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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关于〈张居正〉答论辩学人》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中华读书报 王春瑜 参加讨论

    《中华读书报》3月3日“文史”刊出马振方先生的《关于〈张居正〉答论辩学人》一文,是对我的批评文章进行反批评的。读后,难以苟同,兹再批评如次。
    一、是否夜半临深池?
    马先生是专门研究小说的学人,他没有看《张居正》第四卷(全书共四卷)就迫不及待地抛出长篇评论 文章,我认为这是“夜半临深池”式的冒险行为。张先生辩解说不是,声称“我动笔写《说〈张〉》时,其第四卷尚未出版发行,不是‘未及看完’,是根本就没看到,也无由看到。”事实上,在“姚雪垠长篇历史小说奖”最后一次评奖、投票时,第四卷已经出版,马先生根本没有考虑设法看一看第四卷再说。他在发言时,是在宣讲他已写好的《说〈张〉》文,认为此书把好人写成坏人,把坏人写成好人。后来,去年深秋在淄博市召开的关于历史文学的研讨会上,他在发言中,更直言不讳地说《张居正》“是一部坏书”。不错,文学界是有未等长篇小说出版完就评论其中一卷二卷的情况。但是,没有人仅看完一部分,就将全书判死刑;有,就是马先生一人而已。但愿这不是我的孤陋寡闻。马先生还说,“我批评此书前三卷特别是前两卷的诸多滥造、悖逆历史之处,与第四卷内容并无关联,其第四卷无论写成什么样子也丝毫不能改变前两三卷的这类弊病。”由此我有理由怀疑,马先生至今仍没有读《张居正》第四卷,才会说出这种岂有此理的话。第四卷是小说的大结局,主要人物的命运到这一卷才“曲终人散”,有了各自的归宿,把前三卷与第四卷割裂,妄下断语,除了聊供自我宣泄的霸气外,不可能有其它。
    二、说吃中药,但不信中医,通吗?
    我在批评马先生《说〈张〉》文中,指出:不错,嘉靖皇帝死后,隆庆上台之初,也曾猛砍一斧头,将“方士付法司论罪”,以示拨乱反正。但是,这决不意味着他不再崇奉动辄以炼丹术鼓惑人心,取悦皇帝的道教。隆庆二年(1568)正月,他下旨“停正一真人封号,但授张国祥为上清观提点,给印。”(《罪惟录》第1册)可为明证。马先生认为隆庆皇帝不崇道,引《明穆宗实录》卷十六的一大段记载来作证。其实这一大段的记载,与《罪惟录》的记载,说的是一回事,即:削弱道教的权势。隆庆皇帝这么做,是出于两点考虑:一是嘉靖皇帝吃了方士的丹药一命呜呼,激起朝野公愤,新上台的隆庆皇帝,不能不按徐阶起草的嘉靖皇帝遗诏行事,对道教有所动作;二是早在隆庆元年四月,即有人上奏“正一真人荒淫不检,不当复令世袭,宜行所司查议,应否永为革除。”(《明穆宗实录》卷七)事实上,江西龙虎山正一真人之流,不仅横行不法,偷税漏税,还逼死人命,民愤很大。因此,隆庆皇帝才下旨削弱道教的势力。但是,削弱不等于铲除,不仅管理道教的道录司衙门继续存在,上清观仍然香火依旧(只是主管由正二品降为五品)。而且,正如明朝人汪旭奇《皇明通纪》所说,“民间之称天师,固自若也。”人们信奉道教依旧。事实上,几年后,也就是万历五年,真人的封号又恢复了。从隆庆到万历,道教的道统一直传承不息。马先生认为我说隆庆皇帝信奉道教是南辕北辙。我看马先生从引证的《明穆宗实录》卷十六的一大段记载,居然由此得出隆庆皇帝不崇信道教的结论,才是看走神,南辕北辙。马先生还说“好吃春药的主儿常是认药不认教(按:此说甚新鲜,但马先生不能举出一例,不过是想当然耳。),哪种有效就用哪种,从穆宗的行事看,他是崇药,不是崇道,就像今天吃伟哥者未必崇洋一样。”马先生能立刻联想到伟哥,真让人佩服其想像力的丰富。但是,与他说的正好相反,今天吃伟哥者,多半是某些大官及大款。此辈哪一个不崇洋——崇拜洋药、洋文化?如不崇洋,又岂能吃洋玩艺伟哥?从明朝嘉靖、隆、万时期的实际情况来看,大臣、宦官向皇帝进的春药,基本上就是道士炼的红铅、秋石一类,如果穆宗不信道教,岂能吃道士炼的春药?这等于说某人吃中药,但不信中医,通吗?!
