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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的沙化和批评的稗草化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文学报 陈冲 参加讨论


       这是一篇改题作文。原来的命题是“理论的过剩和批评的不足”,被我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原因无他,只因我一点儿也没有“理论过剩”的感觉。
    那天偶然想起了我当“业余作者”时学过的几本“文学概论”,觉得记忆不是很有把握了,就去网上核对。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原来现在全中国的《文学概论》只有一种了。我的心里立刻就涌出一个立论:文学概论这种东西,如果一个国家只有一种,那还不如根本没有更好些。不过又只是个“立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论证它。或许只能靠同一网页上其他内容作为佐证。这些内容包括:考以这本书为教材的课程时,常见的题型有哪些,最可能出现的试题有哪些,当然,还有这些题的标准答案!
    如果我当年学到的那些知识现在还有效,或者说我实际上一直这样认为,文学概论是所有文学理论的基础、前提和出发点,那么,当全中国所有可能进入文学门槛的学子,都在学同一本并且是唯一一本《文学概论》教材时,这个国家的文学理论的土壤立刻就会板结。而当这个地方的理论家们全都不再能提出自己的理论,完全致力于阐释、论证由别人提出的理论时,这个板结的土壤很快就会沙化。
    从沙化的土壤里能长出些什么庄稼呢?
     没错,我的确认为,文学批评就是从文学理论这块土壤里长出来的。有什么样的文学理论,就有什么样的文学批评。比如在理论强调阶级斗争的时候,长出来的就必定是、也确实是大量的哨兵式的,偶尔还有半夜时分打闷棍式的批评。比如理论在倡导革命的现实主义与革命的浪漫主义相结合时,那些不革命的现实主义和不革命的浪漫主义,就必定会被通通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它永世不得翻身。那时候的批评家一点儿都不怕得罪人。
    按这个逻辑,当理论的土壤严重沙化之后,这块地上就应该长不出什么东西来了。然而实际上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的。这就需要从一般的逻辑链之外引进一个新的因素,这个因素就是中国的特别国情。
     中国有什么特别国情呢?就是它需要大量的文字,供数万、上十万的硕士生、博士生通过毕业考试,以及成千上万的教师完成他们的从讲师到副教授再到教授再到博导资格的职称晋升。有需求就会有供给。于是就有了足够多的版面,使足够多的文字能发表出来。然后,从供给里也产生了需求:它们得有足够多的文字把这些版面填满。
    于是,在这块已经沙化的土壤上,照样长出了密密麻麻乃至葳葳蕤蕤的植物。
    你不能说这里面根本没有庄稼。但就其真实的淀粉含量而论,确确实实绝大多数都只是貌似庄稼的稗草。
    如果稗草式的批评也算批评,那么理论虽然沙化,批评倒是真有点过剩。
     这儿有个本来不言自明,但在中国的当下却不得不特别强调的问题:看法不一定正确的批评,包括可能不完全正确乃至可能完全不正确的批评,仍然是批评,尤其不能动辄将跟你看法不一致的批评指为稗草式的批评。正常的批评生态,就应该是一个七嘴八舌、各种看法都有的生态,是一个各种看法可以互相讨论、辩论乃至激烈交锋的生态。
    那么,怎样正确地辨认稗草式批评呢?
    区别稗草和庄稼的指标,是看它们各自的淀粉含量;识别稗草式批评的方法,是看它与所批评的文本的关系。如果该批评无法与其所批评的文本建立起有效的关联,则必为稗草无疑。进行这种识别,有时是需要一点专业眼光的。这种批评往往有一种修辞上的特点,我称之为话语空转。一大堆(或一系列、一整套)词语(往往是“陌生化”的)、概念(往往是未经定义的)在行文中穿插缠绕,营造出一个浓烈的褒扬的、赞美的气场,让人觉得批评家真是在条分缕析地阐释那篇作品所具有的“优点”,所表达的“意义”。如果说这里还缺少些什么,那就是从不论证这个文本是怎样获得这些“优点”的,是怎样表达这些“意义”的。然后我们还可能发现一个更奇葩的问题———这些“优点”真是优点吗?这些“意义”真有意义吗?
     还有一种相反的情况:文本中明明写到的,批评却硬要装作视而不见,死活避而不谈。这种情况比较直观,可以举个实例。贾平凹去年有个长篇小说叫《老生》,书中几乎有三分之一的篇幅是着重写秦岭游击队的,而且其中的一个人物,更是作为秦岭游击队的幸存者之一,贯串了全书的始终。小说出版后一直好评如潮,而这如潮的好评,几乎什么都提到了,唯独没有一篇文章,甚至没有一句话说到秦岭游击队。这可真是有点怪怪的。可也是,这个事还真是不怎么好说。后来我就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叫贾平凹研究中心的机构上。北京没有王蒙研究中心,河北没有铁凝研究中心,上海没有王安忆研究中心,唯独那个地方有贾平凹研究中心,可见非同一般,况且全中国研究贾平凹的人不在少数,唯独那里成了中心,想必拥有几路精兵强将,然而很可惜,他们直到现在也没有把这个研究出来。中国有个传统的概念叫“义”,研究贾平凹,研究《老生》,不把这个研究出来,只说别的,说什么都是言不及义。
    最后加点余兴。我想出“稗草式批评”这个词儿后,不无得意地跟一位朋友说及,不料我那朋友极是不以为然。他说稗草这东西,虽然人不能吃,却是马牛羊都喜欢吃的好饲料,而你说的那种批评,不光对人没用处,对马牛羊也没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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