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分级阅读这个话题实在是太难说了,这就是我提议在本次论坛的主题后面加上问号的原因。我们大家普遍的想得到的是什么呢?普遍的想得到的实际上是一张比较清晰的书单,一年级的孩子读什么书比较好?4岁的小孩读什么比较好呢?六年级读什么更恰当呢?这就需要有一个书单,如果要满足这个要求的话,我认为是很容易的。 我可以一个晚上不睡觉,搞出来一年级到六年级分类的书单也不是很困难。徐冬梅老师讲了,说是我可以用一个晚上,我要做一个解释,如果我不解释的话,人家会觉得我这个人很狂妄,世界的学者都在研究的问题,我怎么一个晚上就可以做出来呢? 如果我们只是想得到一个书目的话很简单,至于你想研究分级阅读当中的模糊性,分级当中很多学理上的东西,那是专家们的事情。我们做老师的,我的讲法里面,一点点都不包含说,你是不是轻视我们小学老师,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我们只需要那个东西,有些更复杂的东西,你要研究的是你的课堂,把一个儿童文学,一个比较恰当的儿童文学怎么带到一个小孩的面前,这是你要研究的。至于更复杂的东西,那是需要靠教授们,有深入研究兴趣的那些人们去研究,他们研究好以后,把他们的成果提供给我们。然后我们知道阅读,原来分级是有模糊性的,在分级这个问题上面也是充满了哲学。 事实上有些作品,一年级可以读,等你老了也可以读,这样的儿童文学太多了。如果说童话书在小学适合中低年级阅读,我是同意的。但是这种划分当中,并没有把这个事情讲死,有充分的灵活性、模糊性在旁边,这就需要大家去了解。 我举的一些例子,我们现在来读书,两本童话书,你看看给哪个年级读的,我们先来读一本,也许大家不太知道的童话书,《有个老婆婆吞了一只苍蝇》。 从前有位老婆婆,她吞下了一只苍蝇,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会吞下那只苍蝇的,你看旁边那个狗说,天哪,你看旁边那个猫说,他一口就吞下来。旁边那个奶牛说,我有点想哭哦!上面一行字,这可能会要了她的命。这一行字从头到尾都说下来。从前有一位老婆婆她吞下了一只蜘蛛,她吞下蜘蛛去逮苍蝇,真不知道时间原因她会吞下那只苍蝇,这可能会要了她的命。从前有位老婆婆她吞了一只鸟,她吞下鸟的原因是去逮蜘蛛。从前一只老婆婆吞了一只猫,吞下猫是为了逮鸟的……从前有一位老婆婆吞下一条狗,吞下狗是为了抓猫的,吞下猫是为了抓鸟,她吞下鸟儿去桌蜘蛛,从前有一位破破吞下奶牛,她吞下奶牛是为了抓狗的……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会吞下那只蝇。从前有位老婆婆她吞下了一只马,她当然一命呜呼了。教训,千万别吞马。 通常在这边是一个最保险的词,通常指的是一般,我是完全同意。分级阅读,要分级,我认为要分级的,为什么?因为他要解决,解决相当的一部分人,文学还缺少一种非常直接迅速的敏感跟判断力的人,我们给他一个书单,一个归类,这本书我建议你给两年级读,迅速就可以用,可以分级吗? 可以分级,而且非常需要。但是分级是指一般通常意义上的,我想提问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这本书分级,我们全中国可以用一张书单,依靠一张书单让你看,教育部的书单是这本书放在几年级的,我们可以去参考的。 我想说,一个老师有足够阅读水平和水准的话,你完全可以自己分级,我想把这本书给什么年龄的孩子读,取决于我自己的能力。我读出了这个东西我觉得可以给高中生,可以推荐给他。我呢,可以建议把这本书推荐给中层读,发给所有准备提为副科级的人读一读,而且要组织讨论。 