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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面相警察精神景观的呈现张策《刑警队》《新闻发言人》读后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人民公安报 郭艳 参加讨论


    小说集《刑警队》序中,有一句话给我非常深刻的印象,作者自问:“二十五年来,你认识了多少人?”其实张策小说叙事的核心也始终是“人”。公安题材作品因为其题材天然的优势,往往会造成过分依赖故事情节自身的推动,忽视故事中人的刻画。而张策依然保持着对人物塑造的重视,以非常敏锐的直觉去塑造各类警察形象。张策的小说创作不能仅仅看成公安文学,而应该把他的创作放置到当下文学创作流变中来看。中国现当代文学自20世纪以来就有着“人的文学”的传统。新中国成立之后,警察作为国家机器的齿轮、人民保卫者,同时也是具有复杂人性特征的个体的人。张策的小说创作正是在这样一个维度上,以“人”的形象穿越在当下的世情、伦理、法律和人事旋涡中,呈现多面相警察的精神和情感景观。
    宏大叙事中的个体人性
    虽然我们经常讲文学是人学,然而,随着现代社会节奏加快,生活同质化,职业分工更加专门化,人们日渐被机械复制时代和资本控制下的现代社会运行机制所固化,成为没有个性的平庸的单向度的人。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文学多是呈现这种现代生存的单向度和无意义感。警察作为一种特殊职业,在具备现代生活同质化影响的同时,其实更有国家机器运行的整齐划一和高度纪律性的单向度特征。
    小说集《刑警队》是关于警察的小说,通过虚构来重新塑造作为人的警察,表现警察这一职业所体现出来的崇高、正义、奉献和牺牲,且在这种宏大叙事中体现作为个体的人性、人情,以及作家对世道人心的细致观察,塑造近三十年中国警察新的情感和精神景观。
    《晋监班》写一群即将晋升高级警官的人在集中学习中发生的故事,小说以张仁的视点进行散点透视,塑造了一个个晋监警察生活的横切面,体现出这个级别各类警察的独特面貌。通过一起抢劫案,揭示了警察自身对于利害关系和个人前途的权衡,各色警察带着不同的生活目的和价值追求同时出现在这个晋监班里,小说既突出了他们的个性特征和作为一种特殊职业所具备的职业特征,也呈现了作为一个群体的复杂性特征。
    这个小说集饶有趣味地将公安局的很多部门作为小说标题,如《派出所》《刑警队》《治安处》《宣传处》《看守所》等等,这些地方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特殊的带一点神秘色彩的地方。《派出所》非常不好写,写什么才能写出派出所的特色?作者选取的标准依然是人物,例如先进人物老宛的故事隐喻着时代变迁,细腻地刻画了老宛这样的基层民警在新的时代语境中的错位和尴尬,呈现出了对于警察个体、单位和时代环境的体恤关照。关于带点神秘色彩的白蚁、硕大的老鼠和绿牡丹,这些物象激发着人们对于遥远历史年代的回忆与想象。小丁的牺牲带来哀痛,在他的故事中,作者更在意呈现一种人性的复杂性,对于英雄的遗孀来说,小丁无疑是个负心汉,而在后来的叙事中,又呈现出时代变迁中,人们对于人的复杂性的理解和宽容。患上精神病的老张,时不时去郊区放羊,带着荒诞色彩,也暗示着警察工作的压力,以及这种职业对警察造成的巨大精神性压抑……小说采用写实手法,摹写派出所各类有故事的人,尽管和平年代更多警察的生活是平淡的,作者在写人的时候,凸显的是警察这种职业的危险性和奉献精神,以及在日常工作中,警察承担着的巨大风险和压力。
    《刑警队》则是通过一起刑事案件的侦破过程,和一个个刑警的形象塑造,集中体现了警察职业的崇高性、专业性和打击犯罪的强悍性。小说向读者展示了刑警的气质特征、专业技术素质以及面对犯罪的那种猎犬一样的激动和敏锐,既叙述了侦破案件中逻辑推理的必然,也展示了偶然性因素在案件中的神奇作用。警察个人之间的矛盾在这种突发刑事案件中成为背景,在生死面前,破案成为一切的重点,而大义和情怀则闪现在最性命攸关的时候。
    《看守所》是一个神秘的地方,看守所警察承载的是更鲜为人知的职业压力,盯着、熬着还要处理好各种突发事件……这使得看守所笼罩着巨大精神阴影,在这样的阴影下,警察体现出的是一种韧劲和耐力。
    小说集《刑警队》集中刻画了公安局各类部门发生的事情和各类警察的人物形象,作者通过对性格迥异、人生经历多样的警察个体的摹写,呈现出当下公安民警的精神图景和情感特质。
    多重社会现实透视中的公安新闻发言人形象
    小长篇《新闻发言人》通过对公安机关新闻发言人李涧峰的刻画,深入叙述了公安机关如何在新的资讯发达的社会文化环境中面对公众和舆论的故事。
    作者依然从“人”的角度来把握这部作品。新闻发言人李涧峰形象的意义在于:在错综复杂的人事和新闻舆论环境中,他坚持法律的正义理念和警察的正直操守,坚守着对于事实的客观理性判断,对于人情世事洞察了解,又能够坚持自己的独立性。正是因为这样的品性,在面对新的媒体环境、舆论环境和纷繁复杂的官场环境,他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准确把握案件发布时机和案情发布节奏,将舆情控制在合情合理的维度上。这个小长篇充满了警察题材特有的快节奏,然而,在快节奏的案件进行过程中,一个个富有个性色彩的人物形象明晰而丰满,他们不再是公安战线冰冷的英雄、冷酷的罪犯、概念化的领导,而是充满着复杂特征的一个个独特的人。例如那个总是不靠谱的警察田昭昭,正直干练的女局长谢虹,带点神秘色彩的女记者韩玲,性格复杂难以捉摸的小陈局长……
    小说非常精彩地呈现出了作家虚构现实生活的能力。小说是虚构的,然而通过虚构的场景、情节、故事和人物恰恰呈现出生活真实的本质,这种本质是对事件的深入反思,并且以艺术的方式折射出一个时代人的精神情感特质。
    警察题材的叙事都有着一种苍凉感,大抵是因为警察的故事和流血、牺牲有着密切的关联,他们一方面经历着现代人的日常经验,一方面又时时和这个世界最反常的人——罪犯接触,不时经历着非常态的生存体验,在警察的思维逻辑中杂糅着现实生活足够多的丰富性和复杂性,而这些又和牺牲、奉献自己的时间、精力乃至生命纠缠在一起。作者对于警察个体承载的种种难以言传的重负有着深刻体会,由此在充分还原警察日常性的同时,着力揭示警察职业生涯最具有悲剧美学意蕴的特质——奉献、牺牲之于崇高,强悍勇敢、惩治犯罪之于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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