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学网-学术论文、书评、读后感、读书笔记、读书名言、读书文摘!

语文网-语言文学网-读书-中国古典文学、文学评论、书评、读后感、世界名著、读书笔记、名言、文摘-新都网

当前位置: 首页 > 评论 > 作品评论 >

张涛:历史记忆与现实感——三部长篇小说的阅读札记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文艺报 张涛 参加讨论


    我们这个民族的历史可谓源远流长。漫长的历史中,有辉煌亦有伤痛。复杂而矛盾的历史,对于现实而言可能是个“负担”,但对于作家的创作来说,这无疑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许多有着史诗性写作雄心的作家,都会要对这漫长的历史进行自我的讲述。
    
    一
    格非的《望春风》,是其《江南三部曲》后的又一部长篇。表面上看,小说是对“故乡”“乡土”的回望,格非自己也坦言“再不去写,它可能真的就悄无声息地湮灭了”。但我以为,“故乡”“乡土”只是《望春风》的“表象”,《望春风》的内里面对的还是“历史”。
    《望春风》讲述的是“我”关于故乡在20世纪60年代以来的历史与记忆。“故乡”或“乡土”是小说讲述的场景,重点还是讲述历史变迁中的人心、道德、伦常的变化。格非在《望春风》中,集中展现了在那个风雨如晦的历史时段中,历史对于日常生活经验的颠覆与改造。在此,我们处处可见历史的强悍与无情,也在在见证了个体的脆弱与渺小。
    小说从“我”的童年讲起,通过“我”的“成长”,来映射出历史的风云变幻。“我”的父亲、唐文宽、赵孟舒等人,均是有“历史问题”的,他们或以“隐姓埋名”的方式掩盖自己的“历史”,在新社会中“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或者如赵孟舒那样“顽固不化”,他与王曼卿在蕉雨山房优雅地“厮守终日”,他发誓“他的脚决不踏上新社会的土地”。既然有旧社会的破坏力量和旧时代的遗老,就有新社会的革命力量和“新生代”,德正、定国、定邦等。新时代的规矩狂风暴雨般“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在天翻地覆的巨变中,旧时代的一切也烟消云散。个别例外如赵孟舒,固守他的旧派生活的结果,也只能与那个旧时代一起灭亡。在这里,我们也可见“新”与“旧”的交替,但格非并没有让这新旧交替显得那么直截了当。既有顺应历史潮流的识时务者,亦有宁死不屈的坚守;既有新生力量的“暴风骤雨”,也有无情历史背后的人性、伦常温暖。
    格非讲述历史的雄心,远远不止于20世纪60年代这个历史的截断面,他把叙述的视角延展到了当下,拆迁、污染、路虎越野车、装修公司等等这些在时下新闻中频繁出现的词汇也出现在了《望春风》的尾声处。小说中新一代以及“我”、我的同代人的命运,也随同这些新词儿又来到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这段切近的时间,远未成为“历史”,它还是“新闻”,还是“现实”。但格非将之纳入到了历史叙述的脉络和时间流动之中。这是格非在《望春风》中对历史的“跨度”的尽力阐释,但这样的努力恐怕并不成功。
    与吴亮先做批评后写小说相反,格非则是先写小说后做学者。在《望春风》中,我们也常看到格非自己的阅读史,西方如荷马、福克纳、艾略特、卡萨雷斯、乔伊斯、普鲁斯特等西方文学史上伟大的作家与作品;中国如《封神榜》《绿牡丹》等古史演义,私塾、古琴等旧时代的物质遗存。近年来格非的创作,也逐渐从早期的“先锋”叙述转向中国传统文学叙述体例的回归。格非的这种转变,不仅体现在叙述方式上,同时也体现在叙述的内容上。在《望春风》中,我们断断续续可见到这种转变的印迹。
    