一只苍蝇不要吃,可以吗?完全可以的,如果他们说你当我们傻瓜,这本书让我们读啊?我说不,我来带你们读,你们就会知道我不会把你们当傻瓜,这取决于我这个推荐者的能力。你看看这适合不适合那些人读啊,第一只苍蝇不要吃,第一把钱不要拿,有些人到后来拿了20个亿,你以为他拿到第10个亿时候心情的愉快,跟拿到第一笔时候心情的轻松是一样的吗? 拿到后来心慌意乱的,因为前提是他是人,你前面拿过了,后面必须拿,你不拿的话,我把你前面吃掉的猫这个事情我给抖出来,没有办法,你把狗也吃下去,继续吃,奶牛我吃不下的,要找我的,你不吃,是吧?那我把你吃狗的事情说出来。这本书真的是太富有中国的现实意义了。 有的幼儿园也读这本书,哈哈大笑,好开心啊,带着他们读的老师,也把这本书当成一场游戏来读,你看多好玩啊,你看这本书里面都是重复的。幼儿文学重复的手法,真为什么要吃下那只苍蝇,可是在我读来,你以为这只是幼儿文学的手法吗?不,这是一个哲学的奇迹。你为什么吃苍蝇呢? 你如果不吃的话,后面一系列事情都不会发生,这个提醒不是简单的重复,它是有非常饱满的内涵和力量的。我如果个高中语文老师,我有我现在阅读足够的能力,我会把这本书,如果我看到的话,我会提供给高中生,你们我想把这本书提供给你们,只要我有足够的引导力,他们照样会欢欣鼓舞。 所以我想提的是什么,到底把什么书带给什么年龄的孩子,我们应当充分考虑那个带给者,那个推荐者,那个课堂阅读的指导者、主宰者的能力。不能脱离了推荐者的能力来谈,这个前提是没有否定分级阅读,没有否定分级的书单。这就是它的复杂性。 《犟龟》也是这样子,一年级小孩完全可以读,六年级小孩照样可以读。问题是我在给一年级、二年级小孩读的时候,在课堂上面作为一个引导者和组织者,我可以读到很多很丰富的东西,在我们面前7岁、8岁孩子读的时候很有智慧的,我可以把有可能的东西提供给他,我把不可能的东西省略。 像周益民老师他们在课堂上面显然比我能力要大。因为他们有足够的小学语文课堂的一种能力,包括走动的能力。我看你们上课的时候喜欢走动,你们走动的比我好,我没有这种经验的,我上来以后有点慌乱的,讲出来的话倒是句句深刻,脚步特别紊乱。 这是他的经验,所以我想一个有着足够的小学语文教学经验的老师,如果你有着相当好文学的修养和判断力,而且还有着相当的内行和精准的,到底把什么样的一层含义放到这个年龄孩子的面前。所以到底把什么书给什么样年龄的孩子,不能离开提供者、推荐者。 而我认为,对我们来说,更重要的,不是得到一张简单的书单,而是要提高后面的能力,这也是我跟徐冬梅反复提出来的。这是我对亲近母语的论坛巨大的善意。我们的课堂,中国的天下很多很多的教育论坛上面技术的东西太多了,而我们要提供一种整体水准,而且我要一件一件的,1200个人,两天半的时间里面,我们要给你一个整体性。不是只给你一点点技术,技术也给你一点点,主要是给你整体计划。 我们是来接受文学的训练,是一个训练文学感觉修养,判断力,是这样的一个论坛。所以我提出说,我说可以把分级这个话题引入,但不要作为主题,两天半时间当中的一个段落,这是我当时的体验。复杂性靠什么来克服呢?你要搞一张书单,让他注明,这本书可以提供给幼儿园的,大班的孩子,也可以提供给大学生,还有那些准备走仕途的人。 我们再来看一本书,这本算不上特别好,但这本书照样是可以阅读的,因为它有它的趣味,还有它的哲学,母鸡的旅行。在一个小镇街角的屋子里,住着一只叫佩吉的小母鸡,它有一个屋子,里面有一个窗子。每天不管是天晴还是下雨,佩吉吃过早餐在院子里面玩耍,还望着空中飞来飞去的鸽子,一个阴天的早晨,一阵大风忽然刮来,卷起了地上的叶子、枝条。 母鸡被从养鸡场里面刮到了一个城市里面,落了下来,昏头昏脑,这是哪儿呢?好像已经离家很远了。