    三、厚诬高拱了吗?
    马先生指责《张居正》厚诬高拱,我在批评文中予以反驳,并引《张居正》第四卷张居正至新郑看望风烛残年的高拱,高死后,又促成万历皇帝为这位下台老臣颁布恤典。对此,马先生视而不见,却转移视线,抄了我十五年前的著作《明朝宦官》不少文字,似乎我在自己批自己。首先我要感谢他义务宣传拙著。但是,我要指出二点:一、我在拙著叙述史事时,用“假惺惺”“装模作样”之类的字眼,不过是形容词,马先生却将这类字眼,等同于否定张居正人格,那是你的一厢情愿,与我无关。原书尚在,可以复按,我从来没有把张居正参与政治斗争的得失,上升到人格高度加以谴责。二、上世纪90年代以来,由于“位卑未敢忘忧国”使然,对改革现实的深入思考,促使我去探索中国历史上的改革家,深感他们在皇权主宰下从事呕心沥血的经济、政治改革,实在是太艰难了!就张居正而论,我两次去张居正故里访问,凭吊早已荒芜了的张居正墓,对张居正有了新的思考;在史料上,也有不少新的积累。我已与一家出版社谈好,将修订《明朝宦官》重新出版,包括去掉某些形容词,对张居正、高拱再定位。马先生在反批评文中,继续指责《张居正》“诬他(高拱)支持皇帝崇信道士在宫内外胡作非为”。而在《说〈张〉》文中,更有一段更明确的状词:《张居正》“为贬损高拱以反衬张居正。围绕道士的炼丹风波……(高拱)为讨好皇帝,打击张居正,竟支持炼丹,还在他的建议下放了被捕的道士,而当穆宗一死,他为‘讨得新皇上的欢心,即命捉拿刚刚放出的王九思,并指使刑部上折,要求将王‘鞫谳’后‘凌迟处死’。这就用纯属臆造之笔把高拱写成看风使舵、毫无原则、一意逢迎皇上的势利小人,在厚诬高拱的同时,也丑化了本不崇道的穆宗朱载。”真的是“纯属臆造”吗?否。《明史》卷三百七“佞亻幸”传载:“王金者,雩阝县人也。为国子生,杀人当死。知县阴应麟雅好芡白术,闻金有秘方,为之解……金遂逃京师……金厚积中使,得芝万本,聚为一山,号万岁芝山,又伪为五色龟……金自进之。帝大喜……授金太医院御医……金思所以动帝,乃与世文及陶世恩、陶亻放……伪造《诸品仙方》、《养老新书》、《七元天禽护国兵策》,与所制金石药并进。其方诡秘不可辨,性燥,非服食所宜。帝御之,稍稍火发不能愈……未几,帝大渐,遗诏归罪金等,命悉正典刑,五人并论死系狱。隆庆四年十月,高拱柄国,尽反徐阶之政,乃宥金等死。编口外为民。”这段史料清楚地表明,高拱掌了大权后,公开为王金等人翻案,将这些死刑犯改判,发配到口外去。耐人寻味的是,此案居然拖了四年,本来王金等早就该斩立决了。这不仅表明了隆庆皇帝因崇道,对这些方士的暧昧态度,更表明了高拱对道教、方士的情有所系。正是基于这样的史实,《张居正》写了完全可能发生的高拱向皇帝进春药及种种袒护道士的情节,是合理的。《明纪》卷三十八《穆宗纪》二的记载,更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高拱打着维护嘉靖皇帝形象的旗号,首先为王金翻案,上疏说:“人君陨于非命,不得正终,其名至不美。……今谓为金所害,诬以不得正终,天下后世,视先帝为何如主?乞下法司改议,帝复然拱言。”此言一出,葛守礼等马上响应,颠倒黑白,公然说:“王金妄进药,无事实。”要求把王金等改为从犯,从轻发落。但是,谁是主犯?给事中赵奋驳斥道:“将以陶仲文为首,则仲文死已久。为法如此,陛下何赖哉!”但赵奋的上疏,却“疏入报闻”,不了了之。透过史料,我们可以进一步看清高拱、隆庆皇帝的面目,崇道、对方士的丹药情有独钟,所以才罔顾事实、法律、后世的公议,公然为王金等罪犯翻案。《张居正》用生动的艺术笔墨,形象地再现这一切,对高拱、隆庆皇帝来说,何诬之有?马先生硬说有,我看那才是“纯属臆造”。
