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文学访谈
你对将来是乐观的吗? 你怎样看待生活与写作的关系? 你认为你的创作有方向吗? 业余时间是怎么打发的? ……? 马拉 徐东 徐东:请简要谈一下你是怎么走向文学创作这条路的,有什么人,或者你阅读的书影响你。 马拉: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感谢一下我姐姐。如果不是我姐姐的影响,我可能永远不会写作。那么,今天的我可能是一个不错的工程师或者程序员什么的,我初中阶段数理化成绩相当出色。我姐姐算是一个早熟的文学青年,她喜欢写作,也不知道在那个时候的乡村中学,她是怎么找到那些书的,比如新时期争鸣作品选,现当代文学作品选读之类的。类似的奇遇还有,我十来岁时在外婆家居然翻看过《风暴眼》《疯狂的曲线》等等,貌似是我小姨的课外读物。还在上小学时,堂哥带了《诗海》(飞白译本)给我,还有几本其他的书。记忆深刻的是其中一本控诉资本主义罪恶的,里面收录了《凡卡》《小音乐家扬科》《最后一块牛排》等名作,当然这是我很久之后才知道的事情。大约是这些早期而意外的滋养,培养了我最初的文学感觉。想来也是奇怪,那时的乡村,年轻人居然是读书的,读的书还很文学。我今年回了一次老家,看不到读书的年轻人了,家里偶尔有几本书,也是孩子的教材或教辅。 徐东:你对将来是乐观的吗?对于你的生活,你的创作。 马拉:这个话题我想分开来谈。对创作,我既悲观,又乐观。悲观的是,和大师的创作相比,我的差距依然非常明显,甚至能够看到拉不平的差距,这种差距来源于知识修养,价值观。坦白地说吧,到目前为止,我认为我的写作没有输出什么有价值的观念。作为一个作家,不能输出有效的价值观,无疑是失败的。我寄希望于未来。说乐观来源于我对中国当下文学现场的判断,我不认为我同时代的作家写出了什么优异的作品,他们之间的差距小到不能放到文学史来衡量,不过是写作潮流和话题热度的差距。至于生活,我抱有谨慎的乐观。我不认为这个社会会倒退到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步,反正我也到了这个年纪,对吃喝玩乐的兴趣也没那么大了,花不了很多钱,能吃饱喝足就行。既然能吃饱喝足,还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没理由不乐观。退一万步说,真过不下去了,去赚点钱也不是特别为难的事情吧,毕竟我不算笨,也有几个愿意撑撑我的朋友。 徐东:你怎样看待生活与写作的关系?个人兴趣爱好是什么,业余时间是怎么打发的? 马拉:貌似历来有一个论断,文学成就和生活质量成反比,所谓苦难出什么什么的。我不太赞成。我翻过《唐诗选》,特意看过作者简介,发现多是进士出身,再不济也得当个什么官吧,真正没功名的,除开出家人,寥寥无几。你要说这帮人过得比老百姓苦,打死我也是不信的。所以我觉得吧,写作还是要有基本的生活保障。除开读书写作,我没什么爱好,偶尔涂鸦,那纯属自娱自乐,不像个样子。对我来说,没有业余时间的说法,我不上班嘛。除开读书写作,带孩子是我最大的事情,甚至比写作更重要。我希望我两个孩子健康快乐长大,和他们在一起,我有一种纯粹的快乐。回答这个访谈的间歇,我还逗我儿子玩了一会儿,他七个月大,笑得天地澄明。 徐东:最近读了什么书,可以向读者推荐一下吗? 马拉:我经历过好些年“买书如山倒,读书如抽丝”的过程,现在买书没那么疯狂了。书房堆不下了,隔三差五地清理各种书,也挺麻烦的。以前读得最多的是小说、诗歌,如今读得没那么多了,阅读的兴趣转移到文学理论和历史以及各种杂书。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特意去看了看我的手边书,分别是《听水读钞》《我死过,我幸存,我作证》《世界两侧 想象与真实》《佩德罗·巴拉莫》《盲眼钟表匠》《山河袈裟》,还有芦苇的剧本《白鹿原》。要推荐的话,我推荐《山河袈裟》,好读,动人心魄。芦苇老师的剧本《白鹿原》我强烈建议大家读一下,这个本子和电影院看到的《白鹿原》完全是两码事。 徐东:你认为你的创作有方向吗? 马拉:我自认为我有。写了接近二十年,我相信我知道我想干什么。这几年,我对自己做过多次分析,主要思考这几个问题:我的知识贮备如何,我能写什么,我适合写什么?我不认为一个作家能写任何类型的作品,作家本身的气质和知识背景决定了他只能做适合他的某一个类型,甚至他的语调也对他的写作产生影响。我非常钦佩略萨那类作家,写得大气开阔,厚重又缠绵,我阅读过他几乎所有作品。如果能成为《城市与狗》《公羊的节日》的作者,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但是我非常清楚,我的生活,我的知识背景,我的格局和世界观决定我写不出这类作品,无论如何努力都是没有用的。保罗·奥斯特、麦克尤恩这类作家可能更适合我,精致,切口刁钻,细致而深入,带有迷人的直觉,这和我气质接近。我想我可能永远不会去写宏大的历史题材,背景错综复杂的小说,它不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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