有一点惊慌,但是它摇晃着它的屁股立刻就站起来,理了理肩上的羽毛往前走去。一个城市行走的人群当中突然出现了一只鸡,走的还蛮昂首的。他欣赏橱窗里面陈列的东西,一路上走走停停,一边张望,一边惊叹,惊叹这个城市和它的老家的不同,这个城市的丰富、诗意。 一会转一个圈,一会跳跳舞,一会还尝试着找找好吃的东西。人上电梯它也上电梯,人下电梯它也下电梯,而且跑到大减价的那个地方去看一看。她碰到橱窗里面的沙发上坐一坐。然后问路人,有没有看到过他的家?可是谁听到过一个母鸡的家在哪里,大街上人们的脚步匆匆忙忙,忽然佩吉在人群中看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呢?看见了向日葵。 因为她家的房子的旁边有向日葵,她一路上跟着她熟悉的向日葵,向日葵坐下她也坐下,窗外的画面开始移动,楼房大树在飞快向后面退去,当佩吉抬起头来的时候,向日葵已经下车了,向日葵失踪了,引导她的熟悉的东西没有了。在她又开始迷路的时候,这个时候天上熟悉的鸽子出现了,于是,她跟着鸽子走,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家的感觉也是很好的。 这本书很儿童,孩子们很喜欢,一个鸡,被一阵风吹到一个城市,在城市里面玩了一圈,跟着向日葵,跟着鸽子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我们现在要推荐给哪个年级,或者推荐给什么年龄的幼儿呢?推荐给中班可以吗?根据我的文学的感觉判断可以。推荐给大班可以吗?也可以。 根据我的文学感觉,和我在课堂上面,我可能表现出来的我的引导力,推荐给小学四年级可以吗?可以。推荐给六年级可以吗?也可以。我如果说是一个中学的语文老师,我推荐给中学生,可以吗?可以。我可以跟他们一起读到,我认为应当读到的东西。 生命就是这样,既然生命的卧室是有窗的,请你经常看看窗户,既然天空是有飞翔的,你就应该看到天空的飞翔,还要看到原野。于是你在生活中每天所看到的东西,也许在某一天会成为你的迷路以后的一个坐标。你跟着他走,或回到你原来的地方,这就不是好玩了,这就是哲学。 这就不是只是给一个中班小孩,大班小孩简单的快乐,一种画面的鲜艳,而是给一个成长当中的人,一些必要的哲学智慧。如果说这个母亲她有一个窝没有窗,如果她的家是有窗不朝窗外看,或者即使往外看,既看不到向日葵也看不到鸽子,如果这个母亲突然被一阵风吹到了远方以后她会怎么样? 飞来的横祸,也是一次机会,这也是哲学。你一定会惊慌的,但是你紧接着抖一抖羽毛,理一理羽毛,这不是哲学吗?这是可以从书里读出来的,不是我强加给他的,既然我作为一个阅读者,如果我有一个课堂的话,我作为一个文学作品的一个推荐者,一个阅读的组织者,我能读到这些,我为什么不能把这些放到一个年龄更大一些的儿童,一个少年,一个成年人当中呢,同样当我讲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非常愿意相信,你们其实也从这个当中获得了智慧。 把你生活窗外的向日葵和天空的飞鸟看看清楚。他会在意外横祸飞来的时候成为你前行的坐标。中国的小孩,中国人缺少就是这样的哲学。不能说我们现在孩子读的故事非常少非常少。其实现在也读了很多的东西,包括一些没有价值的东西,而那些没有价值的东西,之所以没有价值,就是因为他们故事里面没有这样的哲学,没有可以被我们读到以后很兴奋的把它拿出来放到一个人面前这样的,我称之为哲学的东西。 所以一本书里面,如果有这样东西的话,我就有理由说这本书是值得的,尽管它不是第一流,我称它不是第一流的原因是什么,它的故事简单。一个好的故事应当有,我们说的张力,张力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一个故事一次两次,三次。