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整个叙事节奏不是特别快,24节气的结构,其实就表明了小说的精神气质。对乡土的记忆已经深入叶炜的骨髓里面了,这种文化DNA在他的创作中一直在起作用。叶炜在写作过程中基本上是一种乡下人的视角,将自己作为乡村中的一员去写他所熟悉的这块乡土。乡土在现代化进程中所特有的疼痛、挣扎、变与不变,叶炜都有一种痛彻骨髓的感悟。 叶炜笔下的村庄不是一个孤立静止的村庄,它是打开的、动态的。他预留了很多通道,让村庄的触角延伸到社会的各个方面,让作品保有乡土记忆的同时,又存在和整个时代相连接的地方。但是作者更多用力还是在乡土的传统和乡土本身,这也带来了文本上和美学上的魅力。比如说这里面出现了大量的童谣、民谣,还有对传统民俗的描写、地域性文化的呈现等等,非常具有乡土中国的味道。 中国故事应该怎么去讲?换句话说,中国式叙事应该是什么样子?一百多年来的现当代文学大部分是建立在西方叙事的基础上的,为了反拨这种单一性叙事,当代作家这几年在提倡中国经验和中国叙事,强调面向中国、书写中国,写出具有中国气韵和中国气派的作品,这体现着作家向自己的传统和根的一种努力。叶炜的书写正是体现着向这种中国式叙事的努力,他的小说力求中国气派、中国韵味。比如说《后土》里面的土地爷,几次托梦给刘青松,说刘青松是他第15代传人的肉身等。从文学理论层面上讲,这是魔幻现实主义,但很多作家其实从心里就认定了这样一种现实,是本土文化的真实表现。叶炜受到这种文化的长期浸润和塑造,在书写这些事物时是一种真实流露。 《后土》整个文本的结构,包括作家的时间观,是一种轮回的、循环的农业时间观,但是在表现整个历史进程的时候,叶炜展现出来的却仍旧是一种进化论意义上的线性时间观念。比如在小说结尾,叶炜赋予了麻庄,也即整个中国乡村社会一个不乏“光明”的尾巴,他写到大学毕业生刘非平回到麻庄,和王东周一起搞新农村建设和旅游开发,为麻庄的未来注入了很多理想和光明,显示出作者对乡村前景饱含着希望。 小说的末尾,麻庄出现了小康楼,从平铺到叠起,村庄形式的改变,一定会牵动其内在的改变。小康楼的出现,可能是作品的另一个起点。我非常想知道农民住进小康楼之后的生活状态,因此非常期盼叶炜的下一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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