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大约有三分之一光阴,我被困于家中。虽然距离上海的曹家渡一步之遥,但肉身往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我的灵魂却无数次回到曹家渡,并写了三则关于曹家渡的故事。《火柴》是最后一篇,也是自以为最重要的一篇。我在较短的时间内开始构思,只需要一枚火柴,就能点燃一篇小说。 无论《火柴》的故事是否虚构,但《火柴》中的“我”确是纯然真实的我,《火柴》以及“曹家渡童话”其他诸篇作品中的我,以及倾注其中的情感和忧伤亦是真实的,一半来自个人岁月的流逝和内心的回望,一半来自时代剧变和面目全非的故乡。 第一次写上海的曹家渡,大约是在2014年《最漫长的那一夜》系列小说之中。2016年秋天,因为一只健硕的流浪猫盘踞在我的汽车引擎盖上,促使我完成了中篇小说《猫王乔丹》。当时更多是写人与猫的关系,但不知不觉带入了许多曹家渡的记忆。 但我想,虚实结合才是文学的突围之道。论到写荒诞,已有了诸多大师,而许多网络文学的脑洞也是远远超出了传统作家的想象。论到写现实,中国有强大的写实主义传统,很多笔力强劲的中生代作家仍然在书写中国的城乡大地,我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和生活积淀,恐怕永远及不上他们。那么我的特长在哪里?也许是将荒诞和现实结合在一起,来源于现实又不拘泥于现实,从生活的泥土里长出想象力奇倔的鲜花来。 关于语言,我觉得作家需要有个武器库,如果你的武器多种多样,那么就能应对不同作品。我已经有了三种语言风格,一种是日常的书面语言,一种是《春夜》式的改良上海方言口语——这种在《火柴》里出现最多;还有第三种是类似于雷蒙德·钱德勒《漫长的告别》的语言风格,我很难说哪种更好,也许越朴实无华的才越难写吧。 我也会重拾一些结构性和主题性的探索。但这还远远不够,我总觉得自己时间不够用,有时候也会缺乏耐心,这是需要自我批判的,再沉下心来,再专注一些,也许会发现更广阔的天地。 最后是《火柴》中的少年友谊。我时常感觉自己是个孤独的人。作家最好是孤独到没朋友的那种人,你才能无旁骛地创作,各自孤独,各自灿烂,也许会更明亮。于是,我的记忆里悄然点着一枚火柴,照亮了少年时代那些转瞬即逝的朋友们。正如《火柴》的结尾,我在那个寒秋之夜,无无反顾地奔向遥远的大兴安岭,奔向中国最北端寻找我最好的朋友。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