    二
    张炜的小说创作,从文学地理学的视角看,他长期瞩目的就是胶东半岛的历史记忆与风土人情。《独药师》是张炜的新长篇,他聚焦于胶东半岛在20世纪初那种“三千年未有之变局”的风云变幻。《独药师》所展现的历史时段,显然与共和国的历史拉开了较大的距离。张炜个人的知识、文化背景似乎也与吴亮、格非不大相同。齐鲁大地传统文化深厚,张炜生于斯、长于斯,长期浸淫在这种浓厚的传统氛围之中,自然要深受其影响。近年来,张炜在小说创作之外,还写了大量关于古典文化的随笔,如《也说李白与杜甫》《陶渊明的遗产》等,对古典文化的专研,对张炜小说的叙述、语言等方面均有较大的影响。
    《独药师》以辛亥革命前后胶东半岛的养生世家季家为核心线索,展现了季氏家族在风起云涌的革命风潮与历史变动中的“生死契阔”。小说将家国历史、“大历史”中的个人抉择,文化传统的赓续等一系列近代以来的历史困境与转型难题进行了精微的处理。
    “养生”是小说的一条明线,也体现了传统的神秘文化。无论是小说的内容,还是叙述的语言,都很“传统”,有“旧味道”。革命是摧枯拉朽式的巨变,是对“旧”的否定与破坏。但张炜并未就此“新旧”二分,而是将“新”与“旧”处理得较为模糊、焦灼。新旧更替是历史的趋势与必然,但在这转型的“历史三峡”中,传统文化可否作为一种资源、一种神秘的“良方”,继续“治病救人”、经邦济世,是张炜所要探讨的大问题。
    传统文化的“转化问题”是一个世纪性的文化难题。时下,传统文化又呈勃兴之势。张炜的《独药师》讲述的时间虽远离当下,但触及的问题,却是一个“老生常谈”的悬而未决的难题。相距一个世纪的回望与呼应,能否在历史的经验中找到破解文化难题的方法,或许在此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三
    吴亮在当年先锋文学尚未声名鹊起的时候,他就开始执迷于对那些先锋作家进行“批评”了,最为著名的就是“马原‘叙事的圈套’”。随着先锋文学的潮起潮落,吴亮也淡出文坛许久。数年前,吴亮又以极其醒目的方式,重现其批评的身影。或许批评已经不足以给吴亮带来挑战与乐趣,他转身开始创作,《朝霞》就此诞生。据说,吴亮创作《朝霞》的过程,也是充满了挑战与焦虑的。
    吴亮的创作与其批评一样,均是充满了“力量”,火力十足。
    从小说的名字,我们就可猜到吴亮瞄准的是哪个时段的历史。“文革”末期上海有一本著名的文学杂志就叫《朝霞》。伟大领袖也曾寄语广大青少年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我不知道,吴亮在给自己的小说取名字时是否有过这些考量。没有也不要紧,就当是我们读者依据自己的阅读传统或阅读积累的“前理解”的自然反应。吴亮也曾说过:“我们每个人的阅读史,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内在传统,独一无二的传统,不可替代的传统,写作就是把自己的传统想办法传递出来,让它成为一个物质存在。”我想写作如此,阅读也该如此。
    小说《朝霞》讲述的是阿诺和他的小伙伴们的“文革”经历和个体“成长”,亦或是吴亮的“文革”经历与个体“成长”。《朝霞》在叙事形式上是极不合“常规”的——故事的推进、知识学的论辩、思维的跳跃,诸多叙述方式被吴亮糅合在了一起。这种不合常规,给阅读会带来诸多的不适感,乃至于厌烦。吴亮自己也说:“我的写作可能是写给作家看的,应该是写给评论家看的,因为它有一定的阅读难度”。这样的解释是否能消除我们对阅读《朝霞》不适感的疑虑,在此暂且不论。但我以为,《朝霞》的价值也就隐匿在这不合常规之中。《朝霞》触及的历史,已有诸多的文学叙述了,在此方面吴亮也讲不出新的花样来。但在小说的推进过程中,我们常可看到那些历史、宗教、哲学、文学等知识和思想的论辩,就是吴亮所独有了。这些驳杂而丰富的知识,绝非是空洞的能指,而是充满了历史的内涵与逻辑。我们看到这些知识和思想的论辩,都指向了“文革”10年的历史,进一步而言,是对于“革命”的整体性思辨。在这有些枯燥的思辨中,我们更会感到吴亮的激情与力量,他集中火力拷问革命的异化与历史的荒诞,锱铢必较、穷追猛打。尽显其当年的本色,正如黄子平所言的那样:“这就是‘20世纪80年代的那个吴亮’”。
    吴亮在《朝霞》中展现的火力,想必也与他的“现实感”有关。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的思想文化界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各方也曾有过激烈的论争。到了新世纪,吴亮接连“亮剑”,批评、论争的火力猛烈而精准。历史的记忆扎根于心,面对现实总会浮现出斑驳的旧影;现实的“风景”就是生命的直感,面对历史总会有“切肤之痛”。历史记忆与现实感相互交织,难分彼此。现实搅动历史,历史刺痛现实。叙述的力量,就在两者的焦点上。《朝霞》就是对着焦点的叙述。

(责任编辑:admin)
织梦二维码生成器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栏目列表
评论
批评
访谈
名家与书
读书指南
文艺
文坛轶事
文化万象
学术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