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翻译家为了少数民族文学翻译工作付出了巨大的心血,有时候既要自己翻译作品,还要当刊物的审读员,帮忙修改翻译稿件。所有这一切努力,最终转化为读者手中一个个亲切的母语文字。” 前几年,我有幸对少数民族文学做过粗略的年度扫描,每年都觉得佳作迭出、精彩纷呈,倍感振奋。前几天我刚刚读到水族作家潘国会的长篇小说《千年沧桑》。水族的书面文学起步较晚,到上世纪80年代才开始有所起色。新世纪以来,作家队伍逐渐壮大。潘国会为了追述民族千百年来的沧桑历史,花了两年时间到广西走访调研,几次在路上犯病,两次住院,差点回不了家,后来也是带病坚持写作,可以说是以生命为代价坚持文学创作。潘国会所代表的正是少数民族作家对文学理想的坚守,他们以高度的文学自觉、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挖掘民族文化之根,阐释民族社会历史的发展史和人民的心灵史,讲述自己民族独特的中国梦,共同推动着少数民族文学的繁荣发展,极大地充实和丰富了中华多民族文学画廊,扩大了中国文学版图。 面对如此丰富多彩的文学世界,我们总是希望能够通过文学翻译让更广阔的读者群阅读。近些年来,《民族文学》在原有汉文版的基础上,创办了5种少数民族文字版,我幸运地从一开始就投入到了相关的编辑出版工作当中。2010年,时任刊物主编的叶梅在西藏拉萨举行的藏文版作家翻译家研讨会上说:“少数民族文字版需要做的两个首要工作:一是要进一步壮大一支稳定的、精益求精的翻译家队伍;二是要促使少数民族文学翻译水平不断提高,促使刊物选择的优秀作品,通过翻译家的美译,成为最受母语读者欢迎的读物。”通过《民族文学》这么多年来的努力,这两件工作逐步得以落实和实现。 五年来,得益于党和国家对文学的高度重视以及国家民族政策的优越性,少数民族母语文学创作和文学翻译事业迎来了新的春天。《民族文学》民文版的出版发行极大地调动了母语作家的创作积极性,激发了翻译家的文学热情和自豪感,开创了少数民族文学翻译的新时代。《民族文学》民文版几年来的健康持续稳定发展,正是少数民族文学翻译事业繁荣发展的生动证明。各民族文学在这个国家级平台上精彩绽放,构建了中国文学共同发展、百花齐放、美美与共的理想境界。 五年来,少数民族文学翻译获得的新突破、新发展,具体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将众多优秀的汉语作品翻译介绍给少数民族母语读者,而且翻译质量上乘。 《民族文学》民文版发表的作品,有三分之二以上属于翻译作品,至今已有数百篇优秀的汉文作品在刊物上翻译发表。小说方面,有王蒙的长篇小说《这边风景》(节选)、莫言的《透明的红萝卜》、贾平凹的《倒流河》、冯骥才的《泥人张》、范小青的《万丈高楼平地起》、关仁山的《苦雪》、苏童的《她的名字》《茨菰》、叶梅的《歌棒》《玫瑰庄园的七个夜晚》、毕飞宇的《大雨如注》、迟子建的《世界上所有的夜晚》、王祥夫的《上边》、陈应松的《喊树》、阿拉提·阿斯木的《最后的男人》、李进祥的《换水》、肖勤的《丹砂的味道》、马金莲的《长河》等;散文方面,有玛拉沁夫的《想念青春》、贺捷生的《父亲的雪山 母亲的草地》、白庚胜的《清明时节雨纷纷》、李敬泽的《春秋的老实人和天真汉》、高深的《西海固的后代》、郭枫的《坐对一山青》、刘醒龙的《抱着父亲回家》、郑彦英的《崤阪石板》《母亲的安然》、王宗仁的《嫂镜》等;诗歌方面,有吉狄马加、金哲、查干夫、林莽、傅天琳、席慕蓉、赵丽宏、臧棣的诗作;文学评论方面,翻译发表了张炯、雷达、童庆炳等专家的文章。此外,还有儿童文学方面的,如金波的童话《盲孩子和他的影子》、曹文轩的小说《雪柿子》、张炜的小说《兔子作家》、茶茶的童话《猫须镇的缝纫机》、叶延滨的诗歌《写给飞翔的翅膀》等。 总体来看,翻译出版的文学作品门类齐全、文学性思想性艺术性可读性俱佳。这些翻译作品让母语读者能够更好地了解我国的汉语文学创作的最新成就和总体发展状况,促进各民族读者之间的情感交流,传达向上向善的力量,为维护祖国统一、促进民族团结进步发挥着重要作用。 其次,少数民族文学翻译队伍不断壮大,民族文学翻译事业的可持续发展得到了有效保证。 