一定要有那个过程。然后结果呢才会来的很磅礴,这本书的果实没有那么简单。 我们再来看一本书,这本书是根据童谣改编的童话书,我们理所当然认为童谣应该是给小孩子看的,这本童话书它的文字很少。而且有英文的,这是小屋的钥匙。一个大人拿了一把钥匙给了小孩。 小屋里亮着一盏灯,小孩朝着一盏灯走去。灯光下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本书,书里飞着一只鸟儿,鸟儿嘴里哼着一首歌,歌唱着繁星满天的夜空。夜空中,透出淡淡的夜光,月亮的脸上印着太阳的光芒。太阳在月亮,月亮在夜空中,夜空在歌声里,歌声在鸟儿里,鸟儿在书里,书在床上,床在灯光里,灯光在小屋里。这是小屋的钥匙。 小屋在月色里。月色下的小屋翻的不好,洒满了光的家,应该是译成《家在亮光里》,这本书没有译好,结束了。根据童谣,原文就是童谣,牛津童谣,然后做成一本童话书,童话书话很精美。五小孩很喜欢的,你可以在不同的层次上面去给他一种趣味,一句接一句的,简单的,上口的。先是从小到大,然后又是最后从大到小的。给幼儿园的什么年级呢?给大班可以吗?可以的。而且还可以英文,一年级可以吗?可以的。 如果说我现在列这个书单,这个书单是给大家用的,不是我一个人用的。我列的书单可以有我的趣味,我愿意把这本书放到六年级,有什么不可以呢?我直接用到六年级,直接,但是我直接用到六年级的话,我不说明。因为你所有人列的其实都是有限,都是相对的,你不可能把天下的书都给小孩,他只是读某一些。这本书我直接推荐给了六年级小孩,有什么不可以呢?我认为可以的。 这就是世界的真理和哲学。所有的大是从小开始,所有的大可能在小里面,太阳在月光里,月光本身就是太阳,不要轻视小,因为大在小里。我可以读什么?就是请这一把钥匙,这一把钥匙好重要,如果没有这一把最小的钥匙,就没有这个故事的一切,因为有了这一把钥匙那个门,出现了灯光,看到了床,看到床上的书,看到了书里的鸟,书里的鸟飞到了天空,于是让你看到了一个一个。钥匙好重要,不要把钥匙给孩子,这是最重要的,这是给成长的地给生命一生最重要的东西,要把钥匙给他。 你看那个大人,这是一把小屋的钥匙你拿着,大人跟在后面吗?不跟在后面。把钥匙给他,文学是钥匙,哲学是钥匙。教育要是把这个钥匙给他,把一个很小很小的东西给他,然后走到很大很大的东西里面去。我们搞这样的阅读,搞这样阅读的提高,搞这样的讨论研究其实也是想把一把文学的钥匙给童年,如果我们能看到所有的孩子都有这样一把文学的钥匙,是从你手里接过来的。他后来将会得到一切大的东西,气势磅礴的,扩大的,灿烂的,阳光般的这些东西,全来自于这把小东西,来自于课堂,来自于姓朱的,姓周的,姓梅的,姓王的一个老师。 最后这是一把钥匙恰好最容易忘记的就是这把钥匙。这是我要强调的,我们从好的书里面能读出多少好的东西呢?我们所有的成年人,有足够的资格,思想力去读一个文学作品的,那么一个推荐的,那样的一个分级阅读推荐的书单,就会渐渐的失去意义。 我们今天首先要依靠的书单,这样的话,我们的家里和课堂里的阅读,才可以开始起来。这个书单是帮助开始。帮助儿童阅读,最好的是有朝一日,这样的成年人和老师我们不需要再来说了。而且我有一个很精准的推荐,这是我们所追求的一个目标。 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书,我在别的场合也讲,但是我知道这个场合可能有更多的老师没有读过,我们来读这本书,我们来看看适合于给什么原因的孩子呢。《跳舞》,一个父亲和一个女儿的故事。让夸父到这边来看看会不会追太阳,热的要死。 从前有一位父亲,他有个女儿。这个女儿是个快乐的小女孩儿,她跟其他的女孩一样,喜欢打扮,喜欢猫,也喜欢把猫打扮的漂漂亮亮。