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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中国哲学通常被戏称为“中”“西”“马”三足鼎立。然而，在这三足鼎立的哲学话语格局中，每个学科似乎都力图表现自身优势，凸显自身学科在所有哲学学科中的主导话语地位，由此出现了 “以中释西”或 “以西释中”，或者是重谈“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话题。但在杨国荣所著《人类行动与实践智慧》中，我们看到的不是对某个学科资源的强调和重视，也不自诩为站在某个学科的立场上表达自己的观点，相反，全书的讨论完全是从问题出发，根据当今哲学关注的重要问题，以作者一以贯之的思想路径，展现当代中国哲学的未来发展。用作者自己的话说，他试图以“中西互释”的方式回答中国哲学中的性与天道之追问，力图由此表明中国哲学的形而上学与西方形而上学的互通之道。 打通“中西互释”之道 打破“中”“西”“马”的学科之限，建立学科相通的研究路径，这早已是哲学界的一个共识，但如何打破这种界限却始终是人们争论不休的话题。究其原因就是每个学科都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学科地位，竭力从自身学科出发，强调自身学科的特殊性质。而该书则更加突出强烈的哲学问题意识，从讨论实践哲学问题出发，对实践哲学视域中的行动、行动中的理由和原因、意志软弱的克服、实践背景中的“势”、实践过程中的“几”、“数”“运”、实践理性的原则、实践活动和交往活动中的合理性等问题做出了辨析入理的分析，最后结合当代中国哲学面临的困境，给出了关于实践智慧的新解释。这种论述方式强调以“中西互释”的方式展现所关注的核心问题，以各种思想资源解释我们所讨论的问题。这为真正建立学科之间的互通之道提供了行之有效的解决路径。 构建“具体的形上学”体系 当代哲学的发展出现了一种不确定的状态，社会生活的发展和时代的变迁同时又给哲学研究不断提出新的挑战和要求。进入21世纪后，西方哲学已经出现了一些重要变化，理论的哲学开始让位于实践的哲学在当代社会中发挥重要作用。当代中国哲学如何应对这些挑战和要求，已经成为哲学家们的当务之急。这种应对不应当是简单地改变原有的话题或玩弄一些故弄玄虚的辞藻，而是直面现实、关注社会，以理性分析的方式回答现实社会中提出的重要而普遍的问题。我想，该书正是按照这样的方式履行一个哲学家所能完成的社会使命。正如作者所言：“本书以行动和实践为考察对象，但其进路不同于狭义上的行动哲学 （行动理论）和抽象形态的实践理论”，“作为广义的实践哲学，这种研究可以看作是‘具体的形上学’在行动和实践之域的进一步展开。”这恰好表明了哲学家以独特的方式参与社会行动的智慧形态。 “以今释古”重建中国哲学 如何评价当代中国哲学，这始终是一个仁者见仁的问题。作者在论著中似乎并没有参与到对中国哲学形象的构建，但明显传达了这样一种观点，即中国哲学研究应以现代的视角重新审视传统文化以及当代哲学，通过对中西哲学不同思想资源的辨析和反思，提出当下中国人最为关注并具有普遍意义的问题，或者是对这些问题给出具体的形而上学分析。在我看来，这是一种需要更多哲学智慧和更大理智勇气的哲学构建，其意义已经超出了对当代中国哲学形象的构建，而是直视当今哲学面临的共同问题，推进哲学智慧形态的发展。 当然，无论是“中西互释”还是“具体的形上学”，这些都被看作是作者构建自己哲学体系的组成部分。应当说，面对 “实践哲学究竟是一种关于实践的哲学还是一种作为实践的哲学”这样的问题，作者表现出了充分的辩证法自信；他对许多类似问题的解决，试图表明辩证的综合与逻辑的分析之间的结合，并努力从康德和黑格尔哲学中寻找辩证法的踪迹。他反复强调，重建中国哲学应当“以今释古”，这里的“今”不仅包括了中西文化的现代诠释，也包括了我们今天面临的时代问题；这里的“古”不仅包括以往的一切思想成果，也包括中西不同文化传统的历史互动。 然而，从作者的这些思想中我们很容易发现，面面俱到的讨论似乎往往会冲淡所要讨论的问题核心，分析与综合的结合却凸显思想者面临的无所适从的尴尬困境。当我们以“中西互释”、“古今互释”的方式面对当今的哲学问题时，或许会失去问题的焦点，导致不愿意看到的“肤浅的全面”；当我们强调辩证综合与逻辑分析的结合，或许会忘记问题解决的关键所在，造成“看上去很美”的表面现象。而这些恰好是哲学研究中需要竭力避免发生的。在我看来，如果按照作者的思路，努力从我们认为对当代中国哲学发展有利的一切思想资源中汲取有价值的理论观点和思维方式，我们需要的正是“片面的深刻”，需要以思维活动中所欠缺的分析理性，对我们充分拥有的感性直觉进行审慎的考察。只有当我们对分析理性有了共同的认知和应用，能够真正站在当今社会发展的理论高度从事哲学研究，当代中国哲学的发展才会有美好的未来。 （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哲学与社会学学院）  人类行动与实践智慧 作者：杨国荣 出版社：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出版日期：2013-06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