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书本上的知识相对应,丁学良把从“天下”这本“无字大书”中获取的多种多样的启迪称作“见识”。丁学良指出,“见识”主要源自于亲身经历,它有别于纸上谈兵。假如我没有在海外那么多年求学做研究的经历,我想我对很多事物的分析和评论,就会在很大程度上受局限。这些年来我在回答很多中国学生和家长们的问题“您怎么看远程教育和外国大学在华的合作项目特别是合办校区?该不该去上这样的课程,拿它们的学位?”时,我总是直言相告:如果你们家有条件,还是出国去学习一段时间比较好,因为留学的意义不仅仅是在课堂里读书,还包括在书本和课堂之外的学习和体验。从你在海外亲身接触和相处的人身上,细心观察、琢磨乃至有选择地学习他们如何做学问、如何做事业、如何做人,这个过程会使你终身受益。 书中最让人感动的是他写自己与马若德、丹尼·贝尔两位大师之间的真挚感情,“他们两人都是哈佛大学的讲座教授,也是很了不起的大教育家,丹尼·贝尔还是一个大思想家。但是,并不是说所有当过他们学生的人都能跟他们发展成这种关系。我后来一直在想这件事,也问过很多在我之前和之后的留学生,大部分人都没有我们之间这种很独特的师生情谊。除了他们自身的魅力以外,我想我个人的经历也起了很重大的作用”。 丁学良说:“我们家乡很重视教育,男孩一般到了5岁的时候就要开始练毛笔字,我4岁的时候就开始写毛笔字。从小受到一个很深的影响,就是敬重文字、敬重书本、敬重知识、敬重老师。像我这样出身于这么贫穷的家庭的人,一家三代要饭的,我发现能够从原来的社会底层往上多迈半步,都跟读书求知有关系。然后在读书求知的过程中间有一个老师跟别的老师非常不一样,这一点特别值得珍惜,有一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心态。像我对好多老师,都有这种古典式的感恩的心态,这使得我能够跟这些洋人老师保持一种古典式的师生之谊。” “人不能纯粹生活在感情之中,但没有美好感情,生活又是什么呢?”在整本书中,无论是写哈佛大学的奇人奇事,还是回忆国际顶尖学者贝尔先生每周为他单独授课时的刻骨铭心;无论是写与马若德先生分隔近15年后又重逢时的泪流满面,还是写初到美国匹兹堡与王小波比邻而居、一起受洋罪时的嬉笑怒骂……字里行间都流露着浓浓的情意。正如他在序言中所说:“这本书不是我至今最费心力的出版物,因为它并不涉及理论或概念的修正、构建。但它却是我至今在中国内地出版的投入最深的著述,因为它浸透着我游学天下的三十春秋情怀。” 丁学良告诉记者,《我读天下无字书》的第二卷马上也要出版了。与第一卷大多是写外国人不同,第二卷主要写的是海外华人的故事。“我虽然多年来行走于东南西北之间,用大脑读,更用心读,也只是读了这本无字大书的前十几页——未来的篇章还漫长悠远着呢!”(记者 却咏梅) 相关链接 丁学良出生于皖南农村。在国内断断续续受过不完整的小学、中学和大学教育。1984年赴美国留学,1992年获哈佛大学博士学位。现为香港科技大学教授、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高级研究员、澳大利亚大学亚太研究院通讯研究员。研究领域包括转型社会、比较发展和全球化、国际竞争与大学制度。在《什么是世界一流大学?》中,他将自己界定为“在中国土地上创建世界一流大学的传教士”。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