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音乐家吴蛮——在“丝路”寻根 在世界发光
吴蛮,琵琶音乐家,马友友“丝路计划”重要创始团员,7次获得格莱美“最佳演奏”和“最佳世界音乐专辑”提名。今年2月,吴蛮参与的丝绸之路乐团专辑《Sing Me Home》(歌咏乡愁)获第五十九届格莱美“最佳世界音乐专辑”。 5月起,“边疆——吴蛮与丝路音乐大师”音乐会在内地12座城市巡演。5月4日首站是丝绸之路的起点——西安。14日在北京天桥艺术中心的演出,是重要的一站。 吴蛮的琵琶,塔吉克斯坦演奏家斯洛吉丁·朱拉耶夫的都塔尔,意大利塔姆布雷罗演奏家安德烈·皮奇奥尼的手鼓,“维吾尔歌后”赛努拜尔·吐尔逊的声线,仿佛一条引人入胜的音乐丝路,穿越千年,扑面而来。每一个音符,每一次碰撞,每一处火花,都是诗与浪漫的融合,让人念兹在兹,流连忘返。 在北京,我们与吴蛮有了一次对话。琵琶与丝路,便是对话起点。 跨越千年的再重逢 问:音乐会为什么取名《边疆》?吴蛮的音乐似乎是没有边界的。 答:这台音乐会最大的特色是传统文化。但这个传统文化,不仅是中国的,而且是世界的传统文化。借助音乐,我们不同国家的传统文化结合在一起,会变成一种新的文化,这是我觉得最有意思的,也可能是未来的一种趋势。 取名《边疆》,就是这个意思。边疆,其实就是边界。千百年来,我们的边疆非常活跃,政治、文化、经济总在融合中不断出现新的火花。像琵琶这些我们的乐器很多从中亚流传过来,互相交流,来来往往。音乐,其实就是一种表达,一种语言,一种对话,你可以说英文,也可以说中文,只要听者有感受了,有共鸣了,音乐的作用也就有了。所以,音乐是无边的。 问:所以,这是丝路音乐跨越千年的再一次重逢。 答:对,而且是当代人的重逢和诠释音乐。琵琶这件乐器的色彩非常丰富。我曾写作过一个曲子叫做《静夜思》,就是源自敦煌石窟曲调。人们当年在敦煌石窟里发现很多艺术作品,其中有很多琵琶谱,但是散佚在法国、日本等国家。美国阿肯色大学东亚系一位音乐教授给我看了很多大概是8到12世纪的琵琶乐谱,少的几个小节,多的10个小节,很多都是即兴演奏的,风格上很像中亚音乐。我根据他的解释,录制了一张唱片《光之无限》。 问:您在海外收获了众多赞誉,引用一句《波士顿环球报》的评价:“吴蛮是属于极少数改变了其所演奏乐器历史的演奏家”。在向西方介绍琵琶的过程中,最难的是什么? 答:琵琶是一种东方的审美,最初让他们接受是很难的。我刚出去的前5、6年就是在埋头努力。任何场合,只要有机会演奏我都会去。大概从1995年开始,音乐圈开始知道琵琶这个乐器,知道我这个人。后来慢慢扩散开来。琵琶“走出去”其实是两条路,一个是主流音乐人,一个是老百姓。唯一的秘诀就是,坚持。经常有人问我:吴蛮,你一会儿跟爵士乐合作,一会儿跟舞蹈合作,一会儿又是戏剧,你忙不忙?我的回答是,我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把琵琶在舞台上呈现给观众,把中国的音乐介绍给大家。所以,我一直没有停下来。音乐人,不能仅仅拘束在一个传统音乐家、演奏家的小圈子里,要走出去。所以,我与各种不同乐器的、不同国家的音乐人合作,因为最有说服力的方式就是表演。 民乐是中国人的根 问:回头来看,琵琶打动外国人,走近西方艺术世界,特质是什么? 答:最打动人的部分,就是要有你自己的语言。其实任何艺术都是这样,只有自己的特色才会被人尊重。最初,琵琶是沿着丝绸之路从中亚传到中国,与我们本地的一种弹拨乐器融合成了今天的琵琶。东方音乐是提示你,让你自己去品味,琵琶的“韵味”是西方古典音乐没有的。我们的特点恰恰是他们觉得最有价值的地方。 问:假如以格莱美作为一个参照,中国民乐除了琵琶、笙之外还有大量的乐器是不为世界周知的,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答:格莱美大部分的奖项颁给流行音乐,世界音乐只有一个栏目,全世界只选5张唱片作为提名,得奖几率是非常低的。音乐的个性和功能不一样,比如一听到南美音乐,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摇晃身体。像雅乐、能乐这些日本音乐也非常有特色,在西方世界很受欢迎。大家不可能都做成西洋乐那样的传统大乐队,都去演奏外国曲目,那就泯灭了。 问:最近几年,您越来越频繁地回到国内演出、演讲,这是确认琵琶的民族身份和文化身份的一种方式吗? 答:我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寻找琵琶的根。我经常被西方观众或音乐家问:什么是中国音乐?听起来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但我真的回答不上来。琵琶代表中国音乐,但并不代表全部的中国音乐。什么是中国音乐,这不仅是音乐上的根,也是作为一个中国人寻找文化上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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