这些年来,《民族文学》杂志社每年都分别召开5种民文版的作家翻译家改稿班,邀请全国知名作家和翻译家给学员授课,传授文学创作与翻译经验,通过专家讲课、主题研讨、交流讨论等方式,提升翻译家的文学素养和翻译水平,同时也培养了一批汉译民文学翻译新人,创建了一支由老中青三代翻译家组成的稳定的优秀的翻译家队伍。 因为有发表保障,有国家级刊物的品牌优势,翻译家一般都非常乐意参与到翻译工作当中。比如蒙古族翻译家陈岗龙、哈达奇·刚、金宝、那仁毕力格、鲁布桑东日布,藏族翻译家多杰才旦、香周、加布青德卓、南色、大普琼、华则,维吾尔族翻译家伊明·艾合买提、乌买尔·买买提伊明、帕尔哈提·吐尔逊、色依提·提力瓦迪,哈萨克族翻译家卡克西·海尔江、巴拉番·热巴吐、拜到列提·努尔阿林、拉扎提·吾拉孜汗、加依尔别克·木合买提汗,朝鲜族翻译家金亨直、金应俊、李元吉、金美玉、金虎雄、南福实、张春植、李范珠等,几年来都为《民族文学》翻译了多篇作品。 除了母语作家和专业的翻译家,一些未曾从事过文学翻译的人士也自觉参与到翻译工作当中。比如,阿卜来提·阿卜杜拉(维吾尔族)是新疆和田于田县政府办公室的公务员,通过不断学习和刻苦钻研,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文学翻译家,近几年来为《民族文学》维吾尔文版翻译了30多篇作品,还获得了《民族文学》2015年度奖的翻译奖。还有中国民族语文翻译局的多位老师,原本没有文学翻译经验,但是跟着《民族文学》民文版一起成长,如今已经有多位成为翻译骨干,如阿布都哈拜尔·阿布来提、阿布都拉·阿帕尔等。 在近几年的工作中,共有400多位翻译家和母语作家参与到《民族文学》民文版的翻译工作当中来,有的翻译家成为杂志社的特约翻译家,几乎每年都有好几篇翻译作品得以发表。 第三,因为有组织和制度保障,翻译家的责任感和自豪感不断提升,少数民族文学翻译质量也有了保证。 杂志社建立了审读员制度,每篇翻译作品都请专家进行审读把关。杂志社每年举办年度奖评选,其中翻译奖的设置有力地调动了翻译家的工作积极性。藏族作家、翻译家普日科在一次研讨会上说:“《民族文学》颁发年度翻译奖,能产生巨大的荣耀感和精神力量。发表一篇文章顶多文责自负,而为《民族文学》翻译一篇作品,则不仅要保证质量还要维护《民族文学》的光辉形象,更不能辜负《民族文学》的信任,所以往往看了又看,改了又改,为《民族文学》翻译文章花的功夫比自己写一篇小说或者论文大得多。”我想,普日科所说的这番话应该能引起许多翻译家的共鸣。《民族文学》年度奖每种文版每年都会评选出两篇获奖翻译作品,至今总共有68位翻译家获得年度翻译奖,其中绝大多数获奖者都是各民族优秀的资深翻译家,个别的是近年来迅速成长起来的文学翻译新人,获奖作品原作大多是名家的精品力作。 这些翻译家为了少数民族文学翻译工作付出了巨大的心血,有时候既要自己翻译作品,还要当刊物的审读员,帮忙修改翻译稿件。所有这一切努力,最终转化为读者手中一个个亲切的母语文字。 总之,在中国作协和中国作家出版集团的领导下,在社会各界,特别是广大母语作家和翻译家的热情支持下,《民族文学》民文版从最初的蹒跚学步、磕磕绊绊,到如今已经可以稳健前行,不论是翻译质量还是母语文学创作水平都已经抵达真正的国家级少数民族文学期刊标准,成为深受母语读者喜爱的刊物,在少数民族母语刊物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引领作用。我们相信未来的少数民族文学翻译事业会取得更加丰硕的成果。 在这里,我所说的少数民族文学翻译,主要是指汉译民翻译,而相比较,民译汉工作,我觉得还有待加强。因为这五年来,少数民族母语文学也有了质的飞跃,母语文学在思想内涵和艺术创新上都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可是翻译过来让我们读到的作品却屈指可数,民译汉还有艰巨的任务需要完成。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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