩子们在树林里玩着捉迷藏。那蝉鸣或高或低,或独奏或合唱,或粗亢或清越,疏密有致,意趣天成,是那么恬静纯粹,让人心醉神迷。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相比于蝉,蟋蟀最爱将自己的歌声放之于田野。空旷无垠的原野,蟋蟀的歌声清纯悦耳、洒脱空灵。那长短不一、抑扬顿挫的鸣声也颇有名堂,不同的音调、频率表达着不同的意思。响亮的长节奏鸣声,是警告同性:这是我的领地,你别侵入!当遇到雌虫时,其鸣叫声就变为:“唧唧吱,唧唧吱。”似乎在说:“我在这儿,快来吧!”而这优美动听的歌声并不是出自蟋蟀的嗓子,而是它的翅膀。在蟋蟀右边的翅膀上,有一个像锉一样的短刺,左边有像刀一样的硬棘。左右两翅一张一合,相互摩擦,振动翅膀就可以发出悦耳的声响了。坐拥田野,放眼四海,蟋蟀的歌声在高徊低转间,溢满了大自然的清新和灵气,这是再技高的乐师也难以合成的天籁。 就在这些夏虫自鸣得意时,一片乌云遮住了阳光的脸。虽然蝉和蟋蟀都声嘶力竭地用嗓音做着最后的挣扎,但终是于事无补,雨哗哗而来,掩盖了大地所有的声响。雷雨以为自己的歌声淹没了夏虫儿的声音,却不想,从河塘里却突然蹦出“呱呱”的清脆歌声。“蛙声经雨壮”,那铿锵有力、节奏鲜明的歌声随水而生,一直从雨中唱到雨后,充满着乡野的磁性。蛙声在古人诗词里从不缺少,如“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蜃气为楼阁,蛙声作管弦”、“蛙声篱落下,草色户庭间”。蛙声似乎成了乡村的代名词。也许就在村前屋后的池塘水渠,或是无边无际的稻田,无数墨绿的 “乡土歌手”,摇其长舌,鼓其白腹,一鼓一鼓地唱着属于丰收的歌声。“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有了这歌声,就连农人的脸上也写满了喜悦。 当然,还有纺织娘、蚱蜢……它们之所以歌唱,而且歌唱得时轻时重,音高韵长,好比“赛歌会”,不仅是为了表明各自的身份,更是吸引异性前来相会的信号和法宝。 不管是恬静纯粹的蝉唳,还是深邃幽远的蟋蟀浅唱,或是青蛙嘹亮激昂的歌声,夏虫的音乐总是永无休止。它们用发自肺腑的歌声,唱出了真纯、自然的夏之音。当听烦城市喧嚣的我们,静心聆听这些夏虫的歌声时,整个身心都融入自然变得聪灵起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