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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滢:《日落庄园》里的“日不落”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文艺报 心滢 参加讨论


    普玄中篇小说《日落庄园》,
    《中国作家》2016年第8期
    普玄新作《日落庄园》的主人公侯家婶已经74岁了,在福利院生活了10年,嫁了六次,不想再嫁人了。但迟暮之年的侯家婶却被她当年捡来养大的女儿弃老、不肯接她回家生活而不得不面临第七次嫁人的选择。看似明明有家,实又无家可归的侯家婶,她的忧伤注定要成为整部作品的情感基调。
    作品中时常出现的太阳,成了小说中独有的意象。小说中,太阳具有爱与希望的象征意义,侯家婶选择拒绝嫁给名声不好的光棍,在养女家靠天天放牛养活自己时,牛背上总是“晃着一只破太阳”,“正午的太阳在牛背上破裂……红红烂烂的样子”。一切景语皆情语,侯家婶心底的希望破灭了,象征着希望的太阳也就破裂了;绝望之中的侯家婶去了福利院,她从常有“接近死亡的尸臭的味道”里知道常瘫子还活着时,“太阳一下变得大而圆,簸箩一样大,皮球一样红红地悬在庄园上空”;躺在床上10多年的常瘫子能坚持活下来,是因为他把画画当作未完的事业,“画得多了,主要画太阳”——他是在画活下去的希望。
    除了象征着希望,《日落庄园》中的太阳还有其独特的形象和意义。侯家婶看到常瘫子床下那一箱子画时决定要嫁给他,常瘫子的一些画中,“庄园的上空是太阳,但是太阳一个一个奇形怪状。长腿长脚的太阳,洗澡的太阳,大肚子太阳”,侯家婶后来天天待在常瘫子屋里,也就看见了这种“怪异的太阳”;侯家婶的孙女侯小藕,在爱慕她的男同学南瓜跳楼自杀后,“就开始不正常,天天说看见长腿长脚的太阳,看见洗澡和大肚子的太阳,把其他人说住了”。那些所谓正常的成年人都是懦弱、偏执和顽固的;而青春期的孩子,大多缺乏家庭的温暖和理解,他们中有的逃离了家,有的想用死来结束无望的生活。而这些异化了的人物,正如那异化了的太阳。
    作品结尾处,在“夕阳只剩下一条亮线了”时,“想要飞到天空”的侯小藕在侯家婶的劝说下,终于从树上走了下来,就如他们看到的太阳一般。希望留了下来,正如年青的侯小藕留了下来,即使这希望看起来那么微弱。它是经历绝望之后留下的希望,远非热情十足,但也温情脉脉;它多了些宿命的神秘意味,暗示并承载了一种生命传承下去的力量,具有了打开另一种生命通道的可能。如普玄在一篇创作谈中所讲,“有一根隐秘的管道,有一个隐秘的空间,链接着过去和现在的我。每日每月每年,每个阶段,我一面在外挣扎奔突,一面和社会对峙,却每天隐在那根管道和空间里,仰望星空。这根管道,这个空间,就是天道……”在我看来,这个“天道”,或许就是支撑侯家婶、常瘫子和侯小藕他们生命延续下去的一条神秘通道。
    太阳的意象构成了这部作品的意境,它是作品中的温暖与热情,有着爱与希望的意义。小说开始、中间、结尾出现的落阳,则承载着这部作品的基调与主题。它既是希望与宿命之间保有平衡的一种象征,也象征着迟暮之年的主人公侯家婶,以及她所拥有的微弱却不乏崇高的力量、还有那最适宜的暖度。日落庄园虽然只是在日落中的一座“家园”,但那里将有侯家婶和常瘫子组成的新的、真正的“家”,未成年女孩包菜肚中婴孩的存活,也将依靠这个家,它正是每个人心中真正的家——也是希望与爱之所在。
    普玄说,“在违反天道的日常生活中……我们有必要反向生长,挣扎着向上,迎接阳光”。我总觉得,这样的作家内心深处始终也是有一团光亮的,他骨子里应该就是一个温情的人。因此在他的作品中,总会时不时的,在这里或是那里,给人留下阳光般的温暖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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