我把咪省掉了,一读到那个咪就起鸡皮疙瘩。 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跳舞。院子附近有一片茂密的草地,四周开满了花儿,小女孩常常在草地上面跳跃和旋转。虽然她没有瞧见爸爸,她的爸爸却一直看着她。还面带着微笑。小女孩上学了,她在感恩节的戏剧表演当中扮演里一只玉米,蹦蹦跳跳的,可是道具服装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被妆扮成胡萝卜的小男孩绊倒了。虽然她没有看见台下的爸爸,但是她爸爸看见了她,还面带着微笑。 女孩长大了一些,参加舞蹈课,穿上了粉红色的芭蕾舞裙和芭蕾舞鞋,在第一次的演出当中,她努力的跳着每一个舞,没有注意到她的爸爸在舞台边上看着她,面带着微笑。 这里面反复出现的就是爸爸看着他。 几年以后,女孩儿成为了优秀的芭蕾舞演员,穿着粉红色的丝缎芭蕾舞鞋演出。 有一年,她在芭蕾舞剧《胡桃夹子》里跳一段独舞,跳完以后,观众都热烈鼓掌。 由于舞台上的灯光很亮,台下的观众又密密麻麻的,女孩儿瞧不见在观众席里的爸爸。 不过,他的掌声比任何人都响亮,而且他笑得比任何人都开心。 女孩儿长大成为年轻姑娘。 在一个春天的夜晚,她穿上美丽的礼服和高跟鞋,跟着一位年轻人去参加她的第一次舞会。 年轻人送她回家时,两个人还依依不舍地在门口相拥跳舞。 女孩儿没有注意到她的爸爸正在屋子里,看着窗外的这一幕。 这一对年轻人坠入了爱河,不久就决定要结婚。婚礼结束时,女儿和爸爸跳了一曲华尔兹。然后,爸爸把女儿的手交到年轻人的手中,转身离开舞池。女儿深情地看着自己的新婚丈夫,没有注意到她爸爸在房间的另一边看着她。虽然爸爸的眼眶泪光闪闪,脸上却充满了笑容。 女孩儿结婚后,就和丈夫离开了这个开满鲜花,有茂密草地的家,搬到了很远的地方。 每当爸爸想念女儿的时候,他就拿出一个旧鞋盒,那里面装满了女儿跳舞时的照片。看着一张张的照片,他就想起她跳的每一次舞。 他又微笑了。 过了许多年。 有一天,爸爸打电话给女儿:“我老了,又冷又累。回来看看我吧,我想再看一次你跳舞的样子。” 女儿回来了,她看见病倒在床上的爸爸,立刻为他跳起舞来。 这次,爸爸并没有露出笑容。 “我看不清楚。”爸爸说,“我的眼睛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你再靠近一点儿,这样我就可以听见你的舞步声。” 女儿靠近爸爸的床边,开始跳跃和旋转,就好像她还是个小女孩儿。 爸爸终于笑了。 女儿坐在爸爸的床边。 她把脸贴近爸爸的脸,拉起他的手,轻轻地前后摆动。通过这种方式,他们又一起跳舞了。 女儿在爸爸的耳边轻声地说:“这么多年来,我在许多地方,跳舞给许多人看,可是在我心中,每一次舞都是为你而跳的,如果失去你,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跳舞……”她把脸紧紧贴在爸爸的胸口上。 她的爸爸摇摇头。 他说:“你一定要继续跳下去,虽然你看不见我,可是不管你在哪里跳舞,我都会一直看着你。” 她的爸爸还是走了。 女儿悲伤地离开爸爸身边,在门口停下来。她回过头,再一次看着她深深爱着的爸爸。 然后,她跳起舞来。 虽然她没有瞧见爸爸,她的爸爸却一直看着她……还面带着微。 你看看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她不知道爸爸一直看着她,爸爸明明看着她她却不知道,这不很荒诞吗?而爸爸呢也不知道,女儿的每一次跳舞都是为她而跳,于是有了灯光下的成功,爸爸也不知道,可是当他们要知道的时候,却是做父亲的生命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时刻。