    四、王大臣案与“另一粉饰点”
    关于王大臣案,我在批评马先生的文章中,指出“那是冯保的阴谋”,也就是说这场阴谋是冯保策划的,而马先生却故作惊人地下一结论,声称我“对张居正是否参与了这一欲置高拱于死地的奇案却讳莫如深”。其实,张居正参与了这一阴谋,是明史常识,还需要像马先生那样喋喋不休吗?问题在于,他后来改变了态度,对冯保的这个阴谋有所抵制,要他罢手,对高拱伸出援手,这点,前文已讲过,不重复。应当看到,冯保、高拱之间的斗争,是政治上你死我活的斗争。张居正清醒地意识到,冯保的身后是李太后,没有冯保、李太后的支持,他的任何一项重大政治、经济改革举措,都不可能贯彻下去。因此,他选择了政治上与冯保结盟。但是,在王大臣案中,后来毕竟与冯保保持了距离,这就不容易了。王大臣案的历史真相,时人朱国祯在《涌幢小品》卷九“阁臣相构”条,说得再清楚不过了:“王大臣一事,高中玄(按:高拱)谓张太岳(按:张居正)欲借此陷害灭族,太岳又自鸣其救解之功,看来张欲杀高甚的,张不如是之痴。或中有小人,窥而欲做,则不可知。一曰冯保之意,庶几得之。”《张居正》并没有写王大臣案,所写浮浪子弟王大臣,只是同名而已,与王大臣案根本风马牛不相及。写不写这个案件,是作者的权利,马先生无端给作者扣上“欲盖弥彰”的帽子,甚至认为是粉饰张居正,岂有此理。
    我在多篇相关文章中指出,作为中国封建社会后期杰出的改革家张居正失败的悲剧意义之一,是张居正一边反腐败,一边自身也在腐败,受贿,并向冯保行贿;生活奢侈,放纵情欲,滥用春药。历史一再表明,没有一个自身腐败的改革家,能够将改革事业进行到底。这个沉重的历史教训,对今天的改革事业,仍很具鉴戒意义。《张居正》——尤其是第四卷,对张居正的腐败行为,作了形象、深刻的描写,这是小说的闪光点。但在马先生笔下,居然一口咬定“那实际是作品对主人公的另一粉饰点。”这是什么逻辑?如此粗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的做派,根本不值一哂。
    我并不认为,马先生的两篇文章,一无可取。但是,他居然将《张居正》评得一无是处,甚至判为坏小说,其文中的可取之处,就变得无关宏旨。云自飘,水自流。我不信小说《张居正》的读者,会拿马先生的评论当一回事。《解放日报》正连载《张居正》,使之拥有更多的读者。自上世纪30年代以来,不断有人著文、撰书,指责《三国演义》与史书的某些不一致,但《三国演义》依旧风行天下。因为广大读者深知,岂不闻“小说家言,波谲云诡”乎!这里,还有必要指出马先生对高拱的评价问题。高拱个人比较清廉,但其门生、亲戚大肆贿赂,其兄高捷当强盗,引起舆论不满;在用人、边防上,有些建树;性格高傲、鲁莽,报复心极重。高拱也者,不过如此。但马先生在文中,居然奉送给高拱一顶闪光的高帽“改革家”,请问他的改革业绩在哪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明史学者说高拱是改革家。马先生的发明,只能当作笑谈。通观马先生的论辩文,与《说〈张〉》文一样,与他的结论相反,正是他自己厚诬了张居正及《张居正》的作者熊召政,粉饰了高拱及其主子隆庆皇帝。借用并略加改动马先生的话说,“如果硬说这是帽子,也是马先生文中从胎里带来的,我不过是指出而已。”岂有它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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