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部落》每章都以一位白马人为主人公,从不同的侧面记述他们的人生故事。 近日,读到了陈霁先生的非虚构文学作品——叙事散文集《白马部落》,一下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一口气读完,觉得在当下这本书堪称非虚构文学的佳作之一。 《白马部落》的出版具有重要意义。白马藏族是藏族中非常古老的一支,白马人居住的地域不大,人数不多,相对弱小,他们的文化具有独特性甚至惟一性,但因为没有文字,白马人的文化传承只能通过口口相传,一个白马老人的离去可能就是一小块历史的消失。此外,曾经的封闭让白马人极富民族个性的文化得以保存,但随着时代的进步、地域的开放,特别是旅游热的兴起,全球化、现代化的浪潮正在使老祖宗留下的文化遗产快速消失或被同化,如何刻录下或永远留住一个民族渐行渐远的背影,使古老独特的文化不至于消失殆尽,已非常紧迫。《白马部落》是第一部系统、全面并有深度地反映白马民族文化的非虚构作品,其写作意义已突破了文学本身,史料价值尤为突出,同时,这部书的写作也体现了一个作家的责任感与担当精神,体现了一个作家对时代发展与文化传承问题的深层次思考。 《白马部落》源于作家陈霁的亲历写作。陈霁工作生活在四川绵阳,四川白马人世代居住的寨子就散布在所辖的平武县,“2013年,我到白马歌手门朝友家做客——那是我正式去白马前的一次热身。”2014年大年初五,陈霁正式到白马挂职体验生活。刚去时,他认识的白马人并不多,但他让门朝友列了一个名单,在乡干部的陪同下,扣响了一户又一户白马人家的房门,于是,那些深埋的故人往事,就像春天解冻的小溪般潺潺流出。2014年秋天,陈霁出版了长篇纪实散文《白马叙事》,但这只是个开始,他反而觉得“《白马叙事》这个容器太小,还有更精彩的东西它无法容纳。许多的人物,带着他们各自的人生故事,不经意就撞上门来。……我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拽着,不能不继续往白马的深处走。”又经过了近两年的艰苦采访、悉心打磨,《白马部落》正式出版。陈霁说,“过去的两年,我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白马。我像一个独行侠,开一辆越野车,奔走于各个寨子之间。”这部书,是陈霁先生用脚和车轮丈量出来的、一句一句访谈出来的、或者从县志里一点一点挖掘出来的。“既然是非虚构,我力求还原真相,尤其是追求本质的真实,所有的故事都来源于第一手采访。”陈霁说。 《白马部落》为读者揭开了一个古老民族神秘的面纱。白马人是中华民族大家庭里非常独特的一支,又被称为民族的活化石。他们自古以来僻居深山老林遗世独立,寨子依山依河而建,居住的房屋是“一律的土墙板屋,三层小楼,顶着鱼鳞般的石板或者杉木块,拥挤在山洼山脊。俨然是现实版的世外桃源。人数千余的部落,人人穿长袍,束彩色腰带,圆盘毡帽上飘弋着白羽毛,仿佛从远古走来。”他们不与外族通婚,因其居住地相对封闭,也很少为外人知悉,愈显神秘。陈霁先生用亲身的所见所闻所感,娓娓道来,以一个作家独特的视角,带领读者深入这个古老民族,自然环境、独特文化、制度变迁等在笔下尽情展现,就连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内心也可以触摸、可以一起悸动。一个个谜团逐渐揭开,尘封的历史逐渐清晰,这样集中来讲述白马人的故事,陈霁是第一人。 《白马部落》用一个个鲜活人物拼成了原生态的民族拼图。这部21万字的著作共分十七章,每章都以一位白马人为主人公,从不同的侧面记述他们的人生故事。既有命运多舛的医生,也有神秘莫测的巫师;既有一鸣惊人的歌舞明星,也有潦倒一生的倒霉农民;既有铮铮铁骨的狭义汉子,也有偷鸡摸狗的浪荡少年……十七个人物,有的从生写到死,有的选取最为波折的一段经历来再现,个个真实,有血有肉,打着时代的烙印,而且作家在写作时不夸张,也不避讳这些人身上不够光彩的地方……在中国大转折、大变革的时代中,作家原汁原味地呈现出了这些人物不同的命运轨迹和生存状态。十七个人物的故事,把他们组合起来,就是一个丰富的、原生态的白马部落,十七个人的命运,也多多少少代表了这个族群的命运。正如陈霁所说,“这十七个不同的侧面,组合在一本书里,就是一张原生态的白马社会的完整拼图。”有了这张拼图,为人们更加深入地了解、认识这个特殊的族群,就打开了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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