你说这个荒诞吗?一个孩子跟父亲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在爸爸的目光下面,学会了某一样东西,学会了舞蹈,像我们这样的人学会了写作,像朱老师和我这样的人学会了演讲,像朱爱朝这样的老师学会了讲课,讲的那么精彩,你的爸爸听到过吗? 你想到过要做一个演讲给爸爸听,给妈妈听吗?我的父母一次没听到过,终于有了一个机会了,而这个生命当中唯一的机会却是最后的舞台是在爸爸将要离开这个世界最后的床边,这个荒诞吗?也正是因为这个荒诞让我们好感动。我想把这个书推荐给谁呢?如果我是高中的语文老师,我直接推荐给高中生,我在一个成年人的场合去演讲,我直接推荐给你们所有人,如果我是一个初中语文老师,我直接推荐给初中生,我是一个小学语文老师,我教六年级,我直接推荐给他,我教三年级我都要想一想,如果不推荐给他们,我舍得吗? 于是我也许也会推荐给他,没有关系。三年级读的时候,可以读到三年级的体悟,当到他六年级的时候,还为了想起这个故事的话,会有六年级时候的回味。我从来都不认为,一个文学阅读的场合和课堂,有一个真正优秀的故事会一次到达,一个阅读者的心里,完完全全的流淌进去丝毫不剩,我从来不相信这样的文学作品是最优秀的作品。 我想到,其实现在正被我们阅读到的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家,他在为孩子写了什么,脑子当中根本没有那么清晰的分级。只有一个大概,我这儿是写给小孩的,没有三年级、二年级、一年级分的那么清楚,哪有那么分的。安徒生,他从前写他的童话的时候,在很长的时间里面,他每次写完以后,他的第一批读者是住在他家隔壁庄园里面的女孩子。 我想,安徒生写的故事给他隔壁的女孩子,200多年前,你以为那个时代的孩子的理解能力真的超过现在孩子的理解能力吗?不会的。你以为安徒生的故事每次读给四个孩子听,四个孩子都说完全听懂了,太好了。我相信安徒生在看到他们反应的时候,目光里面一定看到一种混沌的。 当然也有笑容。但是安徒生一样发表了,你以为安徒生写的那个年代的孩子读得懂吗?对于童年的珍惜,你以为对于蒲公英,那个年代的小孩都懂吗?哪怕写的《卖火柴的小女孩》,你以为那个年代的孩子全部能领略吗?即便是领略的话,还有穷人孩子的领略和富人孩子的领略呢。 所以正是因为安徒生在那个年代写作的时候,他写出来的东西是高的,是高处的,所以他那个高一直能保留到今天,安徒生的童话直到现在,我们去阅读,都还有好多的故事,我们读的似懂非懂,何况那个年代。但是你们不说,安徒生的童话是人类最好的童话吗? 多少中国的评论家都说,安徒生的有些故事不是写给儿童的,而我想安徒生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写的故事既是给儿童的,也是给他身边的成年人的,你让他怎么分级。 最后归纳我的中心思想,我赞同分级!但我强调,一个爱好阅读的人,希望成为一个童年阅读有资格引导者的人,你一定不能依赖分级的书单,而必须渐渐培养自己良好的文学的修养和判断力。 (梅子涵,著名儿童文学作家,上海师范大学教授,中国儿童阅读推广的奠基人。此文为4月18日梅子涵在第十一届中国儿童阅读论坛上的发言。第十一届中国儿童阅读论坛暨2015年度“阅读改变中国”颁奖典礼由中国教育新闻网、南京市栖霞区委宣传部、亲近母语研究院共同主办。本届论坛主题为:儿童阅读可以分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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