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戏台》剧照。
    
    陈佩斯堪称“表情帝”。
    对于今天的90后，陈佩斯或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但80后或者更年长的人，却牢牢地记得他的样子：标志性的光头搭配两个逗号似的小眼睛，1984年，在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上，他与搭档朱时茂表演小品《吃面条》，被观众所识。但从2001年起，陈朱“黄金搭档”却没在央视春节晚会上露面了。
    虽然“封杀”说传得很盛，但陈佩斯说，2004年春晚邀请过他们，自己以没时间拒绝了：“一离开就没想再回去。”作为中国难得的当代著名喜剧演员之一，这十多年，陈佩斯究竟在专注于什么？近日，一部喜剧《戏台》让他再次回归到了众人的视线中。
    为舞台早已无谓悲和喜
    在陈佩斯从观众的视线中消失的这段日子，网上曾流传着一篇文章，文中写道：
    1999年“五一”节期间，在妻子王燕玲的引导下，他开着那辆破旧的桑塔纳进了北京延庆县井庄镇西三叉村。王燕玲从包里拿出一份承包合同，指着眼前的一大片荒山告诉陈佩斯：“一直没有告诉你，早在去年，我就用多年积攒的70余万私房钱承包了1万亩荒山，就是为今天留一条退路。我太了解你，演小品谁也比不了你，但开影视公司你绝对操作不了，经营管理、商业化操作……所有这些你都不懂。”陈佩斯站在寂静无人的山头上，泪流满面，本以为一无所有的他和王燕玲一起成了一对石榴夫妻。
    由于此前有被央视封杀的传闻和开影视公司赔钱的背景，一时间很多人都相信了这个故事。
    对此，陈佩斯却说，“石榴树在北京只能长在四合院的墙根下，背阳才能生长，写这篇文章的人对林业方面了解不太多。他把我看得太低了。”
    其实，早在10年前，陈佩斯在北京承包了一万亩荒山，他透露，刚开始确实是想把那里建成一个果园，“结果发现，这是个最不明智的选择。”
    2001年，经历了几年沉寂的陈佩斯开始再一次转型，而这一次，话剧舞台成为他新的人生起点。
    那一年，他和他的公司推出了话剧《托儿》，这依然是一部喜剧作品。当时话剧是“冷门”，他开着借来的吉普车满北京跑联系投资方，碰了无数软钉子，最后自掏腰包35万元，赌上了身家性命，“那个时候已经无所谓悲和喜了，我只是要做一件事，就是喜剧的实践活动，为了这部话剧能够上演。”
    没想到《托儿》首演就火了，上座率高达95％，30场后就收回了投资。后来推出的《亲戚朋友好算账》《阳台》也获得了成功。陈佩斯的人生开始再次往上走。
    戏的“背面”其实还是戏
    去年，陈佩斯开始排演《戏台》，讲的是京剧戏班后台一日内发生的故事，他做导演，还兼演戏班班主。故事说的是民国时期，军阀混战，闻名全国的五庆戏班将演出三天《霸王别姬》，观众最为在意的“楚霸王”主演金啸天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恰逢大帅前来视察，侯班主和吴经理只好使出浑身解数拆东补西。就在这样的冲突中，笑料百出。
    在陈佩斯看来，喜剧《戏台》是一个寓言故事。“有些倒霉事，能把当时的人为难得要死要活，可事情一过，就成了后人的乐子，成了百姓嘴边的笑话。”他说，喜剧就是这些糗事攒的。
    戏台班子为了活命而委曲求全的窘态，让观众在哄笑之余感受到了一种心酸。它不像《托儿》《阳台》那样直抒胸臆、朝气十足，而是写得很含蓄，不是完全的现实主义，更多的是寓言形式，这给观众带来了一种“很奇妙”的观赏体验。
    舞台上的陈佩斯很卖力，常常一场戏下来出汗出得吓人，“人跟水耗子似的。”在抠戏上更是厉害，一句“给您来壶香片？”他就抠了不下10遍。有些演员用力过猛，他又提醒：“你这声里有怨，不应该。戏园子里能做到经理的，什么没见过？什么不能忍？”
    很多人看到60岁的陈佩斯在台上演出时，获得了另外一种审美享受。
    他们觉得《戏台》里的人就是陈佩斯本人，“或许，当看到我在戏中被挤压迫害时，他们内心的感受可能是双重的，出现了一种很奇特的剧场现象。”陈佩斯说。
    尤其是全剧将舞台旋转180度，“后台”变成了真正的“戏”本身，舞台上的“大戏”则成了“幕后”。真可谓，“戏的背面还是戏”，“台上见台，戏中有戏”，回想起陈佩斯的经历，才真正体会到戏台背后的“戏之真味”吧。
    “走自己的路”才能安身立命
    喜剧几十年来都处于被“边缘化”的状态，并非一个主流的艺术门类，从上世纪到新世纪都如此。但它在坊间却有一种势不可挡的潮流，有非常大的受众群。
    “对于我们来说，研究民众最真实的口味和期待是特别重要的。喜剧的发展是特别艰难的一个过程，最近几年这样的状况在改变，也说明了社会的进步。”对于这一点，陈佩斯很自信。
    陈佩斯曾提出“差势说”，这是他对喜剧的一个重要认识。在他看来，笑是有条件才能产生的，就是一定要出现彼此之间的差势，“人类的发笑是来源于优越感，因为看到了同类低于自己的水平产生的内心优越感。有差势才有笑声，观众要有相对于舞台上演员的优越感，差势贯穿于喜剧进行的始终。”
    这些年，年过花甲的陈佩斯带着自导自演的话剧，有骨气地做人，过得怡然自得。他曾说：“一个男人一定要有自己安身立命的能力。”
    所以，1994年他创立“大道文化”公司，如今业务越来越广，2012年随着“大道喜剧院”的正式开业，喜剧表演培训班也办得风生水起。
    但说到底，他也是一位60多岁的老人了。这几年他越发消瘦，胡子也越来越白，演出时也得备着生理盐水。去年北京喜剧院成立，他出任首任艺术总监，致力于喜剧推广，也常常化身“陈老师”到处讲课。喜剧院目前启用了很多年轻人，他信任他们，把他们推到第一线去，给他们做大量的宣传。即便当下的喜剧电影火得不行，他倒是不为所动，在他看来，“我们有属于自己的艺术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