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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金莲的新作《爱情蓬勃如春》看似讲述爱情故事，实则是以这个古老的文学主题为引子叙述人生，从人生遭遇中反观生命。蓬勃如春的不只是爱情，还有生命，正如小说封底的那句话所说：“……在生存条件相对落后的西海固地区，为了奔向好日子的那种坚忍不拔的精神和对美好生活的渴求”。小说提供了一种由内而外的视角，让读者去参透如何在多样的生命存在形态中找寻并散发独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生命朝气，来建立和诠释生命态度。 《爱情蓬勃如春》是由情感模式、时代发展、社会问题、人性情感以及地理空间等多重主题并行叙事的一部短篇小说集，共收录8则小故事，以西北小城市民为对象，反映了山区小城与时俱进的发展状况、朴素而琐碎的生活现场，以及人物的生命态度。马金莲的笔锋带有一股浓郁的乡土气息，西北方言、口语、俚语、网络用语等的运用令整部小说读起来有强烈的“在地感”，同时还很接地气。 这些故事关于边缘山区小城的生活种种，带有浓厚的生命气息，通过形形色色的生命主题诠释生命的态度。书中涉及小城“大龄剩女”与父母辈的情感模式信念（《爱情蓬勃如春》），从乡村走向小城的女性对人生的接受态度（《落花胡同》），地方民族的生活模式和民俗文化以及表姐弟妹的情谊（《时间花环》），通过人为的车祸突出小城的弃养老人问题（《相撞》），女干部下乡扶贫的生活和奇遇（《牛蹄窝纪事》），深藏不露的小乡镇干部（《老蔫别传》），富有同情心的女公务员遭遇横祸（《年关》），月嫂插足的婚姻（《亲爱的》）等。8则故事看似不连贯实则具有共通性，从侧面反映出因时代发展而引发的社会问题存在于大小城市，如小说里提到的：“时髦的东西长着腿，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有的，山区小城也会出现，区别只在于时间的迟早”。“时髦”一词有多样化的解读，可以看成常见于大城市的情感模式和社会问题跨越了地理空间，再现于小城市。这其中当然也包括科学技术带来的交通便利和服务应用。 马金莲笔下的人物皆来自西北小城市的普通市民，他们是干部、公务员、上班族、教师、农民工、月嫂、扶贫对象和残疾人士等，有不同身份，来自不同社会阶层，在有限的篇幅里或温和、或苦闷、或无奈、或暴力，演绎出社会万象，展现出平凡、复杂、真实、圆滑的普通人形象。通过这些人物，马金莲思考了个体如何从寻常生活中纵览时代洪流，以社会百态穿透生命轨迹，将濒临枯萎的生命转换轨道、向阳而生。 书中无论男女老少，皆有风采。女性角色如有恋父情结的“大龄剩女”木清清、乡村进城务工挣钱的马小花、冒充北京贵妇的咸兰兰、掌握古老习俗的奶奶和外孙女祖代、以忙碌填补二婚不幸的干部白燕、积极生活的扶贫对象咸翠花、示爱失败后转身投入新感情的拜秀芸、生活平庸却因善良之心而遭到横祸的公务员李梦梅、看似老实憨厚却满是心机的月嫂王金霞，以及在面对月嫂插足婚姻时断然选择离婚的李兰。尽管她们的年龄、社会阶层、婚姻状况和人生遭遇各不相同，但从她们身上可以看到不一样的生命态度。小说以多个女性角色、多股女性声音以及多种女性视角轮番揭开小城的社会问题和展示小城的生活模式，并在各自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协调和处理问题。 男性角色则有将爱情延续蓬勃绽放的丧妻木先生、木讷朴实的黑黑、倒霉的穷光蛋王越、受家人利用后弃养的退休老人、精神障碍患者六子、不善交际却个性圆熟的李济民、高高在上的机关在职人员、怒气冲冲的讨债农民工，还有个性拧巴的王大鹏等。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男性角色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从侧面反映了性别差异下不同的生命态度。 《爱情蓬勃如春》还构建了一个生命关怀的立场，体现“生命面前，人人平等”的理念。哪怕他们的生活不尽美好，但是他们依然在对生活和生命缝缝补补，这是作者对小人物寄予的生命祝福。可以说，马金莲以点到为止的笔墨将山区小城的生活琐碎、情感模式、社会问题等共同指向一种如何在生命征途中自我认识、修行和调整的生命观。作家有责任将生活观察转为文字，提出社会问题，提高人们对某些社会问题或群体的关注，树立正确的价值观，诠释正面的生命态度。我们唯有相信自己，尊重生命平等，认真思考生命观，方能建立积极的生命态度，赋予生命以活力与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