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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直溪》 储福金的最新长篇小说《直溪》，是他追求“唯美”道路上的一部最重要的，也是最优秀的作品，更是当代小说用“唯美”方式反映现实生活的一部具有代表性意义的作品。 读《直溪》，可以不必顾忌这部作品再度被主流评论习惯性地归入脱离尘世的“乡土小说”的风险。一个退休的文化人，有一天回想起二三十年前在一个与外界相对隔离的小镇直溪的一段生活，讲述起一段如梦如幻的情感经历和一个如诗如歌的爱情故事。这个看上去很像“艳遇”的故事，的确很容易让人想到启蒙文学以来的“乡土小说”，“乡土”正是作为中国知识分子逃避现实、自我疗伤、安放心灵的一块理想“飞地”。 随着情节的推进和细节的展开，我们很快发现，直溪环境优美，民风淳朴，这里的人们遵循着代代相传的道德观念，满足而“认真”地生活着。小镇以及周边的村庄因封闭而有些神秘，被外界称为“半仙”之镇，但并不是想象中的世外桃源，更不是避世修行的终南山。事实上，这里已经完成了改革开放时代最初的农村经济改革，用作品里的话，就是已经由人民公社的行政体制转为乡镇行政体制，建起了农民联产承包制。只是由于特殊的地理和经济条件，还未经受新一轮改革深化所带来的冲击和阵痛。当地人对世界的变化还一无所知，只有男主人公作为一个外来者在潜意识里，感受到即将到来的时代的风雨。他时而会有种种关于小镇未来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的幻觉。因此他格外珍惜小镇宁静的生活和纯真的人情世故。他将情感更多地投入，心中的直溪镇也就越发的神秘迷离。 小说的男女主公在直溪承担着实实在在的工作，男主人公宋正明是镇上的人口普查员。这项工作看上去无关紧要，但其实与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大事紧密相联，并反映现实生活的矛盾冲突。女主人林向英则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乡镇医生，并与镇上人们的生老病死密切相关。小说用大量的篇幅细腻地描写了男女主人公的本职工作，特别是写人口普查工作所存在的问题，间接触及了乡村生活深刻的现实矛盾，折射出真实的社会生活。宋正明在人口普查中发现了一个没有落下户口的奇怪的女性姚萍丽。她一个人在河边的老屋子住，和任何人没有来往，也不知道她靠什么收入生活。经过深入调查，宋正明才知道，这河中央早先有个小岛，岛上建有一所专治麻风病人的传染病院。后来因当地老百姓害怕染病且歧视病人，在他们的不断阻挠抗议，传染病不得不搬到更深的山里去。多少年过去了，许多人早已忘记了这件事，经这次人口普查，往事又被翻了出来，而姚萍丽，就是当时的一个病人。进入人口登记阶段，周围两个村子的干部们都“认真”地坚决不同意将姚萍丽列入村民名单，好像她会使村子变成麻风传染病院一样。宋正明给他们讲道理，但磨破嘴皮也无用。于是，姚萍丽就成了这次直溪人口普查的一个令人头疼的难题。与此同时，林向英也出于医生职业道德和职责，主动调查起这家传染病院，并寻找最后一个病人的下落。她在宋正明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姚萍丽，认定她就是最后的麻疯病患者。经过检查认定，姚萍丽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可以回归正常生活，林向英这几年的辛苦也划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一向“认真”的直溪人碰到了同样两个“认真”的外地人，不经意就被掀开了直溪世俗生活真相的一角，让人看到美丽的小镇也没有都是那么美好。在对待姚萍丽问题上，就看出当地人观念的落后和狭隘。麻疯病人孤独地生活在没有任何同情和温暖的直溪，靠着顽强的求生意志和过人的生命力才活下来。姚萍丽的故事小说没有细细展开，但我们可以想象得到她的苦难与屈辱。小说在描写直溪美好古镇的同时，也触及到直溪社会的矛盾冲突的真实。虽为“唯美”，并不务虚，渗透着相当程度的理性批判意识。 有意无意间碰撞在一起的共同事情，真正激活了小说男女主人公的内心真实的情感，让他们迸发出爱情的火花。小说中，男女主人公因围棋异性相吸，因追踪姚萍丽而对彼此有了深入了解，把男女的性爱升华到爱情的高度。事实上，这两个看上去都有故事的单身男女，自由生活在直溪，爱上了直溪这个好地方，更多的并不是直溪可以更便于出世，而是更多地为了入世。他们的爱情就是入世的结果。因为围棋哲理、围棋文化的的深刻影响，他们对人生、对命运有着比别人更丰富更深刻的认识和理解，看上去有着脱实向虚的倾向，达到了超然脱俗的境界，其实，他们都明白，自己就是真实生活的有血有肉的人，是很现实的人，入世的人，接地气的人。 可见，作品带着时代的气息，带着现实的烟火，记叙着实实在在的生活。从这个层面上看，《直溪》是一部入世的反映现实生活的小说，并不是可能被误会的那种出世超然的小说。“唯美”与现实主义精神之间形成一个内在的关系。当然，小说的“唯美”追求倾向有意消解了小说故事的冲突性、戏剧性和批判性，更多地突出了诗性诗意，显示出小说如歌如诗的气质与品质。作家作品中在讨论围棋文化时说，“用一种虚玄的实来化解无尽的虚玄”。这话听起来是在讲围棋文化之道，也可以听成传递着作家小说“唯美”的哲理之音。 ………… （节选） (责任编辑：admin) |