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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华:一个命运岔路口的“钉子户”

http://www.newdu.com 2024-01-04 《中篇小说选刊》 王华 参加讨论

    

人生路上,总是会在这里那里遇上那么些岔路口,当我们站在路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真希望有那么一间“浪矢杂货店”在某个街角等着我们,等我们把烦恼、把迷茫、把绝望装进信封,投进卷帘门上的那个小孔,然后就可以从牛奶箱里得到答案。

只不过,即使真有,恐怕也解不了所有人的忧。别人的经验和建议,只对那些愿意做出改变的人管用,对执着者无效。

我其实并没接触过丢失了孩子的父母,对这个人群,我并不是非常了解,我只是想借这个话题来阐说一种存在——有些东西,我们真的至死也放不下。或者说,有些东西,我们真的要放下吗?

我有一位交了几十年的老朋友,我们从来不在一起谈理想、谈人生,因为她经商,我从文,谈不到一块儿。但我们一直亲如姐妹,像家人一样在一起讨论家长里短。可能是考虑到我比她多读了点儿书,多点儿见识,她对我表现出十万分的信任,儿子高考失败了要跟我说,女儿恋爱不顺要对我讲。我也从不辜负她对我的信任,每一次都毫无保留地为她做一些自认为比较高明的开导和指引,但她从来没听进去过。到了中年,她的婚姻又遇上了危机,她整小时整小时地给我打电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她的苦恼,我也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的观点,提出一个又一个的建议,最后我甚至让她去看了心理医生,但她至今还站在她的苦恼跟前原地不动。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他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内心。那些写在书上的大道理、那些存在于别人人生经验里的思想观念,就像广谱抗生素,它的确是治痛良药,却并不是对所有病人都有效。作为个体的内心,它有着自己的经纬和向度,我们所有的执着,都基于这一点。佛家说,执念是痛苦的根源,放下便是自在。这话对于执着者来说,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因此对于我的主人公赵小兰来说,根本就不是要把日记写在哪里的问题,关键是她要把它们记下来,她必须把它们记下来,她不能丢失了它们。因此她选择在命运的岔路口做了一个“钉子户”,死死守住它们,守住那份痛苦。但痛苦的那一端,是儿子能回到身边的希望。从这一点出发,执着未必不好,痛苦也未必就是坏事。

与之相反,她的丈夫却做出了公认的明智选择:放弃执着的寻找,重新生一个儿子来填补内心那块空白。就像佛家说的那样,他放下了,也果真自在了。但谁说得清楚呢?作为一个父亲,他这样做,未必就真的自在了。除非他同时也将自己的“父亲”身份放下了。

所以我想说,放下,谈何容易。

或者说,又何必执着于放下。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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